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秦軍和二十萬秦軍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若只是十萬秦軍的話,匈奴擁有絕對的優勢兵力,就算用人堆,也會把秦軍堆得半死。
若是二十萬秦軍的話,儘管匈奴同樣擁有兵力優勢,卻是沒有那麼大了。即使匈奴用人來堆,也未必能堆敗秦軍。
適才,單于他們是信心滿滿,以為可以一戰而敗十萬秦軍,眼下見秦軍竟然是二十萬,由不得他們不心驚。
「怎生會有二十萬秦軍?」
「明明是個十萬人的營地啊。」
一片不解的問詢聲響起。瞧匈奴那副模樣兒,比起進入大觀園的劉姥姥還要驚奇。
用十萬人的營地駐紮二十萬兵馬之事,他們還沒有聽說過,要他們不驚奇都不成。
「秦異人真是奸猾啊,他太奸猾了!」頭曼是最先反應過來之人,不由得搖頭,大是氣憤,道:「明明是二十萬人,他卻扎個十萬人的營地,騙得我們好苦!」
秦異人要是扎個二十萬人的營地,還不早就把匈奴嚇跑了?此時,匈奴這才明白過來,卻是為時已晚。
「二十萬秦軍,我們能打得過嗎?」
「是呀。這可是二十萬秦軍呢。」
匈奴心裡打鼓了。若是面對十萬秦軍,他們有信心能勝,面對二十萬秦軍,他們就有些拿捏不定了。
「怕什麼?秦軍只能嚇嚇人,大匈奴的勇士又不是差得很多?只要我們一鼓作氣,定能打敗秦軍。」
「說得也是。打了這麼多天。雖然大匈奴的勇士沒有勝過一場。卻是差得不遠呢。更別說。大匈奴的勇士還有兵力優勢,我們的人是秦軍的兩倍呢。」
緊接著,匈奴又是信心爆棚了。這些天,李牧的表演很是到位,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到了這時節,匈奴竟然還在做著美夢,沒有明白過來。
左賢王一雙眼睛瞪得滾圓。死盯著開出來的秦軍,臉上的驚容越來越盛,一雙眼睛越瞪越大,到後來,跟牛眼睛有得一比了。
「左賢王,你不會是被秦軍嚇著了吧?」單于看在眼裡,有些不屑的道:「就算秦軍有二十萬,大匈奴何懼?」
他自認為眼下的匈奴已經今非昔比了,戰力有了長足的進步,就算面對二十萬秦軍也有勝算。他是一點也不懼。
「大單于,你瞧。這些秦軍可曾有一絲疲軟之象?」左賢王指點著秦軍,道:「昨日,我細細觀察過秦軍,他們還是疲軟無力,好像水土不服似的。然而,今日卻是神完氣足,個個精神抖擻,比起打鳴的公雞還要歡實呢。」
「嗯。」單于睜大眼睛一瞧,果如左賢王所說那般,秦軍神完氣足,精神抖擻,戰意高熾,哪有一點兒疲軟之象。
「這個……」單于若有所悟,臉上的驚容越來越盛。
「好個奸猾的秦異人,他竟然在騙我們!」首先明白過來的是頭曼,一雙眼睛儘是駭然之色,道:「我們上當了!我們上大當了!秦異人他竟然壓制秦軍的戰力,給我們製造一種錯覺,誤以為秦軍不過如此。」
頭曼不愧是精明人,不愧是匈奴的奠基者,很快就明白過來了。
「壓制秦軍的戰力?」這說法有些驚人,誰會沒事如此做?歷來只有提升戰力的,誰會去壓制戰力?這都怨秦軍的戰力太過強悍了。卻是出人意料,要讓人想到真的很難。
「秦軍裝備精良,訓練有素,號令嚴明,戰陣經驗極為豐富,即使我們四十餘萬控弦之士,也未必打得過秦軍啊。大單于,我們快撤吧。」不得不正視現實的匈奴大臣心驚肉跳,恨不得立時逃走。
「是啊,大單于,快撤吧!」一眾大臣齊聲催促。
雖然頭曼努力了這麼久,匈奴的戰力有所增強,卻是與秦軍比起來仍是有著極大的差距,即使匈奴有四十萬控弦之士,仍是打不過秦軍,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不可!」頭曼忙阻止,道:「眼下逃走,必將傷亡慘重。若是我們眼下逃走,秦軍勢必從後追殺,在二十萬如狼似虎的秦軍追殺下,大匈奴能有幾多人逃掉?」
匈奴君臣一顆心直往下沉。
頭曼說得沒錯,若是匈奴眼下就逃的話,秦軍勢必從後追殺,匈奴必然是死傷慘重。
「你們一定會想,就算傷亡慘重,也會逃走不少,是吧?」頭曼沉聲,道:「是的,我們是會逃走不少。可是,我們的牛羊駿馬,會便宜了秦軍。失去了牛羊,我們吃什麼?喝什麼?被餓死的多不勝數!」
