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些時候,威廉和路德維希不歡而散,而當天晚間,一條詔書便從勃蘭登堡王宮之中下達了,威廉冊封路德維希為薩克森親王,即日起立即前往薩克森坐鎮。
威廉的命令在勃蘭登堡高層引起了不小的震動,畢竟對於薩克森親王這個名爵的意義,大家心中都是有數的。在薩克森不僅各地有著政府在管理,同時薩克森地區還有著一位專職薩克森總督,而在威廉的詔書之中明確規定了親王不能插手總督的政務,這便意味著路德維希這個薩克森親王只是聽著好聽些。
對於威廉和路德維希之間發生了什麼從而導致了這種情況的出現,外人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對於某些人來說路德維希被迫離開勃蘭登堡無疑是一個極好的消息,這些人裡面洛克斯和漢斯便是其中之一。
在卡琳娜和杜麗返回各自的家中之後,洛克斯和漢斯也都知道了威廉對於未來的設想,而威廉這份想法的大膽程度就連洛克斯和漢斯也是表示驚歎的,畢竟威廉一旦這樣做的話,那麼簡直就是在挑戰歐洲傳承千年的遊戲規則。
但是威廉的所作所為對與洛克斯家族、漢斯家族來說又是一件非常值得慶幸的事情,因為這樣一來的話便意味著卡琳娜和杜麗的孩子也將登上普魯士的王位。
在這個時候,路德維希便顯得相當重要了。路德維希在普魯士是王位的第二順位繼承人,而小埃裡克固然現在檢查相當健康。但是誰都知道在歐洲幼兒出生的夭折率是相當高的,在這種情況下,誰也保不準小埃裡克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而一旦小埃裡克出現什麼意外的話。那麼毫無疑問路德維希的順位繼承權將重新排到第一位,而如果真的這樣的話,那麼路德維希毫無疑問在未來便成為了卡琳娜和杜麗孩子的潛在對手!
在政治上最為講究的便是將對手扼殺在搖籃之中,而威廉對路德維希這種近乎流放的行為自然是讓洛克斯和漢斯彈冠相慶。
但是路易絲可就沒有洛克斯他們的好心情了,畢竟前文已經說過了,路德維希這個兒子當得可是比威廉要稱職多了,在這種情況下路易絲難免對路德維希有些不捨。更加重要的是威廉對於路德維希的安置並不讓路易絲滿意。
在路易絲想來,路德維希縱然不能擔當什麼大任,但是起碼一地的總督或是公爵總能當上的吧!更何況路德維希乃是威廉唯一的親弟弟。在這種情況下,威廉起碼要保證路德維希一生的榮華富貴吧!
但是現在,一個薩克森親王,固然頭銜是親王。但是實權連一個伯爵都不如。甚至連普通的城鎮政務官都比路德維希有權,誰叫他這個親王根本沒有處理政務和軍務的權利!
路易絲的抗議對於威廉來說自然是無效的,將路德維希放逐出勃蘭登堡也是威廉一直以來心中構思了很久的事情。
有路德維希待在勃蘭登堡,那麼對於威廉的王權始終是有著威脅的,就好像威廉遠征奧屬尼德蘭的時候將政務交給了洛克斯和路易絲處理,洛克斯倒還罷了,但是路德維希卻一直用自己的影響力來干擾路易絲,甚至有幾次手伸的實在是有些長了。這也是迫使威廉下定決心的原因之一。
甚至當初在威廉離開勃蘭登堡的時候。還有大臣向威廉建議擁立路德維希為普魯士的攝政王或者是監國!雖然這種例子在歷史上屢見不鮮,但是這同樣使得威廉感覺到了威脅。而且路德維希已經成年了,一個成年的擁有王室繼承權的王子同時還有著不小的野心,這樣的人必須值得警惕。
威廉就這一點也向路易絲解釋過,但是路易絲根本不聽威廉的解釋,這也是非常的讓威廉無奈。
不過威廉並沒有因為路易絲的反對而停止自己的行動,甚至換而言之,因為路易絲的反對使得威廉認識到自己必須要先統一家族內部的聲音,不然的話若從霍亨索倫家族內部先鬧起來豈不是讓別的國家看了笑話。
威廉首先找到了亨利親王。
亨利親王已經六十好幾了,距離退休已經不是很遠,當威廉找到亨利親王,他沒有想到僅僅是幾個月不見,亨利親王卻好像老了十幾歲一般,臉上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老人斑。
等到威廉向著亨利說明自己的來意之後,我連明顯可以看出亨利親王對於威廉的這項決定並不是很支持。
「陛下,杜麗我們暫時不說,卡琳娜是什麼人您難道心中沒數嗎?我和洛克斯相交數十年,我們是非常好的朋友,也正因為這種情況所以我知道洛克斯的為人。
洛克斯為人忠誠、勇敢、正直,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洛克斯心中沒有野心,恰恰相反,洛克斯心中的野心遠超其他的所有人!
