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征服西域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遍天下,令天下震動,各國紛紛遣使入秦,向秦國道賀。
一轉眼間,又到了秋季,傳來秦異人班師回國的消息,這讓列國大是頭疼。他們頭疼的是又要派人去秦國道賀了,又要送上禮物了。
秦異人此番出征,先是擊破匈奴,全殲了匈奴百萬之眾,然後滅了樓蘭、樓煩、林胡、渾邪、休屠這些異族,再把羌給滅了,這些事都是三王五帝沒有做到的大事,山東諸國不得不遣使入秦去道賀,送上厚禮,結好秦國。
如今,秦異人征服了西域,班師歸來,可以想像得到,秦國一定會大肆慶賀一番,要是列國不遣使入秦的話,那就是自絕於秦,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是以,遺使入秦就成了必然。若只是遣使的話,倒不是問題,問題是要送賀禮。秦國這次平定異族,拓地萬里,誠華夏歷史上從未有過之盛事,可以說是前無古人了,在秦異人歸來之際,列國不僅要送禮,還有送厚禮。
對於大的諸侯國都不是問題,對於那些小國就是頭疼了,要想找一份像樣的禮物太難了。
當然,這不是令魏楚齊燕韓五大戰國最頭疼的,最令他們頭疼的是秦國從此再無後顧之憂,必然是集中全力東進了。也就是說,他們的末日即將到來了,要他們不憂都不成。
魏國都城,大梁,魏國王宮。
魏安釐王眉頭緊擰著,不住踱來踱去,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般難受。
須賈和一眾大臣站在當地,緊抿著嘴唇。不敢說話。此時,正是魏安釐王煩躁之時,若是一個不小心觸了霉頭,那就是倒了血霉。
「你們說,秦異人西征歸來,秦國會不會東進?若是秦國東進,魏國會首當其衝嗎?魏國能保住嗎?」猛然間,魏安釐王停了下來,眼睛瞪得滾圓。打量著群臣。
對這三個問題,群臣哪敢回答,嘴巴閉得更緊了。
秦異人這次西征,令秦國拓地萬里,擁有更多的土地口眾駿馬資源。秦國的實力更強了。然而,這還不是最大的收穫,秦國最大的收穫就是在未來十幾二十年間沒有後顧之憂,羌這個唯一不怕秦國的異族被秦異人給滅了;匈奴這個能夠扯秦國後腿的異族被秦國大破於河套之地,再沒有一個異族能夠牽制秦國了,秦國完全可以集中全力東進,掃滅列國。一統華夏。
魏國作為「三晉」之一,是秦國東進路上的絆腳石,秦國肯定要對付魏國,要魏安釐王不急都不成。
「須賈你說?」見群臣沒有說話。魏安釐王只得點名了。
「君上,這事雖然可慮,卻並不是眼下最急之事。」須賈很不想說話,卻是不得不說。道:「眼下最為緊要之事,就是遺使入秦。結好秦國。」
「這事當然要做,不能不做呀。」一提起遣使入秦之事,魏安釐王就是很不爽,憑什麼秦國打了勝仗,魏國要遣使攜重禮去道賀?更別說,秦國越強,對魏國的威脅越大,遣使入秦道賀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嗎?
可是,他敢不遣使入秦道賀嗎?
「秦異人出兵,歷時一年半,滅國數十,秦國的土地更廣了,已經超過了楚國;秦國的口眾更多了,不比楚國少;更要命的是,秦國的駿馬更多了,秦國銳士更加驃悍善戰了。若是秦國要對大魏動手,大魏如何是好?」魏安釐王越說越心驚,臉上的懼色越來越濃了。
七大戰國中,原本楚國的土地最是遼闊,口眾最多,如今,因為秦異人的成功,拓地萬里,秦國的幅員已經超過了楚國,口眾增加了很多,不比楚國少。更要命的是,因為秦國征服的主要是善於養馬的異族,使得秦國的駿馬急劇增加,這對山東列國的威脅最大。
「大王,就算秦國要對付大魏,也要先對付韓國吧。」須賈實在是找不到說詞了,只得以韓國說事。
「對!韓國就在秦國東進的第一必經之路上,秦國第一個要對付韓國,寡人想韓王心急如焚了吧?嘿嘿。」還有人比他更倒霉,魏安釐王心裡總算好受些了,心理平衡些了,最後還發出兩聲懷好意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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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都城,新鄭,韓國王宮,朝殿。
韓桓惠王頭戴王冠,身著王袍,端坐在寶座上,一雙眼睛在一眾大臣身上掃來掃去,不住裂嘴角,一臉的不屑。
韓國一眾大臣個個愁眉苦臉,憂心忡忡,彷彿世界末日到了似的。
事實上,對於韓國群臣來說,真的是世界末日到了,不為別的,只是因為秦異人班師了。秦異人率兵北征,滅國數十,征服了大片大片的土地,秦國的幅員、口眾更多,秦國的實力增強了,這對於韓國來說,是一場災難。
因為韓國地處秦國東進的必經之路上,秦國東進的話,第一個要滅的就是韓國。若是韓國一滅,他們這些韓國的貴族就好日子到頭了,再也沒有貴族的特權不說,還會成為秦國的階下囚,會家破人亡,他們能不憂慮嗎?
