大漠以北,一片草原上,有著不計其數的帳幕,一座連一座,不知幾多,這裡就是匈奴單于的王庭。
在眾多帳幕的正中央,有一座格外巨大威武的帳幕,金頂金鷹,帳前一根粗大的旗桿上飄揚著一面狼頭旗。
這就是頭曼單于的王帳。
王帳中,頭曼單于正與烏孫落這些大臣在商議軍機大事。
「哎!」頭曼單于右手緊握成拳,恨恨的道:「可恨啊可恨!要不是當年大敗於河套之地,大匈奴實力大損,大匈奴豈能眼睜睜的看著秦異人一統中原?哼!只要當時能逃出一半的口眾,大匈奴就能扯秦異人的後腿,不能讓他從容一統中原。恨啊真恨啊!」
當年,頭曼單于的父親以為秦國會大舉東進,匈奴就可以趁機攻佔河套之地,起傾國之兵南下。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秦國竟然沒有東進,反而是發兵北上,秦軍在秦異人的率領下,全殲匈奴百萬之眾,這是匈奴歷史上有前所未有的慘敗,比起匈奴敗於趙武靈王之手還要傷亡慘重。
此戰過後,匈奴逃到漠北休養生息,力圖恢復,如今十幾年過去了,匈奴仍是還沒有完全恢復。
在這期間,頭曼單于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秦異人一統華夏,秦國的實力隨著統一的進程而越來越強大,如今完成了統一的秦國,其實力遠非當初的秦國能比。
這對於頭曼單于的刺激相當的大,要他不恨都不成。
「大單于,恨也無用,不必放在心上。」烏孫落忙道:「如今,大匈奴在大單于的治理下,口眾漸增。牛羊駿馬漸多,控弦之士比起往昔更加善戰,只需要假以時日,大匈奴恢復後,就能再度南下,與秦異人大戰一場。」
烏孫落這話說得在理,這些年來,頭曼單于倣傚中原,對匈奴進行改革。收效不錯。不僅使得匈奴恢復得很好,牛羊駿馬越來越多,最重要的使得匈奴的控弦之士越來越善戰了。
在頭曼單于以前,匈奴徒自人多罷了,沒有嚴明的號令。匈奴不過是一盤散沙,雖然人人驍勇,卻是整體戰力不強。這是匈奴先是被趙武王,後是被秦異人大敗的重要原因之一。
當然,即使匈奴有著嚴明的號令,因為匈奴沒有先進的文明,發達的科技。造不出精良的裝備,吃敗仗是必然的,卻不會敗得那麼慘。
「嗯。」對自己這些年的成就,頭曼單于還是很滿意的。輕輕點頭,臉上泛起笑容。
就在這時,只見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快步進來,沖頭曼單于見禮道:「孩兒見大單于。」
這個少年雖只有十四五歲。卻是身材異常高大,足有一米七的個頭。身胚寬大,站在那裡,如同一頭熊似的,給人一種壓抑感。
而且,這個少年眼睛明亮,透著睿智,舉手投足間虎虎生威,一瞧便知不是等閒之輩。
他,就是頭曼的兒子冒頓,匈奴歷史上最為偉大的領袖。
「冒頓,你來有何事?」頭曼單于對冒頓非常喜歡,臉上泛起慈愛的神色,笑著問道。
冒頓是頭曼單于的長子,早年他對冒頓很喜愛。只是到了晚年,他迷戀上一個女人,愛屋及烏之下,就要立這個女人的兒子為太子,那麼,首先就要把冒頓支開。他想來想去,想到了借刀殺人之計,把冒頓送到匈奴的死敵月氏那裡去做人質,他是想借月氏之手殺掉冒頓。
哪裡想得到,冒頓智勇雙全,竟然單人匹馬逃回來了。頭曼不僅沒有因這事惱怒於他,反而欣賞冒頓,認為冒頓了不得。
冒頓已起弒父之心,訓練了一批箭手,以他的鳴嘀為號令,他的鳴嘀射向哪裡,這些弓手就得射向哪裡。冒頓先是以此射殺了自己心愛的妃子,至此,冒頓知道他的死士可以為他出生入死了。然後,他就把鳴嘀射向頭曼單于,殺了頭曼單于後,他自立為單于。
眼下,頭曼單于還沒有視冒頓為眼中釘,反而很是喜歡他。
「大單于,孩兒是來請兵的。」冒頓向頭曼單于道。
「請兵?你請兵做甚?」頭曼單于大是不解。
「大單于,孩兒今年不小了,想要訓練一支屬於自己的軍隊。」冒頓頭一昂,胸一挺,回答道。
「哦。你想自己訓訓練軍隊?你要如何訓練?」頭曼單于不以為意,隨口一問。
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即使再能折騰,也折騰不出什麼花樣。
「大單于,孩兒會制一支鳴嘀,我的鳴嘀射向哪裡,他們就得射向哪裡。要是誰敢違抗,直接斬首。一直到他們都能隨著我的鳴嘀射箭,方算精銳。」冒頓人雖小,卻是智計不凡。
「你的想法雖好,卻並不難辦到。只需要斬殺一兩次,他們就能聽從你的號令,這不算什麼。」頭曼單于也是個精明人,哪能不明白的。
