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秦國王宮,上書房。
秦異人頭戴帝冠,身著帝袍,端坐在王座上,四平八穩,顧盼生威,帝王之氣十足。
范睢、白起、樂毅、王翦、蒙武、黃石公、尉繚、韓非這些重臣端坐在矮几上,個個臉色凝重,又是氣憤。
秦異人的目光在他們身上緩緩掃過,不由得有些好笑:「呵呵。」
秦異人的笑聲很是暢快,這令范睢他們大是驚訝,蒙武立時問道:「君上,事已至此,何故發笑?」
蒙武是秦異人的死黨,兩人的交情好得不得了,可以穿同一條褲子了。秦異人突兀發笑,他自然是要問問。
這話頗有些不敬,卻是得到范睢、白起、樂毅他們的支持,因為他們也是如此想的。
嬴柱一死,華陽夫人上跳下躥,其用意不言自明,她就是想要插手朝政,想要廢掉秦異人,想要獨攬秦國大權。更讓人氣憤的是,她竟然與呂不韋勾結,引誘嬴煇,欲要作亂。
若僅僅是華陽夫人上跳下躥,范睢他們還不會氣憤,讓他們氣憤的是,嬴煇牽連進來了,這會引起骨肉相殘,很令人痛心之事。
「瞧你們那臉色,彷彿這事兒很棘手似的,這棘手嗎?」秦異人臉上泛著笑容,譏嘲一句,道:「那個女人不甘心,上跳下躥的,想要廢寡人,獨攬大權,她要人沒人,要錢沒錢,要權沒權。要勢力沒勢力,她拿什麼與寡人鬥?」
這話很是在理。華陽夫人雖是嬴柱的正宮王后,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女人罷了,她無錢無權無勢力,而秦異人卻是手握重權,在朝在野的聲望無人能及,兩人不是一個數量級的。
「嗯。」范睢他們甚為贊成這話,微微頷首。
「還有那個奸商呂不韋,他老是想要壞寡人之事。可是,從邯鄲時起,我們就在鬥智鬥勇,一直到眼下,他哪次佔過上風?」秦異人嘴角一咧,極是不屑,對呂不韋大加譏嘲。
這話不是誇大其詞。而是事實。秦異人穿越過來之後,處於極度困境中,要吃沒吃的,要喝沒喝的,隨時可能飢餓而死,就是在這樣的困境中與呂不韋鬥得不可開交。秦異人還佔了上風,令呂不韋討不了好。
那時節,呂不韋在秦異人手下吃過大虧,被秦異人逼得鑽狗洞逃走不說,還橫刀奪愛。搶走了呂不韋看中的趙姬,更是堂而皇之的給呂不韋送上公狗身上那一條。令呂不韋的名聲大壞。
「如今,寡人貴為大秦國君,是天子,執掌秦國江山。而呂不韋不過是一區區商賈,不過有幾個小錢,不過蓄養了一批死士罷了,就這點兒力量,也想與寡人相鬥,他是不自量力。」秦異人對呂不韋極盡嘲諷之能事:「要不是寡人想要借他之手,把所有的潛伏在暗中的勢力引出來,寡人早就讓他身首異上了。」
如今的秦異人已經是秦國的國君,是天子,可以威行天下了,手中的勢力是何其龐大。而呂不韋不過是一區區商賈,他雖是天下間有數的商賈,手中有很多金,不過,在如今秦異人的眼裡,那不過是小錢。
呂不韋能動用的不過三二十萬金,而秦異人能動用的金是以百萬計,在呂不韋最為善長的財力上,兩人的差距非常大,不在一個級別。
至於武力、號召力、威懾力,那就更不用說了,秦異人完勝呂不韋。
呂不韋這次悄悄來到咸陽,想要對付秦異人,卻是不知道,他的行蹤早就落到秦國秘兵黑冰台的掌控中了。若不是秦異人要借他之手把那些反對秦異人的勢力引出來的話,呂不韋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君上所言極是,我們是有些高看他們了。」范睢率先贊成秦異人的話。
一接到華陽夫人和呂不韋、嬴煇勾結的消息,范睢他們感到有些棘手,心情沉痛。此時,聽了秦異人的話,這種感覺消失了,代之而起的就是輕鬆。
「只可惜了三王子。」范睢歎息不已。
「是呀。三王子能活到眼下,全是君上放他一馬的結果,他不知自重,反而還牽連到這等大逆不道之事中,那是自尋死路。」白起大是贊成范睢的感慨之言。
以嬴煇在蜀中所犯的事兒,就是殺他十回八次也不是問題,他能活到眼下,就是秦異人放他一馬的結果。秦異人之所以放他一馬,那是因為不想太過刺激秦昭王。當時的秦昭王年歲已經很大了,若是把嬴煇這個他喜愛的兒子殺了的話,秦昭王說不定一口氣上不來就嗝屁了。正是因為如此,秦異人這才沒有處置嬴煇。
如今,嬴煇不知收斂,反而變本加厲,竟然牽連到為逆之事中去了,他這是自己找死。
「四叔王叔六叔,他們雖然有些小心意,倒也知機識趣,沒有牽連進去,這次就不動他們了。」秦昭王對秦異人很好,對秦昭王這些王子王孫,秦異人還真的不想大開殺戒,四王子五王子六王子他們雖然有些小心思,想坐山觀虎鬥,從中漁利,畢竟他們沒有參與進去,秦異人還能容忍。
