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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三十六章 察覺異樣 文 / 遜影

    山,依舊是幾日前來時候的山,水也沒有多大的變化。

    進入楊樹窪,宋譯就撐著身子掀開車簾一角神情複雜的看著外面那些不斷後退的景色。楊雲軒的屍體就是在這裡被發現,如今自己因為避難又重新來到這裡,難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宋譯,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簾子還是放下來吧!」已經裹著被子坐起來的慕容沖對一直看外面的宋譯歎道:「太子已經去了,你就算把這山看個洞,把這水看干,死了的人依舊死了,回不來就是回不來,你何苦糟踐自己的身子!才剛咳嗽輕些,再衝一會兒冷風,只怕好容易輕下來的咳嗽會變本加厲。」

    「是啊,」這時候一直坐在那裡不吭聲的李大嫂也出言道:「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該為穎兒考慮下。和我們住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那丫頭可沒少念叨你。一聽說京城出了什麼事兒,立馬就為你懸起心來,唯恐你被殃及。你如今若再出什麼事兒,只怕她會難過死。」

    被二人如此來回勸說,宋譯只得放下簾子歎息道:「我只是覺得,這兩天經歷的一切就像一場夢。說來真是慚愧,堂堂七尺男兒,對過去竟然如此放不下。已經發生的事兒不願意接受,對尚未發生的事兒又心存畏懼。如此沒有出息,過去的日子似乎虛活了一樣。沒有進一步,沒有退一步,只是在原地轉圈圈。」

    「那你想怎樣走?」慕容沖有氣無力的道:「你才多大?不過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打算往哪兒走?能在京城立足挽住部分狂瀾已經很不錯了,何必苛責自己。宋譯,以前不不知道你,所以不做評論。但今歲打認識你起,以你的年紀,你做的不錯,很不錯。有些事情雖然都冠上了太子的名號兒,但我知道,背後付出的那個人其實一直都是你。太子待你不薄,可你也並沒有對不住太子,所以不必因為他的死再過多自責。」

    宋譯聞言苦笑了下,待要說什麼,卻又猛烈的咳嗽起來

    魯淵他們在打算救宋譯之前早已經安排好一切,馬車順順利利的在一個吳姓人家門口停下,馬車剛停,在門口玩耍的一個六七歲左右的孩童一溜煙兒跑了進去。在宋譯們被扶下馬車的時候,剛好看到那孩子扯著一個鬍子花白的老頭兒朝這裡走來。

    魯淵先翻身下馬上前道:「我姓魯,我們原先定好了的,要在這裡歇息兩日。」

    「哦……」那老頭兒扯著脖子嘶聲道:「來客儘管進去吧,我這老宅啊,最大的好處就是地兒大,你們這群人雖多,但嚇不住我老頭兒。別說你們,就算再來七八十個,我這宅子也撐得下。」

    魯淵聞言點點頭,然後吩咐手下扶著宋譯他們先進去。自己落到後面,和李大嫂有一聲沒一聲的問著話。

    鄉野百姓大都民風淳樸,他們剛歇下沒多久,吳家老婦已經和自己的兒媳把準備好的飯食端了去。

    菜式都是尋常農家小菜,但也有葷有素,大家各憑喜好就行。

    因為早先用過飯,加上有心事,所以宋譯吃的很少。見他興趣缺缺,吳老漢便讓自己的兒子扶他去住處歇息。扯著嗓子喊了好久,沒見兒子上前,便用枴杖敲著冰凍的地面問吳老婦道:「松兒呢?」

    「不是去幫陳家下葬了嗎??」那兒媳趕在婆婆前面張口道:」陳家阿婆和他兒子今天下葬,他一早就被別人請去幫忙了。爹爹可是找他有急事?如果有,我這就去叫他回來。」

    「哦……」吳老漢盯著空地兒呆了一下,這才搖著花白的腦袋制止自己準備解圍裙的兒媳道:「既然是幫陳家阿婆的忙,那便罷了。可憐見的,一夜之間母子俱亡,想那陳家老漢在時何等好人,卻不料,天不佑善人,竟然在他死後給他老陳家斷了子順便絕了孫。唉,罷了罷了!你幫忙把這位小公子扶到房裡歇息,人家給了錢的,務必要照顧好。」

    此言一出,魯淵夾菜的手頓了頓,眼中不自然的神色轉瞬即逝。宋譯本來還沒在意,卻在無意中看到魯淵的神色後,忍不住多想了下。

    陳家阿婆?和她兒子!突然,這個名字與前兩天在此地見到的陳大壯母子貼在一起,一瞬間,無數個年頭湧在心底,宋譯本來顯得死寂的心立刻活泛起來。

    但畢竟是自己的猜想,所以暫時不能輕舉妄動。於是不漏痕跡的被那吳家兒媳扶到一個房裡,房間很小,床頭擱置著一口掉了漆的紅箱子。那吳家兒媳扶著他坐好,宋譯自己脫掉鞋子後躺在炕上,在吳家兒媳準備轉身離去的時候突然問道:「我剛才聽說陳家阿婆和她兒子今日下葬,陳家阿婆的兒子可是叫』陳大壯』?」