在普魯士洛克斯已經擔任了幾近二十年的首相,如果說想要在權勢上更近一步的話,那麼洛克斯唯有篡位一條路。但是洛克斯對於自己的情況非常清楚,固然洛克斯自己是英雄一世,但是他缺乏一個合格的繼承人,而這一點卻是他怎麼都躲不過去的短板。
如果說洛克斯的兒子英明果敢的話,那麼說不得在先皇在位的時候我便會要求先皇誅殺洛克斯,但是我沒有這樣做,因為我知道洛克斯後繼無人的憂傷!」
說著亨利親王的眼神之中也是露出了哀傷的神色,而聽到亨利這麼說,威廉也是沉默了起來。
洛克斯的兒子固然不管在任何一個方面來說都稱不上傑出,但是好歹洛克斯還有一個兒子。但是亨利親王卻是一個兒子都沒有!亨利已經快要接近七十了,可以說他這一支絕嗣是已經注定的事情。
本來威廉曾經考慮過給亨利過繼一個繼承人,但是卻被亨利拒絕了。在亨利看來。過繼的繼承人根本沒有親情可言,甚至只是為了自己的政治遺產,這樣的繼承人還是不要的好,而且這樣一來還能為威廉減小些壓力。
畢竟一旦亨利有了繼承人,那麼這些年跟隨在亨利周圍的人肯定會圍繞著亨利的繼承人組成一個新的軍頭勢力。
亨利歎了口氣然後急促說道;
「本來的話,到了這個地步,按理來說洛克斯應該死心了。但是您的決定顯然是再次勾起了洛克斯這個老獅的雄心,我敢擔保,您的命令正式頒布之後若是卡琳娜生下男孩的話。洛克斯絕對會用盡全部的力量保證這個擁有洛克斯家族血脈的人登上普魯士王位,為此甚至擾亂整個普魯士都不惜!」
威廉聽到亨利口中的話,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遲疑
「洛克斯不會吧?」
「陛下,您還不怎麼瞭解洛克斯。別看他一直都好似王室忠犬般乖巧。但是在這支忠犬的胸膛內卻是跳動著屬於獅王的野心!如果您的命令真的頒布的話,那麼從卡琳娜有了孩子那一刻起,整個普魯士都將充斥著陰謀和詭計。
這樣充斥著動盪的普魯士難道是陛下您願意看到的嘛?自古以來為了王位的爭奪,手足相殘、父子相殺的人倫慘劇根本不足為奇,我只希望您能夠考慮清楚後果!
當然您如果執意如此的話,那麼臣自然是要為陛下肝腦塗地!」
亨利的話說完了,老親王看著威廉等待著威廉的決定。
是啊!相比其他人,洛克斯的權勢實在是太大了。甚至就連擁有整個普魯士的威廉都洛克斯都有些忌憚,在這種情況下。若是卡琳娜生下了孩子,那麼其他人又怎麼鬥得過洛克斯家族!
除非威廉親自對洛克斯下手,但是威廉能對洛克斯下手嗎?畢竟洛克斯從來都沒有顯示過自己要顛覆王權。
「呵呵,亨利,你看我今年只不過才二十三歲,但是現在所有人好像都開始在我死後怎麼競爭我屁股下的王位,你說這是不是有些諷刺啊!」
「國王陛下,人類嚮往權勢本就是天性,不要說您當今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就連您當初剛剛繼承王位之後,還有不少人建議直接讓路德維希殿下擔任王儲,以確保王權的穩定性。君王家中無小事,更何況對於我們普魯士來說,國王實在是太重要了,我們必須要做好所有的準備!」
等到亨利說玩玩,威廉點了點頭。
「亨利,我的決心已經下了,固然這樣一來損害了一些埃裡克的利益,但是只要埃裡克自己有本事,那麼這個位置該是他的還是他的。如果他沒有本事的話,那麼即便我給他,說不得什麼時候便會丟掉!
當然,你擔心的事情我也能夠明白,無非就是害怕洛克斯沒有人束縛從而胡作非為,這一點你放心,繼承權的鬥爭只能在我限制的範圍內進行,超出了範圍,無論是誰都要付出代價!」
威廉說完之後,亨利親王立即躬身對威廉行禮道:
「謹遵吾王旨意!」
安娜一行人在尼奇勞的第九師團護送下很快便抵達了布拉格,而在安娜抵達布拉格之後,德紹也是立即從捷克布傑耶維采趕往了布拉格。
對於安娜來說,她不僅一輩子不想看到德紹,甚至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畢竟她在這裡遭遇了兩次刺殺,兩次都有明顯是正規軍的力量加入,而更離譜的第二次,德紹居然整整出動了第十師團的一個步兵團!在安娜看來,這個德紹簡直就是喪心病狂的代表。
但是眼下勃蘭登堡方面畢竟還沒有任何的反應,這便意味著德紹依然是前線數萬普魯士大軍的統帥,在這種時刻,德紹前來看望在自己防區中被刺受傷的普魯士王后也是責無旁貸的舉動。
對於安娜的不領情,德紹心中清楚。但是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必須要來,不僅要來而且還要有十分的誠意,不然的話。恐怕在這件事情上,自己真的是要賠了夫人又折兵。
果不其然,在得到抵達布拉格之後,儘管安娜一臉的不情願,但還不得不接見了德紹。
「王后殿下,臣下有罪,在臣下的防區居然出現此等膽大妄為之徒。臣下愧對國王陛下的信任,懇請王后殿下責罰臣下!」
德紹站在安娜面前畢恭畢敬的說道,而在德紹的話說完之後。安娜簡直快要咬碎了銀牙,此時此刻安娜從來沒有覺得德紹竟然是如此無恥且無禮的人,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說出這樣的話簡直就是無法無天!
