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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王者歸來 第二章 不一樣的秦國(二) 文 / 殷揚

    一提起秦國,人們就會想到秦始皇。一想到秦始皇,就會想統一六國,然後就是「暴君」這個詞。

    人們就會罵秦始皇是中國歷史上最大的暴君,他殘暴不仁,興虎狼之師,掃滅六國,毀人宗廟,挖人祖墳,修長城、阿房宮,焚書坑儒,不恤民力……這種罵名是從兩千多年前的戰國時代起,一直罵到現在,依然還有很多人在罵,就是我們的歷史教科書也是把秦始皇歸入了暴君的行列。

    秦異人在邯鄲生活了數載,對山東之人的謾罵之詞再清楚不過了,在山東之人眼裡,秦國就是虎狼,就是殘暴的象徵……要多惡毒有多惡毒。

    然而,當秦異人踏上秦國的土地,回到秦國之時,親眼見到秦國,方才知道山東之人的罵詞是多麼的荒謬,方才知道後人罵秦國為虎狼、殘暴不仁是多麼的無知。

    不說別的,光說函谷關,就是讓人耳目一新。街道整潔,秩序井然,沒有絲毫亂象。放眼一瞧,每隔一定距離,就有傾倒垃圾的地方,那裡有著明顯的標誌。

    倒垃圾這種事情在山東人眼裡,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連雞毛蒜皮都算不上,壓根兒就不會注意。就算是邯鄲,這個山東的核心城池,在最初的時候也是以髒臭聞名天下,牛馬糞在街矍上隨處可見,直到趙武靈王革新,推行新法,邯鄲的面貌才有所改觀。即使如此,因為山東人的惡俗,不注意這些事情,仍是有人亂倒垃圾。

    在秦國就不行,倒垃堆也是列入了秦法的,不到指定地方倒垃圾,那屬於犯罪,要被割鼻子。山東之地因此而指責秦法苛暴,這是秦國殘暴不仁的明證。

    然而,以秦異人所見,函谷關整潔異常,若有秦人要倒垃圾,就會去指定的地方,沒人敢亂倒,除非他不想要鼻子了。

    「那人,那人……」就在秦異人沉吟之際,只聽趙姬的驚呼聲響起。

    原來是趙姬還沒有到過秦國,很是好奇,一聽說到了函谷關,就掀起窗簾,四處打量,只見一個沒有鼻子的男子正快步而來,她大是詫異。

    秦異人一打量,一個人們耳熟能詳的詞語出現在腦海:無鼻之丑!

    鼻子看上去並不重要,可是,若是沒了鼻子,還真的很醜。這人的鼻子被割掉了,五官不全,很是難看。

    「年輕人,瞧你這身裝扮,就知道你不是秦人,是山東來的士子吧?」這個中年男子甕聲甕氣的,卻是臉上泛著笑容。

    「是呀。我是山東的讀書人,聽說秦國舉賢任能,就來投奔秦國了。」秦異人順著他的話往下說,還夾雜了幾句邯鄲方言,就更像了。

    「呵呵。」這人發出一陣暢笑聲,卻是因為沒有鼻子不太好聽,如同嗡嗡鬧的蜜蜂:「年輕人,你來秦國是來對了。到秦國為官,你不必看上官的臉色,不用討好上官,只需要你踏實肯幹,把事兒做好就成。」

    「你這鼻子是犯了秦法吧?你怎生為秦國說話呢?」趙姬頗有些好奇,眨巴著妙目問道。

    「我?夫人莫要見笑了,這都是我自己的不是。」這個男子重重搖頭,道:「秦法寫得明白,我們人人會背,人人會解,我卻是想偷懶,倒灰時沒有去那裡,這是犯了秦法,被割了鼻子。」

    山東之地指責秦法苛暴,說那不是人能遵守的律法,然而秦人卻是稱便,為何?

    因為秦法不是寫在條文上,而是印在秦人的腦海裡,人人都弄得明白。為此,秦國專門設立了相應的「法官」,為秦人講解律法。

    在秦國,律法不能亂講,若是講錯了,讓人犯了罪,那麼「法官」就在承受這後果,犯人犯的是什麼罪,「法官」就要承擔什麼樣的罪名。而犯罪之人,卻是不用負責。

    可以想想一下,若是現代那些信口開河的那麼律師們,要是生活在秦國,他們就是有十顆八顆腦袋也不夠砍的。

    正是因為有這樣嚴厲的規定,秦國官吏從上到下,不敢掉以輕心,得老老實實為秦人講解。經過長期的努力,秦法就刻在秦人腦海中了,人人整得明白,誰敢知法犯法?

    「你就不恨嗎?」秦異人問道。

    「恨?年輕人,你一定以為我很恨,是吧?你如此想的話,你就想錯了,我不恨,一點也不恨。想想也對,他人能遵守秦法,到那裡去倒灰,而我想偷懶,這是不對的,我這是罪有應得。」中年男子大搖其頭,一個勁的自責。

    秦異人眼睛睜得老大,把中年男子好一通打量,見他不像是說假話,不得不信真的不恨。

    「秦法公正,六親不認,不論王子王孫,一體同法,有過必罰,有功必賞。你莫看我沒鼻子了,我可是有爵位的呢。我上陣殺敵,斬首立功,得了爵。回到家裡,種莊稼有成,捐糧給國府,又賞了爵位呢。」這個中年男子很是自豪,挺起胸脯,昂起頭顱。

    一提起秦法,我們就想到「苛暴」二字,認為秦法殘暴。然而,秦法的核心雖然是「輕罪重罰」,卻是公正無私。可以想像一下,不分貴賤,一體同法,不管是王子王孫,都沒有特權,都得遵守相同的律法,誰能不服氣?

