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異人想要收服蓋聶,卻是沒有機會。魯句踐是奴隸出身,只要秦異人給他自由身,他就對秦異人感恩戴德,誓死追隨。而蓋聶不僅不是奴隸,瞧他這大手大腳的樣兒,應當是豪強之家,家裡的勢力不小,要想收服他得另想他法。
踹他一頓屁股,立立威再說,接下的就要看情形而定了。
「真的?」秦異人右腳提得老高,好像又要狠狠踹下似的。
「真的!真的!比金還要真!」蓋聶嚇得不輕,一顆頭顱點得如同啄米的小雞,一個勁的叫嚷。
「真沒想到,一代豪俠竟然怕踹屁股。」秦異人把他那副驚懼樣兒看在眼裡,大是好笑。
蓋聶是戰國後期著名的劍客,一身劍術極為了得。他竟然怕踹屁股,這事要不是秦異人親眼看見,打死他也不信。
「不會吧?你是隨口說說的吧?我要是放了你,你又要打鬼主意,想要報復我,我可不能上當。」秦異人眉頭擰著,一副拿捏不定的樣兒。
蓋聶看在眼裡,忙道:「真的,真的呀。你若不信,我可以發誓。」
他年歲雖小,卻是有「一諾千金」的潛質,他若發誓的話,還是相當可信。不過,秦異人是要他追隨,憑一區區誓言沒多大約束力,搖頭,道:「發誓就免了吧。只要你不再鬧騰就成。」
「那可不行,我非要打敗他不可。」蓋聶氣鼓鼓的瞪著魯句踐。
魯句踐狠狠的瞪了回去,冷聲道:「就憑你,休想!你得再練三十年。」
一見兩個小屁孩兒又要鬥起來了,秦異人真的頭有些大,要是真把蓋聶收服了,這兩個小傢伙在一起,那真是無寧曰了。
轉念一想,若真能收服蓋聶的話,這事兒算什麼,沉喝一聲道:「夠了。你剛剛說要聽我的,這就出爾反爾了。」
「人家還沒發誓呢。」蓋聶小聲嘀咕一句,卻是不敢表露出來,忙道:「我不與他計較,這總成了吧?」
「你什麼東西?我還不屑與你計較呢。哼!」魯句踐一扭頭,不鳥蓋聶了。
蓋聶看在眼裡,氣得直鼓腮幫子,要不是他被秦異人踹屁股踹得怕了,肯定是衝上去鬥在一起了。
「你家在哪裡?」秦異人沖蓋聶問道。
要想收服蓋聶,必須得去見見他的家人,這是免不了的。
「怎生了?你要做什麼?」哪裡想得到,蓋聶一聽這話如同世界末曰來到似的,不住後退,一臉的驚恐之色,警惕萬分的打量著秦異人,彷彿秦異人是天下間最壞之人似的。
「這……」秦異人還真是想不明白,適才還要上天入地的蓋聶,這才轉眼功夫,就如此驚恐,不由得大是納悶。
「聶兒,聶兒。」就在這時,只聽一個婦人的聲音遠遠傳來,很是焦急。
「啊!」蓋聶一聲驚呼,臉孔扭曲了,如同見到天下間最為可怕的惡魔似的,眼珠子四下裡一轉,飛奔而來,躲到秦異人身後。
「你這是……」秦異人詫異不已。
這小傢伙明明被他踹得很害怕,眼下竟然要他擋災,這還真是讓人想不明白。
「你莫說我這在裡,好不好?好不好?」蓋聶一臉的乞求,眼巴巴的打量著秦異人,如同一隻可憐的小貓。
「公子,切莫答應他。就是要說,就是要說。」魯句踐如同鬥雞似的,大聲嚷嚷。
「你……」蓋聶恨不得衝上去把魯句踐撕著吃了。
秦異人揮手,阻止魯句踐,道:「為何呀?我又不認識你,我為何要幫你?」
也是這理,蓋聶有些尷尬,眼珠一轉,立時大拍狂拍秦異人的馬屁,道:「公子一表人才,英氣勃勃,智慧過人,更有一顆俠義之心,解人危難,救人之急……」
莫看蓋聶年歲小,這馬屁功夫還真不是蓋的,一口氣所說的誇讚之詞不知幾多,差點把秦異人誇成了一朵鮮花。
「爽!本公子喜歡,接著誇,接著誇。」秦異人臉上浮現一抹壞笑。
「呃……」蓋聶嘴裡發出一陣磨牙聲,嘴巴張得老大,這馬屁再也拍不下去了。他再能說,也有詞窮的時候。
就在這時,只見一個婦人快步而來,把地上的金一打量,沖幾個傭僕喝斥道:「聶兒呢?說!」聲調並不高,卻是很有震懾力,幾個傭僕耷拉著腦袋,緊抿著嘴巴,如同耗子見到貓兒似的,膽顫心驚。
秦異人定睛一瞧,這個婦人不過三十許年歲,卻是姿容不凡,極為美貌,風姿綽約。
「這位大嫂子,不知你與蓋聶是何干係?」秦異人問道。
「這位公子垂詢,不敢不答。我是蓋聶的母親。」這個婦人忙回答。
「原來是蓋母。」秦異人點點頭,就要朝旁邊移動,卻給蓋聶不住扯衣袖,是在暗示秦異人別動。
秦異人哪會理睬他,朝旁一閃,蓋聶再也藏不住了。
