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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燕的屍身栽倒在地上,眼珠子睜得老大,儘是疑惑與不解。
他是楚國上將軍,位高權重了,即使落入秦異人手裡,按照常理秦異人應當勸他歸降。就算他不歸降,秦異人要殺他,也要數其罪過而斬之,如眼前這般,壓根兒就不問,直接把他給殺了的事兒,還真是令他費解。
「眼珠子睜得再大也沒用,你該死,誰叫你是楚霸王的祖父呢?」秦異人打量著項燕的屍身,在心裡暗道。
「爹!」項燕被殺,項超驚愕萬分,他和項燕一樣的想法,以為秦異人會勸降,秦異人直接下令殺人,他還真是想不明白。
秦異人的目光停留在項超身上,目光並不凌厲,然而,對於此時的項超來說,秦異人的目光如刀似劍,如同要剜心似的,他趕緊移開目光,不敢與秦異人對視。
「秦帝,我願降,願降。」項超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沖秦異人乞命。
項超的膽色不錯,可是,秦異人問都不問直接殺人這一手還真是把他給鎮住了。說明他們父子在秦異人心目中沒有一點兒份量,說殺便殺了。
「降?」秦異人頗為詫異,楚霸王的爹咋就這點兒膽色呢?
楚霸王在秦末農民戰爭中攪風攪雨,恨透了秦朝,凡是秦朝做的事兒,不問青紅皂白,一律毀之,火燒阿房宮只是其中一件。還有不少惠及後世的「民生」工程也被楚霸王毀掉了,可以說楚霸王就是一個暴力犯罪份子。
秦異人原本以為,楚霸王的爹應該膽兒不錯吧,卻沒有想到跪下乞降,這膽兒不怎麼樣。
「秦帝,我知道很多楚國的機密。我還知道江東的虛實,只要饒我一條狗命,我願為大秦帶路。有我帶路,秦軍攻城掠地一定會非常順利。」項超為了活命,忙一個勁的說自己的價值,生怕沒有價值被秦異人殺了似的。
「楚國即將滅亡,寡人難道還不能知曉楚國的機密?江東之地都是大秦的了,大秦難道還不知道路徑?殺了他。」秦異人嘴角上翹,大聲下令。
「諾!」朱亥領命。手中巨錘對著項超的腦袋砸了下去。
「為何要殺我?」項超的腦袋象爛西瓜似的爆裂開來,鮮血和腦漿四濺,在臨死前大吼一聲。
他放棄了世家子弟的尊顏,跪在秦異人面前乞降,即使秦異人不接受他的乞降。總得給他說話的機會呀。秦異人倒好,不聽他的,也不問他,直接殺了他,他還真不明白這是為何。
「你最該死,因為你是楚霸王的爹!」秦異人在心裡暗道。
楚霸王是最不安份的因素,應該把他扼殺在他爹的睪丸中。
「自此以後。世上再無楚霸王,大秦少一後顧之憂。」秦異人很是欣慰。
「君上,項氏父子已死,可以抬著他們的屍身。四處走動,瓦解楚軍的軍心士氣,就不用再殺了。」朱亥打量著項燕父子二人的屍身,提醒秦異人。
朱亥的話很是在理。只要把項燕父子的屍身抬著四處走動,就能徹徹底底瓦解楚軍的軍心士氣。用不著再殺了。
「不!接著殺!還要狠狠的殺!」然而,秦異人卻是搖頭,否決了朱亥的提議。
「君上,為何呀?您不說是這是一統之戰,不能多殺戮嗎?怎生還要大殺?」朱亥大為不解,眼睛瞪得銅鈴。
秦異人親自製訂的滅國方略,要以盡可能少殺戮為主,眼下他卻口口聲聲要大殺狠殺,還真是令人費解。
「原委有二:一是到淮水之地的楚軍多為擁有特權之輩,他們若是不死,對大秦極為不利。是以,一定要趁他們集中在淮水之地的良機,一舉殲滅之。」秦異人為朱亥解釋道。
在楚國,奴隸極少有從軍的,從軍者多為擁有特權之輩。就是世家大族的子弟兵,也比一般的國人庶民高上一等,他們擁有一些特權,雖然不多,畢竟是特權,可以欺壓凌辱一般的國人庶民。也正是因為世家大族賦予了他們這種特權,他們這才死心塌地為世家大族賣命。
集結在淮水之地的楚軍中,不是所有人,也是絕大部分人擁有特權,少說也有**十萬。
他們都是特權的維護者,他們不會甘心失去特權,遲早要與秦國作對。與其如此,不如趁眼下的良機,把他們全殲了,永除後患。
「二是因為大秦要立威,要讓楚人知道,大秦的威風!」秦異人臉一肅,沉聲道:「楚國雖是位列七大戰國,卻是與另外六大戰國大為不同,自成一體,很少遭到來自中原的打擊,這次,大秦一定要狠狠打擊楚國,要讓楚人害怕。」