「大單于,孩兒會選取幾樣他們都知道的心愛之物做為獵物,他們要是不射,我就斬了他們。」冒頓頭一昂,胸一挺,昂然道。
「好!」頭曼單于擊掌讚賞,道:「先予你一萬精銳。」
「謝大單于。」冒頓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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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陽,秦國王宮。
王翦帶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進來,道:「賁兒,你在這裡等著。」
「是。」這個少年站在一旁,胸膛挺起,如同一桿標槍。
這少年雖是稚氣未脫,然而卻是非常了得,身高足以一米七幾,身材甚為寬大,站在那裡如同一尊鐵塔似的,很有壓迫感。
宮中的雜役內侍見了他,大為驚奇,卻是沒人敢靠近他。
少年有些好奇,一雙眼睛左顧右盼,驚訝寫在臉上。
就在這時,只見四人快步而來。領頭的是太子嬴政。跟在他身側的是嬴蟜,在兄弟二人身後是蒙恬和蒙毅兩兄弟。
蒙恬和嬴政年歲差不多,十七八歲的少年了,再過了三兩年就要加冠了。
蒙毅要小些,如今不過十四歲,卻是氣概非凡。嬴政和蒙恬的交情甚好,連帶的也和蒙毅交情不錯了,一有事兒,四人就會湊在一起。
「咦!」太子嬴政大為驚訝。一雙眼睛落在這個少年身上。
快步而來,嬴政問道:「你是誰?」
「你是誰?」這個少年一點也不怵嬴政,反問一句。
「是我在問你話,你得回答。」嬴政眉頭一挑,如同出鞘的利劍。
「我憑啥回答你?你算得了甚?」這個少年的脖子高昂著。一咧嘴角,有些不屑的道:「莫要看你長得高大威猛的,那又怎樣了?在宮中,似你這等人多了去了,大秦的鐵鷹銳士不少呢。」
這番搶白有些令人不爽,嬴蟜就要喝斥,卻給嬴政揮手阻止。沖少年問道:「你也知道鐵鷹銳士?」
鐵鷹銳士是秦國最頂端的武力,雖然大名天下傳,卻也不是一個少年能知道的。
「知道算什麼?我還和鐵鷹銳士交過手呢。」這個少年極是自得,頭一昂。胸一挺。
「你和鐵鷹銳交過手?噗!見過吹牛的,沒見過這麼吹牛的,就憑你這小身板,經得起鐵鷹銳士的折騰?」嬴蟜失笑出聲。嘲諷寫在臉上。
「沒見識!」這個少年嘴角上翹,反諷一句。道:「鐵鷹銳士雖然了得,我卻不怎麼放在眼裡,誰叫他們都打不過我呢?」
「淨說瞎話。」嬴蟜的嘴角都快裂到耳根了,笑得前仰後合,道:「就你這模樣兒,還想打敗鐵鷹銳士?鐵鷹銳士打得你滿地找牙還差不多。」
「砰砰砰!」這個少年拍著胸脯,極是氣憤,道:「千真萬確!你愛信不信。我王賁可沒說假話。」
「你叫王賁?上將軍之子?」嬴政的眼睛猛的瞪圓了。
「你知道我?」王賁一臉的驚奇。
「我聽說上將軍有一子叫王賁,有乃父之風,武藝高強,身手了得,還熟讀兵書,深得上將軍真傳。」嬴政忙道,一雙眼睛在王賁身上溜來溜去。
王賁雖然才華不凡,是一員良將,畢竟還是他少年,聽了這話,免不了一番得意,昂頭挺胸,道:「沒想到,我還如此有名氣呢。」
「王賁,你說鐵鷹銳士不是你的對手,上將軍也是鐵鷹銳士出身,你去把上將軍打趴下,我賞你百金,如何?」嬴政嘴角掠過一抹壞笑。
「你……」王賁雖然了得,絕對不是王翦的對手,一聽這話,臉色發青。
「走,跟我去。」嬴政沖王賁一招手。
「我憑……」王賁不識得嬴政,就要反駁。
「大膽!王賁,還不謝過太子。」蒙恬適時開口喝斥。
「太子?你就是太子?」王賁畢竟是個少年,一聽這話滿臉的喜色,道:「聽阿父說,太子英明了得,你真的很英明嗎?」
「那是!」嬴政頭一昂,胸一挺,臭屁道:「要是本太子不英明神武,能發現你這團爛泥?」
「爛泥?你欺負人。」王賁有些不高興了。
「你別不知好歹,太子這是把你視為朋友了。」蒙恬提醒一句。
嬴政雖未成年,其名聲卻是遠播,天下皆知少年太子英明過人,才華不凡,眼光極高。能被嬴政視為朋友,王賁也是歡喜,跟著嬴政去了。
王賁是上將軍王翦的兒子,得其父真傳,是一員不可多得的良將,曾經率軍滅魏國,率兵追入遼東,掃滅燕國殘餘,逼死太子丹。
王賁跟著嬴政,嬴政身邊除了蒙恬蒙毅兩兄弟外,又多了一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