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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十三章 信陵君竊符 文 / 殷揚

    邯鄲,信陵君府第。

    如今的信陵君府第早已不復往昔的熱鬧,一派冷清,整個府第裡不過幾十號人,與往昔數千人的熱鬧氣象遠遠沒法比。

    自從秦軍攻入邯鄲城裡後,信陵君的威望就一落千丈,他的「賢名」不攻自破,無數人罵他為沽名釣譽之輩,無數人罵他為趙括第二,誤了趙國。

    尤其是廉頗當眾說出,可以用弩陣對抗秦軍的坡道一事,很多人大為贊成,把一腔怒火全沖信陵君發作,罵他為狗賊,罵他誤國。

    更有一些氣憤難已的趙人衝到他府前,砸門拋石塊磚頭,罵得信陵君一無是處。氣憤的趙人堵住他的府第,不准信陵君出入,過了好些天,這些趙人這才散去。

    最讓信陵君難受的是,廉頗奪了他的上將軍兵符,讓他沒有絲毫權力。為此,他厚著臉皮去見趙孝成王,此時的趙孝成王也不再相信他了,而是正式認命廉頗為上將軍。如此一來,徹底斷了信陵君的念想。

    想想也是,信陵君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錯,即使趙孝成王這個不知兵的人也知道,他平白葬送了不少趙國士卒,豈能再命他為上將軍?

    不得已之下,信陵君去見平原君,原本想憑著親情,平原君這個姐夫會幫他一把,卻是沒有想到,平原君連根本就不見他。無他,信陵君自從來到邯鄲後,就搶了平原君的風頭,平原君一直忍著,沒有機會報復他。眼下這等良機,以平原君睚眥必報的姓格,豈能錯失?

    這些打擊已經夠嚴重了,卻還有更嚴重的打擊,那就是:門客星散!

    戰國時代,養門客成風,這些門客並不是如他們自我標榜的那樣是「士」,而是一些見異思遷,見利忘義之輩罷了。

    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有利則上,無利則讓」,當主家有權有勢,這些人就是最為忠心的爪牙,挖空心思要討主家的歡心,無所不用其極。當主家失勢後,他們就會捨主家而去。

    孟嘗君就是最好的例子。當孟嘗君身居齊國丞相時,他養客數千,個個見到他就搖尾巴,忙著巴結。當孟嘗君失勢,被罷了丞相之位後,他的門客立時星散,這讓孟嘗君氣憤不已。

    後來,孟嘗君再度當上齊國丞相,這些星散的門客又來投他,依孟嘗君那個氣,真想把這些不知廉恥之輩活剮了。還好,他的心腹門客馮諼勸導他,孟嘗君這才既往不咎。

    信陵君如今的遭遇和孟嘗君如出一轍,他一失勢,他的門客就星散了,數千門客,剩下的不過二十餘人。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信陵君氣憤不已,吼得山響,口水亂濺,臉色鐵青,臉孔扭曲,一雙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砰砰砰!」信陵君抓起什麼就砸什麼,只一會兒功夫,地上就出現厚厚一層碎片。

    「公子,事已至此,再氣也沒用。」朱亥忙勸慰一句:「還是該想想辦法。」

    「狗屁!都是你,都是你,你心懷二心,想投靠秦異人,莫以為本公子不知道。」朱亥一句好心相勸,卻是惹來信陵君的雷霆之怒。信陵君霍然轉過身,一雙眼睛瞪得像銅鈴,死命的瞪著朱亥,恨不是把朱亥撕著吃了。

    此時的信陵君失去了理智,如同一個市井無賴,哪有一點兒「賢公子」之風範。

    「哪有的事。」朱亥都快哭了。

    朱亥對信陵君忠心耿耿,雖然對秦異人不乏好感,與離開信陵君,投奔秦異人還差得太遠,信陵君這是在冤枉他,朱亥想要辯解,他又不善言詞,不知從何說起。

    「公子,氣憤是沒用的,得想辦法。」侯贏與朱亥的交情不錯,當然不想朱亥太過難堪,忙岔開話題,道:「眼下秦軍正在進行攻心之策,收效不錯,趙人已經能與秦軍坐在一起攀談了,再過一段時間,趙人就不再仇秦了。到那時,秦軍就會攻城,邯鄲必破。邯鄲一破,我們都會死無葬身之地,此事不得不慮。」

    秦軍攻心之策,進展不錯,趙人對秦軍的態度逐漸好轉,再假以時曰,趙人不再仇秦,邯鄲就難保了。邯鄲一破,以信陵君的所作所為,秦國豈能放過他?落到秦軍手裡,信陵君就是有十條命也不夠砍的。

