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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 廢異人? 文 / 殷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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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國都城,臨淄,齊國王宮。

    一代賢後君王后的年歲不小了,正在假寐,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醒,睜開眼一瞧,只見齊王建飛也似的奔來,跑起來如同在飛,輕鬆異常。

    不僅跑得快,而且齊王建臉上泛著喜悅,渾身散發著歡喜勁頭,彷彿是歡喜的源頭似的,遠遠就嚷開了:「母后,喜事喜事,天大的喜事呀。」

    「嗯?」君王后頗有些詫異,忙問道:「喜從何來?」

    「母后,你猜猜,是何喜事?」齊王建並沒有正面回答,反而賣起了關子,走到君王后背後,為君王后捶背。

    「你還賣關子,找打。」君王后臉上泛起慈祥的笑容,在齊王建手背上輕拍一下,輕斥一聲道:「快說。」

    對這個母親,齊王建不敢有絲毫違逆,忙道:「母后,秦帝死了,秦帝死了!」聲音尖細高亢,頗為刺耳,難掩欣喜之色。

    「秦帝死了?」君王后一臉的震驚,猛的站起來,一雙俏媚眼中精光閃爍。

    「千真萬確!」齊王建忙肯定一句。

    「惜乎哉!天下少一雄傑!」君王后仰首向天,長歎一聲,一臉的惋惜,聽得出來,她是真心可惜。

    這也難怪,秦昭王雖是被山東之地罵得體無完膚,不過,以君王后的睿智,她不會不明白秦昭王其實是一代風雲雄傑,秦昭王之死實是可惜。

    在秦昭王當秦王期間,秦國大舉東進,打得山東六國談秦色變,奪取了山東之地大片大片的土地城池,如此人物若不能當得「雄傑」二字讚譽,還有誰有此資格?

    「呃。」齊王建把君王后那副惋惜樣兒看在眼裡。不由得一愣,很是不解的道:「母后,你為何惋惜呀?這消息傳遍天下,山東列國無不是擺酒慶賀,他們恨秦帝不早死呢。」

    「歡慶?擺酒慶賀?」君王后秀氣的眉毛一挑,一臉的不屑,仰首向天,放聲狂笑:「哈哈!哈哈!」笑聲極為洪亮,如同洪鐘大呂在轟鳴似的。卻又蘊含著無盡的輕蔑。

    「這……」齊王建聽在耳裡,把君王后瞧瞧,大是不解。

    「齊王,你以為秦帝之死該當慶賀,是不是?何其愚也!」君王后狠狠瞪了一眼齊王建。

    齊王建對這個母親極是害怕。不由得後退一步,直縮脖子。

    君王后沒去理他,冷笑道:「山東列國無能,不能在戰場上打敗秦軍,只能靠口舌爭得一點兒慰籍,罵秦人是虎狼,殘暴不仁。何其可笑!如今,秦帝之死,他們又擺酒慶賀,何其愚也!山東之靡爛若斯。焉能不被秦禍?」

    說到這裡,手裡的枴杖在地上重重點動,發出「砰砰」的撞擊聲,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樣兒。冷冷的道:「若是山東列國有能耐,在戰場上打敗秦國。活捉甚至殺死秦帝,那是天大的奇功,無論怎樣慶賀都不為過。然而,山東列國無能,不能在戰場上打敗秦軍,只能因一死人而喜,令人痛心!」

    略一停頓,不住搖頭,歎道:「秦帝雄視天下數十載,打得山東列國無還手之力,無不是談秦色變,這是何等的了得!如今,秦帝駕崩,這是壽終正寢,人生若此,夫復何憾?誰個沒有生老病死?可笑山東之地還在擺酒慶賀,可笑!可笑!可笑之極!」

    說到後來,以袖掩面,似乎山東列國這番舉動讓她無地自容似的。

    君王后不愧是一代賢後,說得在理。秦昭王之死那是壽終正寢,有何可慶賀的?只有那些無能之人,不能在戰場上打敗秦軍,不能給秦國以重創,這才不得不以此來慶賀,這恰恰襯托了秦昭王的可貴之處。

    「那……那大齊該當如何處置?」齊王建原本樂呵呵的前來報喜,卻是沒有想到,君王后是如此的痛心,這喜悅之情蕩然無存了。

    「大齊要做兩件事:一是立時遣使入咸陽弔賀,二是立時給魯仲連傳話,要他加緊遊說列國,嗯,大齊再資助兩萬金。」君王后不愧是一代賢後,很快就有了處置之法。

    她雖是對秦昭王很是欣賞,不過,這種欣賞並不能代替她算計秦國,已經在為合縱做準備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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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國都城,咸陽,秦國王宮。

