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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初展身手 第二十章 凱旋 文 / 春天的胡楊林

    佔領山寨、控制住俘虜之後,龐岳又下令將士們清點各種戰利品。一番忙活下來,幾乎所有人都不禁感歎遂天龍積攢的家底之厚實。山寨中有著完善的兵器作坊、武庫、糧倉等設施,甚至還有一個專門的刑訊室。直到贛州鎮攻上山寨,作坊裡的爐子還沒熄火,武庫裡堆積著大量自製的或繳獲自官軍的兵器,幾個大糧倉裡的糧食也是堆積如山,粗略一估計足有兩萬多石,除了糧食之外還有大量的臘肉等乾貨。

    這時候,龐岳終於明白遂天龍為何能與官府周旋這麼多年並成為贛南一霸了,此人不僅心狠手辣,在其它方面也是有兩把刷子的,若非今日將他的老窩搗毀,不知道來日還要再生出什麼事端來。可最終讓他給跑了,這不得不說是一個遺憾,也是一個隱患。一想到這裡,龐岳便感到有些頭疼。

    接著,將士們在寨中找了老半天,卻始終沒看到遂天龍掠奪來的金銀珠寶藏在何處。得知這個情況,龐岳便讓人把已經束手就擒的九龍寨四當家的孫興虎押到現成的刑訊室裡,問他金銀珠寶藏在哪裡,遂天龍又去了何處。起初,孫興虎還裝蒜,說不知道。龐岳也懶得跟他扯皮,直接讓手下的士兵用大刑伺候。幾個回合下來,孫興虎連便吃不住了,把自己知道的一切竹筒倒豆子般倒了出來:金銀珠寶藏在議事廳後堂的一間密室的地窖裡,遂天龍在官軍攻破寨門之前便和二當家的劉白狼還有三當家的雪裡狐帶著幾個心腹護兵溜出了山寨,不知道去了何處。

    得到這兩條信息之後,龐岳沒有再為難孫興虎,將他繼續羈押之後便帶人前去議事廳後堂去起獲遂天龍掠奪來的贓物。不一會兒,龐岳便根據孫興虎所說打開了那個密室。然後,龐岳留了個心眼,讓其他人去門外等候,密室裡只留下了衛遠和三個絕對可靠的親兵以及盧啟武、崔守成兩人。

    地窖被打開的那一剎那,在場的幾人雖然多少有了一些心理準備,但還是大吃了一驚。只見地窖裡的一口大箱子敞開著,裡面裝的全是銀錠和金條,碼放的有些凌亂,似乎被遂天龍匆匆逃跑的時候拿走了一些。除此之外,地窖裡還有其他六口箱子,箱蓋掀開之後,各種金銀珠寶閃出的華光十分刺眼。

    面對這麼一大筆財產,沒有人會不動心,龐岳也不例外,贛州鎮目前正處在發展期,實在是太需要錢了。不過,具體如何處置這筆財物,龐岳還沒想好,反正大軍也不急著下山,還有足夠的時間考慮。定了定神,龐岳讓幾個親兵把地窖重新封上,並一臉正色地告訴在場的所有人,此事一定要嚴加保密。鑒於龐岳的威信,眾人無不應諾。

    到了天快黑的時候,清點工作基本接近尾聲。此次攻上九龍寨,除了俘虜數百賊寇並繳獲大批兵器、糧食、財物以外,還解救出了數百名被賊寇們擄上山來的平民百姓,其中的幾十名年輕女子已多數遭到賊寇的凌辱,男丁則被關押在一個山洞裡準備日後充當苦力使用。當贛州鎮的將士們讓他們重新獲得自由之後,本以為再也見不到親人的他們頓時激動地嚎啕大哭,之後又聲淚俱下地痛斥賊寇的罪行。

    「如盡賊寇已盡數被我們剿滅,各位鄉親可以放心了。今日先暫時歇息一晚,等明日一早本鎮便派人送各位回家!」面對著一大群痛哭流涕的百姓,龐岳好心安慰道。

    「在下謝過將軍的救命之恩!」龐岳正在進行安撫工作的時候,身後突兀地響起了一個讓人直起雞皮疙瘩的娘娘腔。

    龐岳轉過身一看,眼前的這人不禁讓他一陣惡寒。只見這人中等身材,雖然滿臉儘是炭黑,一身粗布衣服髒兮兮的,但也可以看得出他那女裡女氣的長相,要不是嘴唇上那一撇八字鬍,還真會被毫無意外地當做女人。