「呵呵,這件事情畢竟不是德紹元帥親自所為。所以這個責怪暫時還責怪不到元帥閣下的頭上!不過這件事情還有證據正在進行收集。如果證據確鑿的話,那麼這次的事情我是肯定要向始作俑者討回一個公道的,畢竟這次可是死了不少忠於王室的功臣!」
安娜的話中隱含著機鋒,雖然她沒有當面對德紹發難,但是安娜也說了目前缺乏確鑿的證據,只要證據一到,那麼肯定是會追究德紹的責任。
「哈哈,王后殿下固然是聲明大義。臣下惶恐!不過這次的影響力實在是太壞了,尼奇勞!你的防區之中居然出現這種窮凶極惡之徒。簡直就是辜負了我的一片苦心,這次的事情務必給我一查到底!」
德紹和安娜打著哈哈之後便向著一邊的尼奇勞厲色的說道,而德紹看向尼奇勞的目光中也是帶著殺氣了。
沒等尼奇勞說話,安娜首先說道:
「德紹元帥這不對吧?普拉西什麼時候成為尼奇勞將軍的防區了?」
聽到安娜的問話,德紹立即義正言辭的說道:
「王后殿下,您不必為尼奇勞開脫!眾所周知,我此前曾經下達了讓尼奇勞前往布拉格駐守的命令,而按照我對各個地區的劃分,普拉西正好也是位於第九師團的駐防範圍之內!在這種情況下,尼奇勞居然敢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導致王后殿下您受了重傷,簡直就是死罪!」
德紹的這句話說完,尼奇勞立即激動地站了起來指著德紹說道:
「元帥閣下,你簡直就是血口噴人,普拉西明明就是第十師團的防區,不然的話,第四十步兵團怎麼會出現在哪裡?」
尼奇勞的話說完之後,德紹一拍腦門好似才想起來說道:
「哎呀,你看,這麼重要的軍情傳令兵居然沒有及時的送來你的手上,簡直就是怠慢國事!」
說著,德紹的臉上泛起了笑容然後繼續說道:
「是這樣的,在第九師團出發之後,考慮到第十師團防區畢竟和普拉西之間的距離沒有布拉格近,因此我將普拉西劃分到了第九師團的防區裡面,這一點司令部裡面是有著白紙黑字的文件可以證明的。
之所以第四十步兵團在普拉西,我想可能是因為他們知道第九師團已經出現所以急著和你們交接的緣故!」
說完德紹臉上的笑容明顯更盛了些,而尼奇勞的一張臉卻是漲的通紅。
既然德紹說司令部有這份文件,那麼顯然司令部是件的,畢竟德紹是指揮官,即便此前沒有這份文件,他也完全可以在前來布拉格之前偽造好然後蓋上自己的大印,畢竟時間只有兩個星期多一些,這麼短的時間內,即便是偽造一份文件也沒有任何能夠看得出來。
站在兩人對面的安娜此刻臉上的表情卻是比尼奇勞更為的憤怒,她知道德紹這是在顛倒黑白,但是她手中卻是一點證據都沒有。
顯然德紹這是要將責任推到尼奇勞的身上,以報復尼奇勞的突然出現破壞了整個行動導致了德紹等人的功敗垂成!
「那麼繆爾頓他們率領第四十步兵團配合那幫重犯向王后殿下的馬車展開進攻怎麼說?」
尼奇勞不得不硬著脖子和德紹硬頂著,因為他知道,一旦自己不進行反擊的話,那麼等到德紹將他頭上的帽子扣死了,尼奇勞絕對是永無翻身之地,甚至就連大功都有可能變成大過。
「尼奇勞,雖然你是第九師團的師團長,但是請你別忘了,我是你的上級,對我,你要保持適當的尊重!
第四十步兵團為什麼出現在那裡自然是為了剿滅刺殺王后殿下的叛逆!我聽繆爾頓說,在他們派人和王后殿下的護衛人馬通信的時候,他們的人居然直接被射殺了,因此繆爾頓他們以為是遇上了敵人,所以才會展開進攻!
說到這裡,我倒想問問你尼奇勞,是誰給了你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在敵我不明的情況下進攻第四十步兵團,導致整個步兵團傷亡超過了九成!依我看,你的這種行為才是真正的膽大妄為!」
德紹一個反客為主之下使得尼奇勞啞然失聲起來,畢竟第九師團在加入戰場之後的確是連招呼都沒打便向第四十步兵團發起進攻的,這一點是根本無法否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