    要是在秦國,有人敢說「我爸是李剛」,他試試看,包證他一家人都會被治罪。

    按照秦法,人人可以得爵,只要你立功。這立功又分為兩途,一途是上陣殺敵,斬首立功,殺的人越多,得的爵越高。另一途就是捐糧,把自己吃不完的糧捐給國府,就可以得爵。

    當然,這有限制,捐糧最高只能得八等爵。

    儘管有這種限制,仍是讓秦人趨之若鶩,願意把吃不完的糧捐給國府,為何?因為這很榮耀!每人得爵,視其爵位大小不同,會有相應的官員前來授爵,非常隆重,能不榮耀嗎?

    「原來是位爵爺,失敬失敬。」秦異人把這人自豪的模樣兒看在眼裡,順嘴奉承一句。

    「爵爺」是個敬稱,是指有爵位的人。

    「哈哈。」這話說到中年男子心坎上了,發出一陣暢笑聲,道:「年輕人,你來到秦國,就是棄暗投明,到了秦國,只要你肯努力,一定會得爵的。你的爵位一定會超過我的。」

    這人的話匣子一打開,就有些收不住了,指著函谷關的房屋,很是自豪:「年輕人,你瞧見沒?函谷關裡儘是瓦捨呢。沒給你說,我隨軍出征,多次去過山東之地,見識還算可以,只見山東之地那叫城池麼?那叫豬圈牛欄,髒、臭、亂!」

    以秦異人質趙數年的見識,不得不承認此人說得很對,山東之地真的是髒、臭、亂,亂倒垃圾,亂扔髒物,建築沒有秩序,想怎麼建就怎麼建,有些地方連走路都不方便。

    「哪像我們秦國,街矍整潔,瓦捨成片,連草屋都不多。」中年男子的聲調有些高,道:「函谷關如此,你可能不信,你若是去到城郊一瞧,便知我所言不虛。一莊之間,瓦捨七八成,間間寬敞,亮堂堂。」

    說到後來,是扯起嗓子在唱了:「山東之人忌妒我們秦人富饒,就罵我們為虎狼,說我們殘暴不仁,那是他們的無能之言。我們秦人富饒,那是我們秦人用汗水掙來的,沒偷沒搶,堂堂正正嘛。」

    山東之地打不過秦國,借口很多,比如說秦國富饒,甲於天下。山東之地卻沒有捫心自問:關中之地固然富饒,然而,中原就差嗎?

    中原之地是華夏的核心,形勢之地,處處沃土,山東六國卻是守著寶山哭窮,活該!

    在這個中年男子的指點下,秦異人睜大眼睛四下裡打量,果如他所言,入眼的全是瓦捨,沒有草屋。

    瓦捨,就是用瓦蓋的房屋,比起茅草屋乾燥、潔淨。茅草屋因為漏水,總是陰暗潮濕,一到下雨天那跟豬圈沒差別。在山東之地,茅草屋隨處可見,瓦捨很少見。即使在城池中,茅草屋也不少。就是邯鄲這樣的重地,也有不少茅草屋。

    象函谷關這樣,沒有茅草屋,全是瓦捨的城池,在山東之地不多見,而在秦國卻是處處皆是。

    「我們住著亮堂堂的瓦捨,吃著美味的肉食,吃得飽飽的,山東之地吃不飽,穿不暖,能打得過大秦嗎?從這裡就能看明白!」這個中年男子特別自豪,昂昂而言。

    這話很有道理,一國之強,可從細微處見證。瓦捨、吃飽、穿暖,看似很尋常的事兒,尋常得不能再尋常了,然而,卻是透著大道理,可以見證一國之富強。

    秦異人重重點頭,大是讚許。

    「年輕人,你要去求官,我就不擔誤你時間了。祝你好運。」這個中年男子彬彬有禮,抱拳一禮,與秦異人作別。

    「秦國真的不一樣,真的不樣呢。」趙姬很是興奮,很是好奇,一雙妙目四下裡亂瞧,道:「要是能去他處瞧瞧就好了。」

    「我也有此意。」前任雖是秦國王孫,對秦國的國情卻是不怎麼瞭解,秦異人對秦國的情形不太清楚,很有必要四處走走瞧瞧。

    秦異人把這想法一說,蒙驁和桓齮對視一眼,大是歡喜。

    「公子,你可知商君為何治秦成功?」桓齮笑瞇瞇的,沖秦異人問道。

    「商君才智絕世,他治秦,秦當然強盛。」秦異人深知商君之能。

    「這話沒錯,卻不全對。」桓齮搖頭,道:「商君入秦之後,用了三月時間,踏遍秦國的山山水水,遍訪民間細情,深知秦國之弊端,是以,商君的『強秦九策』切中了秦國的要害,一舉成功。公子要去民間察訪,應當應當!」

    「我們秦國,從孝公開始,歷經惠文王、武王、君上,共計四代國君,無不是對民間瞭若指掌。公子要察訪民情,實是應當,我就叫蒙武隨你一同前去吧。」蒙驁也是大加贊成。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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