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一句服氣,把范睢和司馬梗的眼珠子驚掉了一地。
白起是什麼人?名動千古的曠世名將,要讓他低頭認輸,談何容易?放眼天下間,就沒有這樣的人。然而,此時此刻,白起是非常認真的承認輸了,很服氣,這是何等的難得?
要不是范睢和司馬梗親眼得見,打死他們也不會相信這是真的。
他們有一種錯覺,如同夢幻似的。
「呵呵!」秦昭王雙手抱在胸前,眼中精光閃爍,笑得特別開心,眼睛與鼻子擠作一團。
作為爺爺,秦異人越是了得,他越是歡喜,越是自豪。更別說,這還是公認的天下第一名將白起開口認輸,心甘情願的服氣,還有比這更讓秦昭王歡喜的嗎?
「異人公子真有辦法?」
「是何種辦法?」
范睢和司馬梗好奇得緊,脖子伸得老長,比起長頸鹿的脖子還要長,一雙眼睛瞪得滾圓,死盯著白起,迫不及待的問道。
要是秦昭王告訴他們秦異人有辦法全殲匈奴,他們也會好奇,卻不會如眼前這般。因為這是白起親口承認不如,服氣了,他們的好奇心一分也會變成十分。
白起沒有說話,只是搖頭,狠狠搖頭,把手中軍報遞給范睢。
范睢接過展開,司馬梗也把腦袋湊了上來,兩人一瞧之下,齊聲驚呼:「好狠!好狠!太狠了!太毒了!」
「異常惡毒!」白了點頭,道:「比起長平殺降更加惡毒!」
長平殺降是為無數後人謾罵過的狠毒事情,竟然不如秦異人的計謀,由不得他們不震驚。
「那也是沒辦法。」秦昭王搖頭道:「異人這是不得已。」
「是呀。」白起點點頭,道:「要讓匈奴繞路三百里,談何容易?唯有這一狠毒主意,方能有效。」
「沒錯。」范睢也是附和,道:「狠雖狠了點,卻是很有效。如此一來,匈奴要不追都不行,非追不可。」
「就是追到天涯海,匈奴也得追呀。」司馬梗也是搖頭晃腦,好一通感慨。
白起沉吟道:「激怒單于,要讓匈奴不得不追,此事干係重大,是最為重要的一環。這個李牧沒有打過仗,又很年輕,他能做到嗎?」
言來,憂心忡忡。
這的確是個問題。若是換上白起去幹這事,不會有人擔心,一定認會肯定成功。可是,李牧年輕得不像話不說,還沒有打過像樣的仗,眾人心中無底,不能不憂。
范睢和司馬梗沒有說話,那意思已經表露無疑了。
「異人說行,一准行!」然而,秦昭王卻是信心十足。
xxxxxxx「隆隆!」
一陣驚天動地的蹄聲響起,只見一隊匈奴背負硬弓勁矢,腰挎彎刀,胯下是神駿的駿馬,一瞧便知,這是匈奴的一支精銳。
正打馬朝北疾馳而去,濺起大片大片的煙塵。
這隊人馬的衣著是匈奴的,其實並不是匈奴,而是李牧率領下的精銳。
李牧此去龍城,肩負重任,要遇到的困難很多,很難克服。第一道難關,就是時不時就會遇到匈奴。匈奴即將大舉南下,趕往龍城的匈奴多不勝數,遇到匈奴實屬正常。
問題是,匈奴太多,僅憑一千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打到龍城。想要打到龍城,莫說一千精銳,就是十萬精銳也未必能行。
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李牧決定,讓所有人都裝扮成匈奴。如此一來,就能減少麻煩,一路行軍,很是方便,到眼下,也沒有遇到什麼大麻煩。
「將軍,你這一計真妙。弟兄們行軍到現在,都沒有遇到麻煩。」司馬尚大拇指一豎,讚不絕口。
「一點小伎倆罷了。」李牧搖頭,道:「行軍並不是最難的。此去最難的有兩處,一是如何完成異人公子要我們做的事,二是如何在匈奴的圍追堵截下逃走。」
從九原去龍城是有千里之遙,看上去會有不少麻煩,只要裝扮成匈奴,這問題就迎刃而解了,算不得什麼麻煩。最麻煩的就是,如何完成秦異人要他們做的事。
要知道,秦異人要他們做的事兒不是一般的事,是天大的事兒,一旦做成了,會讓匈奴舉國憤怒。更重要的是,他們要去之處,有匈奴重兵把守,不是那麼容易做成的。
就算做成了,匈奴會被激怒,會對他們窮追不捨,不把他們殺光,不會罷休。如此一來,逃走就成了天大的困難。
「隆隆!」就在這時,一隊匈奴從斜刺裡馳來。
領頭的匈奴是一個身材高大的壯漢,背負硬弓勁矢,腰挎彎刀,胯下駿馬極為神駿,沖李牧喝道:「你們是哪部分的?」
「我們是牛蠻部的,你們呢?」李牧沉聲回答。
「牛蠻部?沒聽過。大匈奴有這部落嗎?」這個匈奴首領轉著眼珠,思索了老一陣,卻是想不起來,牛蠻部是哪個匈奴部落。
「大匈奴部落比牛毛還要多,你不知道有何奇怪的?」李牧一咧嘴,頗有些譏嘲。
匈奴實行的是部落制,有著多如牛毛的部落,大部落小部落,究竟有多少部落,恐怕連匈奴單于都不清楚。不知道牛蠻部,有何奇怪的?