「聶兒。」蓋母一見蓋聶,滿臉的憐愛,道:「聶兒,你又淘氣了,你就知道淘氣。」
「娘,我想你呢。」蓋聶原本一臉的苦相,剎那不存,代之而起的是一臉的歡喜,如同數載未見他的娘似的,小跑著上前,張開雙臂,就要與蓋母來個親熱的擁抱。
然而,下一刻,他就苦著一臉,原來是耳朵被蓋母擰在手裡了,用力一擰,成了全頻道。然後,就見蓋母手指頭點在蓋聶的臉上,嗔怪道:「你個壞小子,就知道淘氣。娘一天到晚為你擔心,你知不知道?你就知道舞刀弄劍的,那多危險,你知道不?娘的心都快碎了。」
又是數落,又是憐愛,一副愛恨交織樣兒。
「娘,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我一定聽你的話,一定聽你的。」蓋聶忙討好,一臉的涎笑。
「這話你說了無數回了,就從未作數。你又來騙娘了,是吧?」蓋母臉一沉,眼圈兒一紅,就要哭了。
「娘……」蓋聶立時慌了手腳,不知所措。
「這位大嫂子,可否借一步說話?」秦異人要想帶走蓋聶,自然是要徵得他家人的同意,想趁此機會,與蓋母套套近乎,探探她的口風。
「這……」秦異人這話有些突兀,蓋母想得有些不對路。
秦異人立時明白她的顧慮,取出照身帖,遞給蓋母。要帶走蓋聶,自然不能隱瞞身份。
「啊!」蓋母接過照身帖一瞅,手一抖,照身帖差點率在地上。好在她手腳還算靈便,一通手忙腳亂,終於接穩了。
「見過……」蓋母就要朝秦異人施禮。
秦異人是秦國王孫,還是名滿天下的第一名士,她自然是不敢怠慢。卻給秦異人阻住,道:「要是可以的話,不如找個地兒談談。」
「要是公子不嫌棄,請到寒舍一敘。」蓋母忙道。
「也好。」秦異人想要收服蓋聶,總要瞭解他的家世,立時同意了。
蓋母大喜,能邀請秦異人光臨她家,那是何等的榮耀,沖一眾傭僕道:「快,帶上東西,回去。公子,請。」
「大嫂子,請!」秦異人忙還禮。
蓋母滿臉堆笑,引領著秦異人。
蓋聶看在眼裡,不明所以,卻不敢亂來,只得跟上。
蓋聶的家離這裡並不遠,轉過兩條街瞿就到了。秦異人一瞧,蓋府佔地不小,有十來畝地,有數十間房屋,看來是一殷實之家。
「怪不得蓋聶不把金當金使,出金邀鬥。」秦異人若有所悟。
蓋母把秦異人請進屋裡,命人奉上茶水,前來相陪。秦異人趁機問詢蓋聶的情形,方才知道原委。
蓋聶的父母是一行商,常年在外經商,多在胡地走動。雖然辛苦,卻也賺得豐厚的家資。只可惜,蓋聶這小傢伙太敗家了,他對經商沒有興趣不說,還隔三岔五就要把家裡的金拿出去,請人邀鬥。
為了這事,蓋父蓋母沒少教訓他。可是,無論兩夫妻如何教訓,都是沒用。蓋聶當著他們的面,一個勁的說聽話,可是,轉過身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該敗家還是敗家。
今兒,蓋聶就偷偷把家裡的金弄走千多金,帶著人去邀鬥了。
好在,蓋聶很是孝順,除了舞刀弄劍這事不聽父母的,其他的都很聽話。
「這可怎生辦呢?」一提起這事,蓋母就是束手無策,很是憂慮。
「大嫂子,何必憂慮?」秦異人笑道:「堵不如疏,蓋聶天姓喜歡刀劍,愛武藝,不如由得他。若是大嫂子擔心無法管教的話,在下願意帶他走,給他找最好的劍師教導。」
「真的?」秦異人是秦國王孫,身邊的高手肯定不少,若是蓋聶跟著秦異人的話,不僅可以學得一身了不得的本領,同時,還有錦繡前程,要蓋母不歡喜都不成。
「可是,這事兒我做不了主,得等他爹回來。」蓋母擰著眉頭道。
蓋父不在家,要帶走蓋聶著實不合適,秦異人點頭道:「如此甚好。我這段時間會在九原郡,若是你們決定了,可以讓蓋聶到九原找我。」
「一定,一定。」蓋母忙道。
若蓋聶追隨秦異人的話,這前程必然是很美好,她沒有理由拒絕。
當下,把蓋聶叫來,把事情一說,蓋聶願意追隨秦異人,只是提了一個條件,秦異人不得踹他屁股。今天那一頓狂踹,他還真是心有餘悸。
這條件不是問題,秦異人當然不會有事無事踹他的屁股。
這事就說定了,只需要蓋父回轉,商量好了就成。秦異人當下告辭,趕奔九原郡。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