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匈奴悍不畏死,到最後,在秦軍驚人的殺傷力面前,仍是不得不停止了進攻。此時,已經是日落時分了,到了收兵的時候。
李牧一聲令下,秦軍收兵回營。
這是首戰,秦軍取得的戰果不錯,讓將士們格外歡喜,士氣高昂。首戰非常重要,就在於能夠提振軍心士氣。
「憋屈,這仗打得真憋屈!」
「就是啊,哪有這樣打仗的,有力不准使,有勁不能用,就沒打過這樣的仗!」
一回到營地,那些參與此戰的秦軍將領就叫嚷開了,個個一臉的不爽,彷彿有人借了他們谷子還了他們糠似的。
以秦軍強悍的戰力,遠遠不止這麼一點手段。要是秦軍放開了打的話,會給匈奴製造更大的傷亡,就是在今天把匈奴打敗也不成問題。偏偏李牧不准使用其他的手段,一眾秦軍將領很是不爽,感到萬分憋屈。
「這都是那可惡可恨的趙人瞎指揮,就是他,不想讓我們立大功,壓著我們!」
「就是啊!趙人哪能信任,公子真是的,竟然要讓趙狗騎到我們頭上,沒這樣的理!」
「走,我們去找公子評理,要公子把李牧這個趙狗治罪!」
一眾將領把一腔怨氣沖李牧頭上撒,吼得山響,好像李牧與他們有殺父之仇似的。
「你們反天了!」就在這時,只聽一個如同雷鳴般的吼聲響起。
「我們就是反天……」有將領沒有聽出這聲音的主人是誰,張嘴就要叫嚷。只是。他們叫嚷到一半時,猛然想起這聲音的主人是秦異人,不由得硬生生剎住。
只見秦異人陰沉著一張臉,大步而來,目光如劍,在一眾將領身上掃視。
一眾將領被秦異人的目光逼視,很是驚懼,不由得低下了頭顱。
「抬起頭來!」秦異人沉聲喝道。
一眾將領不敢不抬起頭來。
「你們不是口口聲聲要找本公子嗎?本公子來了,你們怎生不敢來找本公子?你們心中有愧,是吧?」秦異人沉聲喝道。聲若雷霆,冷森森的道:「要李牧將軍不要全力出戰,不要讓匈奴太過驚懼,這是本公子的意思。你們有不滿,就沖本公子來發!來啊!來啊!」
今天這一仗,秦軍其實打得很是了得,其中一個主要原因就在於,這些秦軍將領不太想聽李牧的指揮,暗中搞了些小動作。
秦異人看在眼裡,就在想等打完之後,要給這些將領好好訓話,要讓他們嚴格執行軍令。
「公子,我們是說笑。」一眾將領忙賠著笑臉。訕訕的不好意思。
「說笑?軍中無戲言!」秦異人卻是一點也不買帳。沉聲道:「你們今天暗地裡搗鬼,沒有按照李牧將軍的意思去打,而是很賣力,莫以為本公子看不出來。今天,你們殺敵的功勞不算。而且,從明天開始,你們就不能再戰,思過去吧。」
秦軍的戰力很是強悍。要他們不能全力出戰,這對秦軍將領來說是的確很不好受,要讓他們不暗地裡搗鬼都不成。秦異人能夠理解他們的心思,也不能太過重處,不讓他再參戰就是了。
「啊!公子,不行啊,我們保證不會再亂來了。」一聽這話,一眾將領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齊聲叫嚷。
「不行也得行!」秦異人沉聲道,轉過身,快步而去,留下一臉悔恨的一眾將領。
次日,秦異人仍是要李牧統兵出戰。這次,有了昨日的先例,秦將不敢再暗中搗鬼了,老老實實的執行命令,這一仗打起來就更加有意思了。
這一天打下來,秦軍給匈奴製造了一個錯覺,那就是秦軍也不是那麼可怕,只需要再加把勁就能打敗秦軍了。然而,無論匈奴如何努力,總是不能打敗匈奴,秦軍總是巋然不動。
對這情況,秦異人大是滿意,就是要給匈奴這種錯覺,才能一點一點的吃掉匈奴。
這一打就是四天,匈奴前赴後繼,打得很是英勇,卻是傷亡不小。
xxxxxxxx
匈奴王帳,一片吵鬧聲,如同雷鳴似的。
「秦軍也不過如此,還以為秦軍有多了得呢。要是早知道秦軍不過如此,我們何必畏懼秦軍,早就打得秦軍找不到北。」
「秦軍的戰力不過如此,名實難符啊。大匈奴竟然被秦軍騙了數十載,真是讓人無語。」
秦異人約束秦軍,不讓秦軍全力出戰,總是讓匈奴覺得只差一點點就能打敗秦軍,這很好的欺騙了匈奴,他們以為秦軍只有這點兒戰力。
當然,能夠如此成功欺騙匈奴,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李
