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試探
信陵君府上,信陵君正與毛公、薛公、侯贏、朱亥痛飲。
此時的信陵君滿臉喜色,極是痛快,一爵接一爵,酒到爵干,一口氣喝了不知幾多,笑得眼睛瞇到一起了。
「呵呵!」信陵君端起酒爵,沖毛公和薛公道:「二位妙計,無忌這裡謝過,先乾為敬!」一仰脖子,喝乾了,歡喜難禁,還亮了亮青銅酒爵。
「哪裡,哪裡。」毛公、薛公大笑著舉爵而飲。
「二位這妙計當真好用。」侯贏臉上滿是喜色,笑得跟開心果似的:「數日之間,就有千多金入賬,還有應許的數千金即將入賬。信陵君,這次掄材大典是個良機,我們得趁此機會多弄些金。」
他掌管錢糧,就還未有如眼前這般歡喜的。他一直在憂慮,錢糧不夠,眼下卻是大有進項,不必再擔憂了。
「那是,那是。」信陵君已經嘗到甜頭了,大是贊成這主意。
自從來到邯鄲後,他的名望見漲,就是金見少,讓他一直處於困境中,難以為繼,為此他傷透了腦筋。就是侯贏不提,他也要趁此機會好好撈上一筆。
「稟信陵君,秦國異人公子求見。」就在這時,一個門客快步進來稟報。
「秦異人?他來做什麼?」信陵君一聽到這個名字,滿臉的喜色蕩然無存,一張臉拉得比馬臉還要長了。
他與秦異人只是見過一面,卻是倒了血霉,被秦異人栽贓陷害、當眾誣蔑,導致名望大跌,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一輩子不見秦異人的面。
偏偏這秦異人還要來見他,難道損他損得不夠狠?
「不見。」信陵君一揮手,立時有了決斷。
「沒必要見他。」毛公、薛公、侯贏三人齊聲附和。
「信陵君,秦異人雖然讓人討厭,見見他也費不了幾多時日。」誰也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是朱亥為秦異人說好話。
「哦。」這太讓人意外了,信陵君、毛公、薛公和侯贏的目光齊刷刷集中在朱亥身上,詫異之極:「你為何為他說話?」
朱亥舉起酒爵,一口喝乾,吐口酒氣,極是舒暢:「說句實話,我朱亥對他挺佩服的。我朱亥的巨錘,放眼天下,誰敢用頭顱來扛?就他秦異人一個,這膽量實在是了得,了得!」
他說的是上次巧取豪奪之事,秦異人以腦門來硬撼他的巨錘之事,雖然秦異人在賭,不過,這份膽氣著實讓人心折。朱亥是個直性子,想到就說了。
「還是不見。」信陵君卻不為所動。
「信陵君,秦異人說……」門客脖子一縮,到嘴邊的話立時縮了回去。
「他說什麼?」信陵君眼睛一翻,精光暴射,秦異人一張烏鴉嘴,肯定沒好話。
「他說,他說,若是信陵君不想見他的話,一定會後悔終生。」門客被信陵君一逼,遲疑著把話說完。
「我後悔終生?哈哈!」信陵君笑得可開心了,見了秦異人,聽他烏鴉嘴胡說,那才是讓人後悔終生。
「信陵君,秦異人已經料到你不願見他,此人能有如此先見之明,大是非凡。此來必有要事,還是見上一見。」毛公提醒一句。
「是呀。」薛公附和道:「此人才智不凡,必有要事。」
「好吧。」聽了門客的稟報,信陵君已經改主意了,倒要看看秦異人耍什麼花招,再有毛公和薛公的勸告,他立時同意了。
門客領命,出去領秦異人。
「他來有何事呢?」信陵君頗是好奇,不住轉念頭,卻是不明白秦異人此來有何用意。
正想間,只見秦異人昂首闊步,大步而來,遠遠就沖信陵君嚷開了,親切得緊,如同見到老友似的:「魏無忌啊,總算是見到你了。」
直呼信陵君的名字,這太不敬了,信陵君的鼻子差點氣歪了,卻又無可如何。