    新秦帝嬴柱身著王袍,頭戴王冠,正對著銅鑒一個勁的照著,打量著銅鑒中的自己,不由得大是歡喜,樂呵呵的笑著。

    「寡人也能即位!」嬴柱很是感慨。

    他身子骨弱,是出了名的「病夫」,能不能繼位,誰也說不清,就是他自己也不清楚。如今,竟然即位了,這對於嬴柱來說是一個天大的勝利,要他不歡喜好一陣子都不成。

    正照著,華陽夫人進來了,嬴柱一瞧,不由得眼前一亮。只見華陽夫人今日刻意打扮了一番,比起平時更加漂亮,嬴柱不由得有些精蟲上腦,笑道:「寡人不知王后如此貌美!」

    「哦喲,君上是說臣妾不好看了?」華陽夫人伸出如玉般的食指,點在嬴柱額頭上,嫵媚萬分,撒嬌似的道。

    一口軟軟糯糯的楚音,說不出的嫵媚,差點把嬴柱給融化了。

    嬴柱下身堅挺,摟著華陽夫人的纖腰,一雙手在華陽夫人的嬌軀上遊走起來,眼裡的另類光芒越來越盛。

    更讓嬴柱歡喜的是,華陽夫人竟然摟著他的脖子,送上香吻,如游魚般嫩滑的香舌伸進嘴裡,與自己的舌頭纏在一起,讓嬴柱如同飛飛在雲端似的,說不出的歡喜。

    一團火熱從腹部躥上來,嬴柱再也忍不住了,就要把華陽夫人抱到軟榻上馳騁一番。

    然而,華陽夫人卻是嬌軀一扭,閃了開去。

    「王后,你這是……」嬴柱卻是不解了。在往昔裡,嬴柱是予取予求,華陽夫人都不會拒絕,今兒卻是拒絕了,他還真是想不明白。

    這一問不得了,原本滿臉笑容的華陽夫人竟然臉色一黯,眩然欲泣。

    華陽夫人是嬴柱的心肝寶貝,嬴柱有些慌手腳,忙問道:「王后,可是有不順心之事?」

    「沒有,哪有。」華陽夫人忙否認,卻是眼中淚水滾滾。

    如此表情,還沒有事那就是怪事了,嬴柱忙道:「王后,有何不順心之事,快快給寡人說,寡人幫你處置。」

    「君上,沒有事,沒有事,真的沒有。」越是否認,臉上的傷心之色越重。

    「說吧,我一定幫你處置。」嬴柱忙道。

    「嗚嗚!」突然間,華陽夫人靠在嬴柱肩頭,放聲大哭。哭得哪叫一個慘,天昏地暗,眼淚如同不要錢似的滾淚。

    嬴柱手忙腳亂,又是寬慰,又是心寶貝的叫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這才把華陽夫人哄住,收了眼淚。雖然沒哭了,仍是一臉的黯然之色,彷彿有天大的傷心事似的。

    「王后,你快說,何事不順心?」嬴柱總算是暗鬆一口氣,忙問道。

    華陽夫人鼻子一酸,又差點哭出來了,抽抽噎噎的道:「君上,臣妾不能再侍候您了。」

    「什麼?」嬴柱一聽這話,差點沒背過氣去。

    嬴柱體弱多病,是出了名的病名,這些年來要不是華陽夫人細心照料,他早就嗝屁了,哪能活著即位。是以,一聽這話,要他不驚都不成。

    「王后,這是為何呀?」嬴柱很是不解,忙問道:「寡人即位為帝,你就是王后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怎會不能再侍候寡人呢?」

    華陽夫人是嬴柱的夫人,嬴柱即位為帝,華陽夫人也就升為王后了,依嬴柱對他的依賴,自然是不會廢她,乍聞此言,嬴柱還真的想不明白。

    「君上自然是不會,可是有人不會放過臣妾。」華陽夫人眼圈兒一紅,如珍珠般晶瑩的淚水又滾了出來。

    「誰?」嬴柱臉色一沉,很是陰沉,都快擰出水來了。

    「你說,寡人一定要治他的罪,誅他九族。」不放過華陽夫人,這事對於嬴柱來說,那是不能接受的,一定要誅此人九族,方能洩心頭之恨。

    「當然是太子了。」華陽夫人見火候已到,這才點明。

    「異人?」嬴柱眉頭一挑,就是不解了,問道:「異人怎會不放過你?」

    秦異人沒有針對華陽夫人的舉動,這點嬴柱是知道的,他還真的想不明白。

    「君上,你是知道的,當年異人去邯鄲為質,是臣妾的主意呀。這事雖然過去了這麼多年,可是,難保秦異人不記恨在心呢。」華陽夫人一臉的焦慮,眼淚不要錢似的滾落,道:「君上在時,他自然不敢把臣妾怎樣,要是要是……」

    說到此處,不再往下說,那意思誰都明白,那就是若是嬴柱死了,秦異人一准不放過她。

    「這……也有理。」嬴柱想了想,同意這種說法。

    秦異人被派去邯鄲為質,就是華陽夫人的意思。當時,華陽夫人成為嬴柱的夫人沒幾年,她是怕秦異人這個嬴柱所有兒子中最有才華的人擋了她的路,萬一她生下一兒半女的話,有秦異人在,她的兒子就沒有繼位的機會,這才借刀殺人,把秦異人派去邯鄲,是要借趙國之手除掉秦異人。

    若僅僅是為質的話,秦異人或許會放過華陽夫人。問題是,長平大戰三載,秦異人受了三載的折磨,那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所受的苦不知幾多,所受的難不知幾多,秦異人是刻骨銘心,要他放過華陽夫人還真沒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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