牧指揮得好。李牧不愧是不世出的軍事天才,指揮起來滴水不漏,分寸把握得極好。就是秦異人自己來指揮,也不見得能比李牧更好,這讓秦異人大是讚賞。
「都是你,都是你,沒有盡全力,要不然的話,早就打敗秦軍了。」
「沒盡全力?我的部族死傷那麼多,你沒看見?你眼睛瞎了?」
「就差一點點就可以打敗秦軍,只要你不退,衝下去,就能打敗秦軍。你的部族死傷雖眾,大匈奴的勇士豈能不記得你們的好?大單于一定會補償你的。」
在感慨了秦軍的戰力不強之後,一眾大臣相互指責起來了,你指責我,我指責你,一時間,王帳裡吼聲如雷,如同鬧市似的。
更有甚者,捋起了袖子,想要動手了。
「夠了!」單于實在是看不過去了,沉喝一聲,如同雷霆炸響,極具威勢。
然而,這些氣頭上的大臣卻是不理睬,沖單于吼道:「大單于,你得給我作主啊,都是他無能,葬送了打敗秦軍的良機。」
「誰再叫嚷,本單于就殺了他。」單于眼睛一翻,精光暴射,殺氣騰騰。
如此一來,一眾大臣再也不敢吵鬧了,只得氣鼓鼓的坐下來,你瞪著我,我瞪著你,瞧他們那樣兒,恨不得把對方撕著吃了。
「太子,你如何看?」單于發現頭曼沉吟不語,有些好奇。
「此事透著詭異。」頭曼眉頭擰著,成一個川字,道:「據我所知,秦軍的戰力很是了得,山東六國談秦色變,秦軍的戰力不會如此弱啊。」
「太子,你這話就對了。」左賢王接過話頭,道:「眾所周知,山東之地律法不行,很是**,國君只知享樂,他們的心思都用在女人的肚皮上了,其軍戰力能強到哪裡去?就是趙國,號稱一流戰國,還不是被大匈奴壓著打?」
趙國是一流戰國,趙卒號稱「勁卒」,其戰力很是強悍。可是,遇到匈奴,仍是被匈奴壓著打,左賢王這話很有道理,不少大臣點頭附和。
就是單于也是微微點頭。
「我仔細觀看了秦軍,發現秦軍的陣勢很是整齊,卻是有些後繼乏力,好像秦軍士卒有些疲軟。我猜,這很可能是水土不服。」左賢王接著剖析,道:「我們都知道,近百年來秦九原未有兵禍,諸族不敢近犯,使得秦國在九原的駐軍並不多,不過數萬人罷了。而如今,在北河的秦軍卻有十萬之眾,這是哪裡來的?必然是從別處調來的,水土不服很正常。」
這話很有道理,又是一片讚歎聲。
「是以,我以為眼下是打敗秦軍的好時機。」左賢王眼中精光一閃,道:「上百年來,大匈奴懼秦兵威,不敢與秦軍一戰。若是大匈奴能夠打敗秦軍的話,這對大匈奴來說是天大的好事,可以提振大匈奴的銳氣,可以堅定軍心。我可以斷言,若真能如此的話,從此以後,大匈奴必將更加強大。」
匈奴上自單于,下至普通牧民,無不是對秦軍極為畏懼,可以說是畏秦如虎。若能打敗秦軍的話,這就讓匈奴擺脫「懼秦」的心理陰影,這對匈奴來說,具有莫大的好處。
「說得好!」單于大是振奮,高聲叫好。
「左賢王,你以為要如何才能打敗秦軍?」緊接著,單于就問計了。
「大單于,這事我想太子必有高見。太子多讀中原之書,曾入中原遊歷,對中原極為瞭解,遠非臣所能及。」左賢王看了一眼頭曼。
若要論對中原的瞭解程度,肯定是頭曼最瞭解中原了,這話一眾大臣沒有異議。
「太子,你說說。」單于很是急切。
「左賢王久歷戰陣,眼光獨到,他的話讓我茅寨頓開,我終於明白秦軍為何戰力不強了。」頭曼原本有些不解,他聽了左賢王的話,再細細一想,的確是這樣,不由得信了。
這也不能怪頭曼,誰會想得到秦異人是如此的陰損,竟然要壓制秦軍的戰力。歷來只有愁戰力不強,想方設法提高戰力,而秦異人竟然反其道而行,要想到還真的很難。
「我以為,眼下大匈奴要做兩件事。」頭曼眉頭一挑,神采飛揚,道:「第一件,就是聯結諸族,共同伐秦。林胡、樓蘭、樓煩、渾邪、休屠這些部族雖然答應單于出兵相助,卻是礙秦軍兵威,不敢前來。如今,秦軍不過如此,他們的疑慮應該打消了,只要大單于催催,他們必然會出兵。」
「嗯,有理。」匈奴原本想聯絡這些部族攻打趙九原,後來,得知秦軍出現在北河,這些部族不敢來了。
「第二件事,就是大匈奴應該向秦軍學學,做出一些改變。」頭曼眼中精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