更重要的是,秦異人班師歸來,就意味著秦國對付異族一事告一段落了,接下來,秦國就要大舉東進,也就是說,韓國滅亡的時間扳著手指頭都能數清了。
「丞相,你們何事憂慮呀?」韓桓惠王緩緩開口,雲淡風輕,彷彿不知道韓國的末日即將到來似的。
「君上,你何必明知故問呀。」韓開地很是鬱悶,只要是韓國人都在憂慮,這問題還用問嗎?這絕對是故意的,是明知故問。
「哦,寡人就是不明白才問嘛,何來明知故問?丞相,你這話何意,快快道來。」韓桓惠王仍是那般輕鬆。右手一揮,頗是大氣不凡。
「哎。」韓開地知道不說是不行了,只得先歎口氣,這才道:「君上,秦異人班師歸來,秦國再無後顧之憂,必然是全力東進,大韓地處秦國東進的必經之路,不得不慮呀。」
「就這事?」韓桓惠王一點也不擔心。沖群臣問道:「你們就是擔心這事?」
「是呀,君上。」一眾大臣忙回答。
「區區之事,何足道哉!」韓桓惠王右手一揮,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這是生死存亡的大事,怎麼又成了區區之事?還何足道哉。好大的口氣呀。
一眾大臣聽在耳裡,很是無奈,事關生死之事還是區區之事,那麼什麼才叫大事呢?
「此事,你們勿憂,寡人自有妙策解此危難。」韓桓王眼中精光一閃,得意的一昂頭。
「妙策?」一眾大臣聽在耳裡。卻是不信。
以秦國之強,要滅韓國何難之有?要是韓桓惠王能夠解此危難,誰也不會相信。
「寡人之意,立時派人去洛陽見東周公……」韓桓惠王的話才開個頭。就被一片疑問聲打斷了。
「東周公?」群臣個個瞪圓眼睛,一臉的疑惑。
東周公是周室成員,是周天子在洛陽分封的兩個小諸侯之一。在洛陽,除了周天子外。還有東周公和西周公。
東周公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諸侯了,佔地不過三五十里。就是如此區區之地。他能如何?韓桓惠王要派人去見東周公,要群臣不糊塗都不成。
「……你們不知東周公為人,寡人卻是知道。」把群臣疑惑的樣兒看在眼裡,韓桓惠王大是得意,道:「東周公心懷不臣之志,一直想取代周天子,只是沒有機會罷了。寡人這次就給他一個機會,就說大韓願支持他做周天子。」
群臣心裡升起一股無力感,就算東周公做了天子,以周室那要死不活的樣兒,能救得了韓國嗎?
周室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哪有力量來救韓國。
「東周公要想做周天子,就要先立上一功,名動天下方成。」韓桓惠王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兒,道:「寡人有一奇計,可以讓東周公名動天下,建立蓋世奇功。」
「敢問君上,是何奇計?」韓開地一見韓桓惠王信心十足,不由得有些信了。
這問題正是群臣心中所想,無不是睜大了眼睛,死盯著韓桓惠王,恨不得從他嘴裡摳出答案。
把群臣急切的樣兒看在眼裡,韓桓惠王大是享受,一挺胸脯道:「這很好辦呀。只需要東周公發出討秦檄文,再有大韓在背後支持,就能聯結諸侯,共同討秦。」
「呃!」群臣嘴裡發出一陣磨牙聲,還以為是什麼奇策妙計呢,原來是這樣的臭主意。
就憑東周公,能讓諸侯們結盟?就是蘇秦那樣的大才,也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成功。而且,還是磕磕絆絆,時不時就會鬧矛盾。
東周公地不過三五十里,更沒有過人的才具,他憑什麼讓天下諸侯共同討秦?
「只要天下諸侯出兵,共同討秦,百萬大軍可具,秦又何懼?」韓桓王站起身,得意洋洋的問道:「寡人這一奇計可好?」
「奇計?」群臣一陣苦澀,這是臭得不能再臭的臭招,還奇計,和奇計二字的邊都挨不上。可是,把韓桓王那副自得的樣兒看在眼裡,還不得順著他的話往下說,齊聲恭賀,道:「君上英明!奇計蓋世!」
韓桓王好「奇計」,自認為「奇計」絕世,一個不好就要來個「奇計」,一聽群臣之言,極是滿意,眼睛一瞇瞇的,很是享受,道:「丞相,這事就交給你去辦。」
這是韓桓惠王最有的名烏龍之一,與「疲秦計」齊名。
在歷史上,韓桓惠王出了這條「奇計」,東周公竟然信了,還真的糾集了數十個小諸侯國,想要聯軍討秦。其結果卻是秦國一怒,秦軍東出,直接把周天子給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