    只一眼,龐岳就知道自己遇上明代的偽*娘了。不過,出於禮貌他並沒有表現出心中的不適,只是微笑道:「這位兄弟不必多禮,剿滅賊寇本來就是我們官軍的本份。」

    「娘娘腔」也勉強地微笑了一下,臉上仍然帶著幾分後怕:「也多虧了將軍及時趕到,要不然我們兄弟二人還得給那些賊子當牛做馬。在下身體弱,舍弟年紀還小,能不能有條活路還未可知呢!」說完又指了指身後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聽著「娘娘腔」那綿軟的話語,看著他那「憂鬱多情」的眼神,龐岳感到自己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尤其是看到「娘娘腔」嘴一撇似乎還要訴什麼苦的時候,他幾乎都有了逃跑的衝動。

    幸好,這時候從遠處傳來的一陣興奮的大喊給龐岳解了圍:「大人!哈哈哈……」

    一聽這聲音,龐岳就知道是石有亮,這傢伙多半是送了什麼好消息來了。如蒙大赦的龐岳向「娘娘腔」拱了拱手:「這位兄弟先去歇息吧,那邊還有要事等著本鎮去處理。」說完,不等「娘娘腔」開口便三步並作兩步走開了。

    「周明,什麼事把你樂成這樣?」龐岳笑著走了過去,不過等他看到石有亮手裡提的東西之後,便知道了**分。

    石有亮走到離龐岳只有幾步遠的時候,便把雙手提著的東西扔到了龐岳腳下。仔細一看,赫然是兩顆血淋淋的人頭。

    龐岳跺了跺腳,將濺在靴子上的血珠抖掉之後問道:「這是?」

    石有亮也不急著回答,將身後一個被綁得像粽子似的人甩到了地上,然後一腳按在他的臉上:「還是你來回答吧!告訴我們大人,這兩人是誰?」

    那人戰戰兢兢道:「回……回大人的話,這兩人是二當家……不,是那排行第二的賊寇頭目劉白狼和排行第三的雪裡狐。」

    「哦,」龐岳不置可否地應了一句,「那賊首遂天龍去了哪裡?」

    「當時……當時經過一個山坳的時候,那…那賊首遂天龍借口去出方便一下便竄入山中一去不回,沒過多久,大人手下的官軍就殺過來了。小的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嗯,你又是何人?」

    「小的……小的朱步儒,因粗通文字被那遂天龍抓上山來做賬房先生。小的是無辜的,遂天龍干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小的從沒參與過啊!大人明鑒啊!」

    「你究竟有沒有參與,我自然會去查個水落石出。不過,你又何必罵自己豬不如呢?」龐岳連連搖頭。

    「大人,小的姓朱,名步儒,儒生的儒。」

    「哈哈哈……」龐岳笑過之後,讓人將朱步儒押下去等候處置。

    「哈哈哈,大人,您沒讓飛虎營的兄弟上山殺賊,但俺們也總算沒有一事無成。」石有亮笑道,「看到有一夥賊寇想逃跑,俺便親自帶隊前去追趕,沒想到還宰掉了兩條大魚。

    龐岳點點頭:「有勞周明費心了,此二賊伏誅,也算去掉了一大麻煩。只可惜,遂天龍那廝詭計多端,居然在你們趕到之前便逃脫了。」

    石有亮不以為意地說道:「大人,就這事啊?嗨,這事您還放在心上?九龍寨三千賊兵都讓咱們給剿滅了,遂天龍那鳥人單槍匹馬還能掀起什麼大浪?您放心,日後這廝藏起來做縮頭烏龜倒也罷,若是他再敢露面,俺老石第一個去滅了他。」

    也只好這樣了!龐岳暗自思忖道,遂天龍對周圍地形極為熟悉,短時間內要抓住他恐怕不是什麼容易,這事還是得有點耐心才行。想到這裡,龐岳又勉勵了石有亮和飛虎營官兵幾句之後便讓他下去休息。

    當晚,贛州鎮的官兵除了部分執行警戒和看押俘虜的人員之外,全部在山寨裡歡慶勝利。賊寇們囤積的酒肉被擺上了慶功宴,官兵們大快朵頤,喝得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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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也就是九月十八日上午,龐岳讓剛鋒營留在山上負責善後工作並等待後續命令,如整理戰利品(當然,那幾口神秘的大箱子被龐岳帶走了)、拆毀山寨的主要建築等等,然後帶著陷陣營和飛虎營押著幾百俘虜、護送著被解救的百姓開始下山,回誠豐縣。

