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為上將軍報仇。」有親衛大聲鼓噪。
「殺了他。」信陵君知道,他得當機立斷,要以雷霆手段鎮懾住這些親衛。要不是他眼下人手不多,太需要人手的話,他會把這些人全部殺死。
「砰!」朱亥手中金錘一揮,這個鼓噪的親衛立死當場。
「你們……」親衛被雷霆手段鎮住了,再也不敢鼓噪,不敢再叫嚷為晉鄙報仇。
信陵君對這結果很是滿意,一雙眼睛瞪得滾圓,打量一眾親衛,道:「我知道你們的顧慮所在,你們是怕我殺你們。你們大可放心,我信陵君還有點薄名,一諾千金,我說話算話,只要你們不再與我作對,我就不與你們計較。」
信陵君「賢名」遠播,他吹出來的名聲很是響亮,尤其是對於這些魏軍來說,還是很有信服力,親衛們有些猶豫了。
「千真萬確。」信陵君重重點頭,肯定一句。
「那你能放我們離開嗎?我們保證不與你為難。」立時有親衛打退堂鼓了。
「當然可以。」信陵君想也沒有想,就同意了,手一揮,毛公他們讓開。
如此一來,親衛反倒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猶豫難決。
這正是大下說詞的良機,信陵君掉起三寸不爛之舌,道:「你們要走,自然不是問題。不過,莫怪我沒提醒你們,你們如此而去,會有什麼下場,你們想過嗎?你們一定會被魏王治罪,因為你們親眼見到晉鄙身死,而沒有救下他。」
這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必然的下場。
親衛是保護晉鄙的,晉鄙被朱亥當著他們的面擊殺,無論如何,他們都有罪,親衛臉色難看,道:「你害苦了我們。」
「不僅你們會被治罪,你們的家人也會跟著下獄。你們可以不為自己想想,不能不為家人想想吧?」信陵君一張嘴很是了得,說到親衛的痛處了。
這些親衛都是死士,能夠輕生死,可以坦然面對死亡。可是,他們不能不為自己的家人想想,總不能讓家人跟著自己受罪吧?
「這可怎生辦?」親衛臉色大變。
「我可以給你們一條活路。不僅你們能活,你們的家人也能活。而且,你們比往昔過得更好。」信陵君先是來一通恐嚇之言,再「指點」明路,讓親衛們看到一線希望。
「要怎生做?」有親衛忙問道。
「只需要你們立上一個大功,就能將功抵過。更有可能,會陞官晉爵。」信陵君開始鼓動,道:「我知道一個立大功的機會,只要你跟著我,我就能讓你們立功。」
「此言當真?」親衛不信。
「你們也不想想,公子殺了晉鄙,其罪過比你們大,公子都不怕,你們怕個屁?」朱亥沉聲喝道:「公子若無立功的良機,豈能如此做?」
這話很有信服力,一眾親衛倒是信了。說起罪過,他們的罪過哪能與信陵君這個元兇比,信陵君若能立功抵過,他們這點罪過又算得了什麼呢?
「那要怎麼做?」親衛眼中滿是希冀。
「你們聽我號令就成。」信陵君當然不會說要率領他們去攻打秦軍,那會嚇破他們的膽子,道:「等會,我擂動聚將鼓,將軍們進來,若有不聽從我號令的,你們擒住就成。」
擊殺晉鄙,不過是信陵君掌控魏軍的第一步。要想真正掌握住這支魏軍,就必須要控制住將軍們,唯有如此,才能指揮得動。
他之所以留下這些親衛不殺,就是要借助他們之力控制將軍們。只要這些親衛幫他控制了將軍們,這些親衛就不能不聽從他的號令了。
信陵君真是好盤算。
「這不行。」親衛們拒聚。
「你們也不想想,你們是有罪之身,那些將軍卻無罪,他們能放過你們嗎?」信陵君再掉三寸不爛之舌,大肆遊說:「只要這些將軍獲罪了,他們就與你們一樣了,不敢再害你們。」
想想也是這理,親衛們的罪過不小,這些將軍卻是無罪,他們一定會收拾這些親衛,打著為晉鄙復仇的旗號,殺這些親衛去換功勞。
「就這麼辦。」親衛念頭轉動之際,立時同意了。
「擂鼓。」信陵君一聲令下,立時有親衛去擂鼓。
「咚咚!」驚天動地的聚將鼓響起,震天動地。
魏軍營外,秦異人、黃石公、尉繚和蒙武他們聽著鼓聲,大是詫異。
「晉鄙鬧什麼玄虛?」蒙武眉頭一挑,大是不解,道:「殺個信陵君,擂鼓做什麼?想鬧得滿城風雨?」
「不好!」秦異人、黃石公和尉繚齊聲驚呼:「晉鄙被殺了。」
「公子,你這話何意?」蒙武更加迷糊了。
「信陵君不過是一公子,雖然名聲在外,與晉鄙的身份地位遠遠沒法比。晉鄙要殺他,用不著這麼大的陣仗,只需一力士便可。」秦異人沉吟著道:「如此擂響聚將鼓,必是晉鄙被殺,信陵君在掌控這些魏軍。」