「君上仁德。」范睢、白起、樂毅他們齊聲讚頌一句。
這並是不拍馬屁,而是發自內心的讚賞。
四王子、五王子、六王子他們雖然沒有參與這等逆天之事,然而,他們畢竟知情,卻沒有稟報秦異人,這就是大罪。秦異人即使要處置他們,他們也無話可說了。秦異人能放他們一馬,這是天大的恩情。
「寡人想經過華陽、呂不韋上跳下躥的勾結,該跳出來的都跳出來了,是該收網的時候了。」秦異人眼中精光暴射。殺機湧現,道:「王翦。這事就交給你了。」
「諾。」王翦高聲領命。
「君上,是不是從藍田大營調些銳士?」蒙武想了想提醒一句。
「不必。」秦異人還沒有回答,王翦就作答了,道:「區區一點兒死士,說到底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要對付分他們太簡單了,何須驚動大秦銳士。」
王翦的聲調並不高,卻是信心十足。
「嗯。」秦異人、范睢、白起、樂毅他們都是如此想的。無不是點頭贊同。
就憑呂不韋那點兒死士,秦國在咸陽的力量就足以把他滅上十回八回的,哪裡用得著再從藍田大營調動秦軍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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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陽城東,是外國商賈集中之地,這裡叫做「尚商坊」,是秦國劃出來專供山東之人住宿、貿易、休息之處。
山東之人到了咸陽,多住在城東的尚商坊。原因無他,因為在這裡可以盡情的玩樂,想怎麼玩就怎麼玩,秦國不會管,只要不違反秦法就成。
秦國之所以如此做,是因為秦國惜時。珍惜時間,而山東之地散漫,不把時間當時間,而且山東之地多享樂,為了追求享樂不惜窮盡手段。為了不讓秦人沾上這種壞毛病。秦國專門把城東劃出來,讓山東之人在這裡活動。
尚商坊集酒坊、作坊、貿易、休閒於一體。是真正的「不夜城」,即使是深更半夜,這裡也是燈火通明,堪稱咸陽一景,這是因為山東之人太愛享樂了。
而其他的地方,每到晚上十點左右,就要實行霄禁,與尚商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每到霄禁之時,秦人就不准進入尚商坊了,不然的話,秦法侍候。是以,每當到了霄禁之後,留在尚商坊的全是山東之人。
宵禁的時間到了,秦國實行霄禁,秦人不得進入尚商坊。這絲毫不會影響尚商坊的熱鬧,山東之人大擺酒宴,準備做長夜之飲。
就在這時,只聽一陣驚天動地的腳步聲響起,只見一隊隊秦軍銳士開來,把尚商坊圍了個水洩不通。
「發生何事了?怎會有如此之多的秦軍銳士?」
「秦軍銳士不會是要對我們不利吧?」
「休要胡說。秦軍銳士號令嚴明,絕不會做對我們不利之事。尚商坊存在上百年了,你可聽說過有不利於山東之事?」
「這倒也是。雖說秦人是虎狼,上了戰場殺人如麻,可在尚商坊裡還真沒有對我們不利之事呢。」
山東之人看在眼裡,先是一陣驚惶,後來就是泰然處之。因為他們知道,秦法森嚴,沒人敢違抗秦法,秦軍銳士絕不會做不利於他們的事兒。
就在山東之人議論之際,只見秦軍銳士衝進尚商坊,把「客來棧」、「福悅棧」、「悅來坊」這三處圍了個水洩不通。
「有事,有大事。」山東之人立時明白過來,想要趕去瞧個究竟,一見盔明甲亮的秦軍銳士殺氣騰騰,又沒有那個膽,只能遠遠站著瞧熱鬧。
秦軍銳士還沒有破門而入,這三處酒坊裡就亂套了。
「不好了,秦軍銳士來了,事情敗露了,我們趕緊逃。」
「能往哪裡逃?你也不睜大眼睛瞧瞧,到處都是秦軍銳士,我們能逃得掉嗎?」
「主家不是說了,我們不會有事嗎?他這是在騙人,秦軍銳士來了,我們還能沒事?」
這些人就是呂不韋招攬的死士,藏在尚商坊,呂不韋以為可以瞞過去,卻是不知道他們的行蹤早就被秦國秘兵黑冰台掌握得一清二楚。
「砰!」秦軍銳士破門而入,領軍的秦將手裡拿著厚厚一摞羊皮紙,這是這些死士的畫像,對著畫像拿人就是了,一拿一個准。
沒多大一會兒功夫,這些死士全部成擒。
這些死士心裡那叫一個後悔,怎麼就鬼迷心竅跟了呂不韋這個奸商呢?以一個商賈的力量與最強戰國鬥,那是不自量力,自尋死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