    吳家兒媳聞言眼中的警惕一閃而過,過了好久才道:「陳家阿婆的兒子確實是叫陳大壯,你是怎麼知道的?」

    「有一面之緣。」宋譯眼神坦蕩,語氣關心的道:「好端端的,又沒有瘟疫,為何母子全死了?我記得陳家阿婆,挺慈善的一個老太太。」

    「誰說不是呢!」吳家兒媳城府不深,見他如此,只當是陳大壯的朋友,登時紅了眼圈歎息道:「陳家出事後,左鄰右舍都是那麼說,母子倆平日裡本分做人,未曾想竟然一夜之間葬身火海。大家覺得蹊蹺,也曾找里長細細查看過,但總沒結果。」

    「一夜之間葬身火海?」宋譯知覺告訴他這事兒不正常,便又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大概是前天晚上,怎麼?你要去祭拜下!」吳家兒媳一臉疑惑的道:「不是我說你,你這身子不能在風地裡久待,還是別去的好。我們這裡的人,凡事大都講究個心意。」

    「多謝提醒,我不去了。」宋譯朝吳家兒媳苦笑了下,然後緩緩躺了下去,吳家兒媳也不囉嗦,走到門口放下暖簾走了出去,留下宋譯一個人在那裡推敲。

    前天晚上?

    宋譯記得自己是在前天到這裡找的陳大壯,也就是說,自己走後當天晚上,陳家母子便遭了難,試問世間哪裡有這麼巧的事兒?

    而仔細回想那日陳家阿婆,不知為何,越想越覺得可疑。但究竟可疑在哪裡,卻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宋譯的手無一摸到那日陳家阿婆遞給自己的那枚龍躍九天玉珮,忍者酸軟的胳膊從身上取下來,看著那柔和清靈的水藍色,越看越覺得這事兒是一個大騙局。

    怎麼會那麼巧?自己明明死也不肯相信的當口兒,突然一枚玉珮被扯了出來,一切看似順理成章,讓人不得不相信。可是難道玉珮的出現真的只是一個巧合嗎?如果把它理解為一個遮天蓋地的騙局,是不是更說的過去!

    陳家阿婆?易水?

    太子的屍體……

    玉珮……

    一切場景交錯複雜,宋譯忍者頭疼理了半天,不知為何,腦海中突然又浮現起乞還的身影。

    而那次和乞還的交談也突兀的浮現出來。

    「你不難過嗎?從今以後,你的父皇,你的弟弟,他們永遠都是安朝皇帝的臣子。新皇登基,也需要安朝皇帝的冊封,事事不能自主,稍有動靜便會引起口誅筆伐的懷疑,你擁有著那個皇朝的血統,你真的不難過,不在意嗎?」

    「我已經放下了。」

    這是乞還的回答,可不知為何,此時的宋譯只覺得那回答顯得無比疲憊蒼白。世間諸事,豈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可是,一切都是乞還安排的嗎?宋譯死命的搖搖發昏的腦袋,他不願意相信,不想接受這個事實。

    翻來覆去的想,最後把自己想的昏睡過去。

    夢裡無邊無際全是黑暗,死了的,活著的人沒有一個入夢。讓人不忍促解的謎團橫陳在那裡,卻無人幫你來解。

    宋譯昏昏沉沉的睡著,炕的溫度足以使他睡的安穩。

    傍晚的時候,被額頭上冷濕的帕子弄醒。睜開朦朧的睡眼,燈影四晃間,正對上許穎那精緻的容顏。

    「你……」宋譯看著真實的徐穎,張開嘴巴,卻覺得干的厲害。

    徐穎見狀忙去桌子旁給他倒了杯熱茶,邊扶著頭重難抬的他起身,很吃力的把枕頭挨著箱子豎起來,讓他靠著枕頭喫茶。見他連吃了好幾杯,勉強能坐好後,這才挨著榻坐下道:「師娘聽說你已經知道蘇卿是我,便幫我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再裝下去也沒什麼意思。我昨天一直在擔心你,剛到這裡就來看你,竟然讓我發現你燒的跟火炭似的。宋譯,你難道真的不肯為我顧惜身子嗎!」

    「我一直很小心,」宋譯低下頭小聲道:「誰知道還是病了……」說到這裡,突然想起了睡著前所憂心的事兒,便打起精神問許穎道:「乞還師父來了嗎?我想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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