楚國是七大戰國中最為持殊的一個,這種特殊之處不是在於楚國的地域遼闊,而是他的政治體系。
楚國本是起於荊襄之地,自成一體,與中原王朝沒多少聯繫。在西周時期,就不服周天子,周朝不得不征伐楚國。雖然《詩》大大的頌揚了周天子的征伐行動,然而,周天子並沒有取得像樣的成就,楚國只是給了周天子一個台階下,因為楚國只是向周天子進貢祭祀用的茅草罷了。
到了春秋時期,楚國很是強大,進窺中原,想要征服中原,與中原發生了長期戰爭。在齊桓公與楚國的召陵大戰中,管仲就以楚國未向周天子進貢茅草為由指責楚國,楚國當時不想打,就認錯了,服軟了,再度向周天子進貢茅草。
召陵大戰其實並沒有打,只是一次對峙罷了,齊桓公卻是沾沾自喜,不少人也為他吹噓。然而,也有人譏嘲他,說召陵之戰有名無實,反而助長了荊蠻的氣焰。
真正對楚國進行打擊的是晉文公時的「城濮之戰」,這一戰晉國打了一個大勝仗,就連成得臣都自己抹了脖子。這是楚國遭到來自中原王朝的第一次沉重打擊。
然而,楚國並不服氣,在接下來的百年間,不斷進攻中原,與晉國發生了多次戰爭,各有勝負。
直到秦國崛起,才對楚國進行了一系列的打擊,令楚國無還手之力。然而,秦國的打擊因為地緣的關係。主要是集中在楚國的西邊,整個楚國還沒有感受到秦國的威力,借滅國之際立威太有必要了。
「君上英明!」尉繚讚頌一句。
「謝君上釋疑。」朱亥抱拳一禮。
秦軍接著屠殺,楚軍東逃西躥,逃不出去。嚇破了膽,不得不跪在地上乞命,然而,秦軍不為所動,接著殺。
殺到後來,楚軍心膽俱裂,有不少楚軍士卒嚇得昏倒了。更有人一個勁的乞命,秦軍還是不為所動。
這場屠殺,一直進行了四天四夜,九十六萬楚軍所剩不過十幾萬人了。秦異人這才下令停止屠殺。
此時的戰場上,到處都是屍體,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到處都是破碎的內臟。鮮血匯聚成一個巨大的血湖,方圓百里。
若是在血湖裡行走的話。每一步下去就會發出「嘩嘩」的聲響。
秦異人、王翦和尉繚聚在一起,商議接下來的追擊事宜。
「楚軍全軍覆滅,楚地雖廣,卻無軍隊防守了,只需要大秦之軍一到,楚地盡為大秦所有。」王翦笑道:「還請君上下旨,分兵略地。」
王翦渾身是血,跟個身人似的,他這一笑,如同惡魔的微笑,很是駭人。
說得沒錯,如今楚軍的有生力量幾乎被秦軍殲滅了,楚國雖大,已無防守力量了,秦軍只要分兵略地就成。可以預計得到,接下來的略地不過是一場行軍罷了。
「你是上將軍,此事你分派便是。你把寡人當作你麾下將領便成。」秦異人沖王翦道。
「臣不敢。」王翦忙道。
「寡人說成就成。」秦異人臉一肅,沉聲道。
語調並不高,卻是不容置疑。
王翦微一沉吟,道:「既如此,臣就放肆了。臣是想請君上去楚都郢,尉繚去長沙切斷楚人退入百越的道路,臣去江東。如此一來,就能盡佔楚地。」
「上將軍的處置甚當,然,寡人以為由尉繚去楚都郢為宜,寡人去長沙便是。」秦異人道:「上將軍以為可否?」
「君上,不可。」尉繚忙道。
去楚國都城郢,說不定會抓住楚考烈王,那就是奇功一件。秦異人把這天大的功勞讓給尉繚,這令尉繚既是激動,又是受之不起。
「大秦能掃滅列國,你尉繚沒少出力出計,眼看著天下即將一統了,你尉繚卻是沒有率軍上戰場,就把活捉楚王這事交給你了。」秦異人沒有隱瞞,而是說明自己的用意。
「嗯,如此也好。」王翦深表贊同,沖秦異人抱拳一禮,道:「君上胸懷寬廣如海,先是推功於李牧,眼下又推功於尉繚,大秦能有君上這樣的明君,大秦之幸也!」
活捉楚王是何等的奇功,秦異人不要,而是讓給尉繚,無論如何讚譽都不為過。
「過獎了。你們能夠建功立業,寡人就能成事。略地一事宜早不宜遲,這就出發吧。」秦異人右手一揮。
尉繚沖秦異人抱拳一禮,什麼話也沒有說,一切盡在不言中,率領秦軍出發了。
王翦作別秦異人,率軍直撲江東之地。
秦異人率領秦軍,直去長沙。
就這樣,秦軍一分為三,開始大規模略地了。
此時的楚國沒有防守力量,秦軍的略地不過是一場行軍罷了,異常順利,尉繚率軍來到楚都郢,只見城門大開,率軍直入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