    此次圍剿九龍山賊寇,除了賊首遂天龍的逃脫帶來了一點小小的遺憾之外,總的來說還算得上是一次全勝。九龍山三千賊寇被擊殺兩千五百餘人,被俘六百餘人,八大頭目除遂天龍外不是被擒就是伏誅,這股為害一方的惡勢力終於被徹底剷除。但贛州鎮也為此付出了五百多人陣亡和三百多人重傷的代價,也算得上是損失慘重了。經歷過這次戰鬥之後,贛州鎮的新兵們終於得到了一次血與火的考驗,許多人已經徹底明白總兵大人制定的嚴格訓練標準意義何在。

    當贛州鎮大軍出現在誠豐縣城外的時候,得到消息的百姓早已傾城而動,出來迎接。許多百姓感激得跪在了路的兩邊,連連磕頭,不論士卒們怎麼拉都不肯起來。看著這一支軍服上仍然帶著血跡卻精神抖擻、步伐整齊的軍隊,幾乎所有的百姓都在暗自感歎,若是這支兵馬駐守在誠豐縣,又何來當日的那場劫難?而當那些被解救出來的百姓出現在眾人視線裡的時候,頓時四周又響起了一片驚呼聲和哭泣聲。許多人都找到了自己失散多日的親人,喜極而泣之後又跪在地上衝著馬上的龐岳直磕頭。

    面對著這些淳樸善良的百姓的舉動,龐岳和贛州鎮的所有官兵都被深深地感動了,在這一刻,他們感到自己不論付出多大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接下來的幾日裡,龐岳又留在誠豐縣處理了一下各種善後事宜。剛鋒營在整理好各種戰利品,毀掉九龍山上的關隘、建築之後便來到了誠豐縣城與大隊人馬會合,那近兩萬石糧食也被尤正新組織的大批民夫和大車分多次運了回來。

    對此次圍剿賊寇所得的戰利品,龐岳在和幾位部下商議過後做了一個分配。糧食大部分留給知縣尤正新處理,用於補償百姓等等,贛州鎮只拿一千石走。兵器、甲冑當然大部分由贛州鎮帶走,雖然龐岳對那些雜牌兵器不大看得上眼,但拉回去回爐也好。最關鍵的是那幾口箱子的金銀珠寶,為這事還引發過不少爭論,最後還是龐岳利用自己的威信拍了板:拿出一部分銀兩補償給誠豐縣的百姓,然後,那些在近兩年內被遂天龍從附近各縣的大戶人家劫掠來的大宗金銀珠寶,則根據朱步儒提供的記錄退還回去,時間上超過兩年的則歸贛州鎮所有。雖然按照在前世養成的拾金不昧的好習慣,龐岳很想把這些不義之財都物歸原主,但仔細一想也有些不妥。一來,對那些十幾兩銀子一筆的小宗財物來說,全部物歸原主無疑不太現實,;二來,此次贛州鎮官兵們也出了大力,這麼做無疑會打消他們的積極性。三來,贛州鎮現在也的確缺錢。

    接下來便是對俘虜進行甄別。根據官府的案底、附近百姓的指認再加上朱步儒為求活命而提供的內部信息,龐岳下令將被俘的賊寇中有著重大罪行的二百多人揪了出來,另行關押,準備擇日押往吉安交給江西總督萬元吉處置。雖然龐岳很想把這些人渣當場就砍了,但想到自己如今畢竟是朝廷命官,辦事得講究個法律程序,所以也只好作罷。至於剩餘的四百來人,龐岳又給他們指出了兩條路:第一,去贛州府大牢裡蹲三年然後回家;第二,去贛州龍家溝礦山去挖礦。結果,絕大部分人都選擇了第二條路。

    等事情辦得差不多之後,龐岳便率軍開始返回贛州。九月二十二日,也就是全軍開拔那天,城外的大路上再次聚集了數以千計的百姓。他們等在路邊,拿著連夜趕做出來的糕點往贛州鎮官兵們的手裡賽,將倒好的一碗碗酒雙手舉著送到官兵們面前。面對著這樣一種場面,面對著如此熱情的百姓,贛州鎮的官兵們先是一愣,之後便是無盡的感動,不少新兵甚至忍不住留下了眼淚。是啊!自己的努力,自己付出的犧牲得到了百姓的認同,換來了他們最真摯的感激,還有什麼事比這個更讓人欣慰的呢?

    離去的路不是很長,但贛州鎮的官兵們卻走了很久。直到大軍走出很遠之後,龐岳在無意間回頭時,依然能依稀看到聚集在城門口附近的那些送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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