匈奴這次是百萬之眾南下,隨之而來的牧民高達五六十萬之眾。他們趕著
牛羊駿馬,來到河套之地。若是此時逃走的話,這些牛羊駿馬必然會成為秦軍的戰利品。
匈奴很窮,經濟極不發達,若是失去了這麼牛羊駿馬的話,匈奴就會餓死無數。這後果太嚴重了,太嚴重了,讓人想想就是一陣心驚。
「太,你以為該當如何?」單于知道頭曼說得在理。
「大單于,我以為,我們應該開戰。」頭曼一揮手,阻止一眾大臣說話,接著道:「我知道你們要說什麼。你們會說,秦軍善戰,我們與秦軍開戰,定會死傷慘重。這沒錯,一定會是這樣。我們此戰不求打敗秦軍,只需要把秦軍拖累拖疲,然後大匈奴趁勢撤退,方能逃走。」
他們已經明白過來了,前些天秦軍的疲軟不過是秦異人的計謀,意在騙他們,給他們製造假象。如今,秦軍才真正露出了鋒利的爪牙,讓他們很是心驚,與秦軍交戰,沒有一絲勝算。可是,若僅僅是把秦軍拖累拖疲的話,並非做不到。
只要秦軍疲累了,匈奴就能趁機逃走。
「那就只能打了!」單于認可了頭曼的話。
「只能如此了!」一眾大臣氣恨恨的道:「打不過秦軍,難道還不能把秦軍拖累拖疲?打!」
這事就這麼定下了,單于策馬來到匈奴陣前,道:「大匈奴的勇士們:你們看見了嗎?這是秦狗!大匈奴的死敵,秦狗!秦狗可惡可恨,竟然挖了大匈奴祖墳,此仇不共戴天!」
「不共戴天!」一片怒吼聲響徹天際,吼聲直貫九霄,震得天空的浮雲片片碎裂。
祖墳被挖,是匈奴的奇恥大辱,無不欲誓死報之!單于這話說到匈奴的心坎上了,無不是眼裡射出仇恨的光芒,恨不得把秦軍撕著吃了。
「大匈奴的勇士們:用你們手中的弓箭射穿秦狗的胸膛!用你們手中的彎刀砍下秦狗的頭顱!佔領河套之地,在這土肥水美、天藍草青的美妙牧場上放牧吧!」單于猛的拔出彎刀,手腕一振,一朵漂亮的刀花閃現。
「烏特拉!」
「烏特拉!」
匈奴再度爆發出驚天的吼聲,這次,匈奴的吼聲中蘊含著無盡喜悅。
河套之地是天然的優良牧場,土肥水美、天藍草青,匈奴做夢都想在這裡放牧。單于這話,說到他們心坎上了,心眼兒發癢,恨不得立時打敗秦軍,在河套之地放牧。
與匈奴的喧囂怒吼不同的是,秦軍鴉雀無聲,除了軍令聲、腳步聲、馬嘶聲外,沒有別的聲響。
頭曼看在眼裡,大是艷慕,目光灼灼。
「若是大匈奴能有如此一支號令嚴明,裝備精良的精銳,那該多好!」頭曼在心裡告誡自己:「這次戰後,我一定要改變大匈奴,要用嚴明的號令約束大匈奴!」
秦軍訓練有素,號令嚴明,如臂使指,二十萬大軍列陣,沒有絲毫混亂。而且,他們的動作很快,沒多大功夫,就列陣完成。
放眼一望,只見一個接一個秦軍方陣出現,整肅,殺氣騰騰。
眾多的秦軍方陣匯成一片黑色的汪洋,若是從空中望去的話,只見方圓三二十里全是黑色的人潮馬海。
一輛雲車從營地駛出,來到秦軍中間,停了下來。秦軍銳士動手,把雲車固定好。
秦異人沖黃石公和李牧,道:「走!」快步來到雲車前,登上雲車。
雲車是指揮車,在古代戰爭中,發揮著巨大的作用。一旦開戰,統帥就會登上雲車,升到高空中,指揮作戰。
李牧和黃石公隨著秦異人登上雲車,分站秦異人左右兩廂。
「嘎吱!嘎吱!嘎吱!」秦軍銳士用力推動絞盤,雲車緩緩升起。
秦異人、李牧和黃石公三人緩緩升向空中,很快的,離地十餘丈,雲車停了下來。
秦異人放眼一望,大是心驚。只前秦軍佔地三二十里,一片黑色的汪洋;匈奴佔地五六十里,一片人潮馬海。
兩支大軍佔地總共不下百來里,實在是駭人。
秦異人收懾心神,右手高高舉起,引吭高歌,道:「糾糾老秦,復我河山!血不流乾,誓不休戰!」
這是秦軍的誓言,每當在生死存亡關頭,或者是在有進無退的大戰中,才會唱響。秦異人唱起這首軍歌,就是在向秦軍下達死戰到底的命令。
「糾糾老秦,復我河山!血不流乾,誓不休戰!」陡然間,嘹亮的戰歌沖天而來,直上九霄,震得地皮都在顫抖。
二十萬秦軍引吭高歌,唱響他們的戰歌,唱響他們的誓言,人人戰意高熾,眼睛明亮如同九天之上的烈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