放眼天下間,直呼信陵君名姓的,也只有秦異人一人了。就是趙孝成王見了他,也是恭恭敬敬的叫他信陵君,而不是直呼其名。
然而,還有讓信陵君更加不爽的,只聽秦異人自來熟似的道:「來得早,不如趕得巧,本公子來得真是巧,信陵君的酒宴本公子趕上了,今兒一定要痛飲一番。」
這是我的府上,不是你的府上,輪不著你作主?信陵君很沒好氣,淡淡的道:「你來有何事?」語氣冰冷,並沒有打算請秦異人就坐的意思。
「你這人真不懂禮儀。」秦異人卻沒有離開的意思,而是把毛公和薛公打量一陣,朝薛公一指,笑道:「這是薛公。」再朝毛公一指,笑道:「這定是毛公了。」
毛公薛公是隱士,極少有人識得,秦異人竟然一眼就把二人認出來了,毛公、薛公大是驚訝,齊聲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這問題就是信陵君也是好奇,眨著明亮的眼睛瞅著秦異人。
「這有何難?」秦異人朝薛公一指,笑道:「薛公鼻子與眾不同,帶著酒氣,這是酒國聖手之征啊,了得,了得!」
「哈哈!」薛公好酒,秦異人以此為說,一句「酒國聖手」讓他開心萬分,笑著問道:「那毛公呢?」
「毛公手指修長,靈動,這是賭林國手。」秦異人打量一眼毛公的雙手。
毛公把雙手舉起來,仔細瞅一陣,再與別人的手比比,著實有些不同,他的手指修長,動起來非常靈活,大是佩服:「公子好眼光呀!請入座!請入座!」
秦異人沖信陵君得意的一挑下巴,大馬金刀的坐下來。
事已至此,信陵君只得命人為秦異人設一宴,心裡卻暗自腹誹秦異人臉皮真夠厚的。
「異人公子,你今兒前來有何要事?」信陵君單刀直入,叩問來意。
秦異人翻翻眼睛,數落一句:「信陵君,我正要與毛公論論賭技,要與薛公論論酒經,你這不是掃興嗎?」
「你會賭?」
「酒經是什麼?」
毛公和薛公對秦異人大感興趣,停箸不食,眨著眼睛,盯著秦異人。
說到賭,現代有句順口溜「十億人民九億賭,還有一億在跳舞」,秦異人在另一時空對此頗有愛好,很少輸錢,即使沒有高超的賭技,至少也有心得吧?
說到酒經,那就更不用提了,兩千多年的酒文化,秦異人知道不少啊。
秦異人信心十足,掉起三寸不爛之舌與毛公和薛公交流起賭技、酒經。這都是後世的經驗之談,二人哪裡聽過,興趣很濃,磨著秦異人狂侃一通。
信陵君看著三人跟老友似的交談,大是不爽,毛公薛公是我的門客,怎麼與秦異人如此親熱呢?
他還不得不把這份不爽埋在心裡,不敢有絲毫表露,不然的話,就是輕慢侮士了。
三人這一通狂侃費時很多,直到過了餉午,秦異人這才說到正事:「魏無忌,本公子此來沒有別的事兒,就是要與你打個商量,把掄材大典交給本公子來舉辦。」
「哈哈!」信陵君仰天狂笑,得意非凡,彷彿聽到天下間最好聽的笑話似的,指點著秦異人,笑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侯贏、朱亥,還有毛公和薛公也是大笑不已。
「秦異人啊秦異人,你是不是犯了失心瘋?如此美事,本公子豈有往外推的理?」信陵君斷然拒絕。
「那我們一起辦呢?」秦異人再問一句。
「休想!」回答秦異人的是信陵君**的兩個字。
這是撈取美名的良機,信陵君豈能把機會分給他人?更別說,還是讓他不爽的虎狼秦人。
「魏無忌,你莫要得意,本公子要告知你的是,這事本公子還要定了!」秦異人猛的站起來,甩甩袖子,大步而去。
「除非日頭從西邊升起!」信陵君笑不可抑,得意的一揚下巴。
「如你所願!」秦異人針鋒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