這個首領想想也有理,心下釋然道:「我們是來自東邊的月落部,靠近東胡那裡。」
「原來是月落部,是個不大不小的部落。」李牧久在北邊,對匈奴的情形甚熟,知道這個月落是個中型部落,不大不小。
「你知道我們啊?」這個首領大是歡喜,道:「我是落坎兒。」
「我叫蠻牛。」李牧頭一昂,胸一挺,極是自得,道:「我的力氣很大,比牛的力氣還要大,你要是不服氣,我們可以比比。」
落坎兒的身材很是高大健壯,孔武有力。可是,和李牧比起來,還是有些差距。李牧身材高大健壯,為人精悍,氣勢逼人,落坎兒不敢造次,忙賠著笑臉:「兄弟了得,兄弟了得。告辭了!」一抱拳,帶著人疾馳而去。
匈奴崇尚武力,只要你的拳頭比他大,他就得恭恭敬敬,老老實實,李牧深知匈奴的臭毛病,這才以武力震懾之,果然有奇效。
在路上遇到的這種事兒不知幾多,見怪不怪了。
「快到龍城了,遇到的匈奴會更多。要弟兄們打起精神,小心應對,切莫出錯了。」李牧眉頭一挑,頗有些擔憂,道:「越是到龍城,越是麻煩。」
路上雖然會遇到匈奴,不過,哪裡有龍城的匈奴多。
果如李牧所料,越朝前去,遇到的匈奴越多,不少匈奴忙著過來搭訕。更有大型部落想要吞併李牧他們,因為李牧這一千人很是了得,一瞧便知是精銳,誰不想?
好在,李牧沉著應對,倒也沒出差錯。
又是兩曰過去,終於到了龍城。
遠遠的,李牧放眼一望,只見龍城人山人海,到處都是匈奴,到處都是帳幕,到處都是牛羊,一眼望去,壓根兒就望不到頭。
趕到龍城的匈奴超過了百萬之眾,這人是何等之多?更別說,還有牛羊駿馬,這佔地就更多了,以龍城為中心,方圓數百里都是人山人海。
「好多的匈奴。」司馬尚把情形看在眼裡,大是擔憂,道:「這要如何進得去?」
要想完成秦異人交給的任務,必須要趕到龍城最中心去。這還只是龍城外圍,就這麼多人了,要進到最中心去,談何容易。
「冒充單于本部精銳。」李牧眉頭一擰,想了想道。
「也只有如此了。」司馬尚點頭贊同,又有些擔心,道:「但願莫要遇到匈奴的大官,不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冒充畢竟是冒充,若是遇到匈奴的大官,很可能會穿幫,那後果不堪設想了。
要是穿幫了的話,不要說區區一千人,就是十萬人,也不夠匈奴殺的。聚集在龍城的匈奴不下百萬之眾,一人一口唾沫也得把李牧他們淹死。
「讓開。」李牧衝前面的一個部落營地喝道。
很快的,部落營地裡有人站出來,大聲喝道:「橫什麼橫?你是哪部分的?」
「你眼睛瞎了?你沒瞧見,我們是曰月之下,大漠之上,眾王之王,匈奴大單于的本部精銳!」李牧虎目中精光暴射,目光如同利劍般,直刺這人。
這目光太過駭人了,這人那感覺如同面對刀劍似的,不由得心中發寒,忙道:「你們真是大單于本部精銳?」
匈奴單于本部精銳是匈奴最為精銳的軍隊,只聽命於單于本人,在匈奴中有很高的地位。
李牧抬頭望天,不理睬這人了,傲氣十足,牛氣沖天。
匈奴單于本部精銳很是傲,這點誰都知道。不過,誰都得服氣,誰叫那是單于本部精銳呢?李牧如此一表演,還真能唬人。
「讓開!讓開!快讓開!」這人忙回身喝斥。
擋在前方的匈奴忙驅牛趕羊,讓出一條通道,李牧他們這才能夠接著前行。
就這般,李牧他們不斷前行,好不容來到龍城最中心。
「終於到了。」司馬尚長吁一口氣,眼光如劍,直視龍城西北角。
龍城西北角,是匈奴歷代單于的埋骨之所,這裡,就是李牧他們的目標。
秦異人要李牧他們深入龍城,就是要挖匈奴的墳墓。
匈奴是個奇怪的民族,貴壯賤老,身體強壯的年輕人有著特別高的地位,可以吃好的喝好的。而那些老弱,其地位非常低下,吃的喝的都很差,哪怕是自己的父母都是如此。
不過,匈奴對祖輩的墳墓極為重視,要用最好的金銀陪葬不說,還要保護好。
若是匈奴歷代單于的墳墓被李牧他們挖了,匈奴會舉國暴怒,會怒火萬丈,誓殺李牧,即使追到天涯海角也不會放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