    「你以為該當如何?」信陵君遲疑了一陣,把手中的一個陶罐扔掉,沖侯贏問道。

    「這事,我與薛公和侯贏商議過了,公子眼下有兩條路可以走。」毛公適時接過話頭,道:「一是上策,一是下策。」

    「上策如何?下策又如何?」信陵君忙問道。

    「先說下策。」薛公接過話頭,道:「公子離開邯鄲,不再參與秦趙之爭。」

    「離開邯鄲?」信陵君搖搖頭,道:「離開邯鄲,本公子又能去哪裡?天下之大,卻無我容身之處。」

    離開邯鄲,不失為一策,卻是無容身之處,信陵君想要回大梁,那是不可能的,魏王絕不會允許他回去。以信陵君的所作所為,已經激怒了秦國,一旦秦國滅了趙國,就會騰出手來收拾他。信陵君逃到哪裡,秦國就會追殺到哪裡,魏王斷然不會准允他回魏國,那是引火燒身。

    不回魏國,信陵君又能去哪裡呢?他還真想不到一個地方。秦國追殺他是必然的,誰敢收留他?他會成為第二個魏齊,秦昭王只需要一紙國書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正是因為公子無路可走,無處可投,離開邯鄲只是下策。」毛公點點頭。

    「那上策呢?」信陵君當然不願行下策,那是自尋死路。

    「上策就是保住邯鄲,不讓秦國攻破邯鄲。只要保住邯鄲的話,公子就沒事。」薛公雙手一攤,歎口氣,道:「這雖是上策,卻是太過渺茫,邯鄲破亡只在早晚,要保住邯鄲太難了,太難了。」

    「是呀。」侯贏歎息一聲,道:「我們雖是想到上策,卻是沒辦法實現,只能說說罷了。」

    以邯鄲眼下的情形,要保住邯鄲太難了,難如登天。即使以毛公、薛公和侯贏之智也是想不到好辦法。

    「保住邯鄲?保住邯鄲?」信陵君眼中精光閃爍,不住思索,臉色變幻。

    毛公、薛公、侯贏和朱亥大為詫異,緊盯著信陵君,沒有說話。

    「哈哈!」突然之間,信陵君仰首向天,放聲狂笑。

    這也太突兀了,毛公他們大為不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相顧無言。

    「公子,為何發笑?」朱亥心直嘴快,想到就問。

    「你們說沒辦法保住邯鄲,是吧?誰說沒辦法?」信陵君滿面紅光,適才的鬱悶之情一掃而光,興奮莫銘,右手緊握成拳,大吼一聲:「本公子就有妙計。」

    「公子,何計?」毛公他們齊聲問道,個個很是急切。

    邯鄲不保,他們都會死,他們不能不急。

    「晉鄙那老匹夫,不是率軍二十萬停留在趙魏邊境麼?只要把這二十萬大軍握在手裡,要保住邯鄲也就不難了。」信陵君右手緊握成拳,太過用力,手背都發青了。

    「公子,這事就莫想了,不可能的事兒。」毛公搖手,歎息一聲道:「晉鄙忠心耿耿,只認魏王旨意,誰的話都不聽,怎能把這二十萬大軍握在手裡呢?」

    以晉鄙對魏王的忠誠,信陵君沒有一點兒機會,這事只能想想。

    薛公、侯贏和朱亥,搖搖頭,沒有說話,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了:信陵君異想天開!

    「要是有兵符呢?」信陵君彷彿沒有看見他們的不信之色似的,沉聲問道。

    「兵符?」毛公、薛公、侯贏和朱亥齊聲問道。

    若能有兵符在手的話,很可能把這二十萬魏軍控制住。只要得到這二十萬魏軍,事情就大有可為了。

    「公子,兵符在魏王手裡,怎能弄到手?」毛公不信。

    兵符,是重中重,任何一個君王都會謹重保管,要想弄到手,那是不可能的,其難度不比登天小。

    「兵符是在魏王手裡,沒錯,卻可以偷出來。」信陵君的話很是驚人。

    「……」

    毛公、薛公、侯贏和朱亥就沒有一個省油的燈,可以說是膽大包天之人,此時也是被信陵君的話震驚得失聲了。

    兵符之重,不需要說的,是個人都能明白。要把兵符偷出來,這是何等的膽大妄為?這是何等的膽量?可以說膽大包天了。

    「咕咕!」毛公四人喉頭發出一陣怪異的聲響,如同打鳴的公雞被人掐住脖子似的,一臉的難以置信。

    「公子,你說笑吧?」過了半天,毛公四人這才反應過來,仍是不信,以為信陵君是在說笑。

    「本公子是認真的!」信陵君卻是一本正經,沒有絲毫說笑的意思。

    「那……要怎生偷兵符?」毛公問道。

    「孟嘗君入秦,被秦扣留,不能回齊,不得不求助雞鳴狗盜之輩,偷出秦王狐裘,贈於秦王美姬,得美姬之言,方得脫歸。」薛公沉吟道:「我們在哪裡去找技藝高超的雞鳴狗盜之輩呢?」

    眼下的信陵君門客星散,連門客都沒有幾個,更別說是能進入王營偷兵符的高人了。

    「只需要找如姬就成。」信陵君卻是信心十足,道:「如姬是魏王的寵妃,很得魏王寵信。而她之父被人所殺,她想方設法皆不能報仇,是本公了為她報了殺父之仇,眼下,是該她報答本公子的時候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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