「沒錯。我也是這麼想。」黃石公和尉繚齊聲附和。
信陵君成為「戰國四公子」之首,是因為他多次打敗秦軍,撈到了足夠的好處。眼下的信陵君,不過是有名無實的公子哥,雖然「賢名」在外,卻是沒有實權。晉鄙要殺他,用不著鬧得這麼大陣仗,這只能有一種解釋,晉鄙被殺了,信陵君開始掌控魏軍了。
「晉鄙真是蠢豬,本公子明明交待得如此詳細,他依然被殺了。」秦異人很是鬱悶,怒火上湧,大罵晉鄙。
「晉鄙勇武之人,自恃勇力不凡,定是在誇耀中被殺的。」黃石公才智非凡,一陣思索,就把情形想了過大概,這份才智當真了得。
「善水者溺於水,恃勇者亡於勇,此之謂也。」尉繚大是搖頭,歎道:「魏王用晉鄙這樣的一勇之夫為上將軍,魏之亡不遠也!」
他是魏國國尉之子,世受魏恩,對魏國的感情深厚,又是觸景生情,感慨不已。
「你們說的不會是真的吧?」蒙武仍是有些難以置信。
「很快就有分曉。」秦異人並沒有回答蒙武的問題。
此時的中軍帳中,一眾趕來的將領被親衛們制住了,不下百來人,個個有色大變,看著晉鄙的屍體,很是驚惶,很是畏懼,他們擔心信陵君對他們下手。
信陵君把一眾將領的表情看在眼裡,大是滿意,開始下說詞了:「晉鄙私通秦國,罪大惡極,已被本公子正法了。」
他當然不會說他是為了奪取魏軍才把晉鄙擊殺,要給晉鄙找個罪名,這實在是太簡單了。
「虎狼秦國,是天下公敵,人人得而誅之,晉鄙身為大魏上將軍,竟然私通秦國,欲要把我大魏好男兒賣給秦國,我魏無忌絕不答應。」信陵君多年撈名聲積累了豐富的經驗,此時把自己粉飾得跟花兒一樣,成了正義的化身:「他的死,是咎由自取,與你們無關。」
眾將暗鬆一口氣,可是,一口氣還未舒完,只聽信陵君沉聲道:「若你們執迷不悟,要一條道走到黑,想要出賣大魏的好男兒,休怪本公子無情!」
這是**裸的威脅,一眾將領大氣也不敢出。
「你胡說。」過了一陣,有個將領很是氣憤,沖信陵君吼道:「上將軍行得端,坐得正,忠心耿耿,豈能私通虎狼秦國?你是在誣蔑!」
「晉鄙私通秦國,是你去辦的吧?殺了他。」信陵君一揮手。
朱亥手中的金錘砸在這個將領的腦袋上,鮮血飛濺,這個將領立死當場。
「絲!」一眾將領不住吸涼氣,彷彿朱亥那一錘是砸在自己頭上似的。
「你們一定在想,大魏出兵,欲解趙國之圍,為何到了這裡就停下來?」信陵君再下說詞,把所有的責任全推到晉鄙身上:「你們都知道,這是魏王的旨意,可你們有沒有想過,魏王為何會有如此旨意?」
這事還真是讓眾將懷疑。出兵之初,魏軍憋著一口氣,想到快速趕到邯鄲,打秦軍一個措手不及。好端端的,魏王的旨意說下便下了,他們不得不在此駐守。
「為何?」有將軍忙問道。
「那是因為晉鄙要出賣大魏,向魏王上奏,說虎狼秦人難打,嚇住了魏王,魏王這才下旨。」信陵君裝作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兒,吼得山響:「晉鄙這老匹夫,他好惡毒的心思。你們在這裡駐紮,秦軍隨時可以攻來,秦軍之所以到眼下沒來,是因為秦軍在迷惑你們,要打你們一個措手不及。」
「真是惡毒。」有將領信了。
魏軍在這裡駐守,早就引起了主戰將領的不滿,他們認為信陵君說得有理。
「願意為大魏浴血的站到左邊。」信陵君眉頭一挑,眼中殺機湧現。
魏國早已不是戰國初期的霸主了,不過,仍是不乏鐵血男兒,立時有一半將領站到左邊。
「很好!有你們在,大魏何憂?」信陵君很是讚許,重重點頭。
「你們呢?都是懦夫?沒有血姓?」信陵君扭頭,望著那些沒有動靜的將領喝道。
「我……」他們中有人遲疑一陣,站到左邊去了。
「還有沒有願為大魏拋頭顱,灑熱血的好男兒?」信陵君再度喝問,聲若雷霆。
這些人沒有動靜。
「你們都是懦夫,該死!殺了他們!」信陵君一揮手,親衛就要衝上去殺這些將領。
「你們去。」信陵君沖站到左邊的將領喝道。
「我們?」這些將領大為驚訝。
「他們都是懦夫,活著是空耗大魏糧餉,他們罪該萬死。」信陵君一揮手那些親衛站到這些將領身邊,眼色極為不善。
誰都明白,信陵君這是在拖他們下水,只要他們殺了這些將領,他們就成了罪人,不得不聽從信陵君的號令。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