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誰都沒有提起過段毅,談話間,蘇江帆的談吐跟舉止都如以前一樣,好像宴會中的那一幕插曲不曾發生過一樣。
但回到家的時候,蘇江帆卻喝了很多的酒。
他拿著一個杯子,一杯一杯地慢慢地喝酒,不是那種灌酒的姿態,而是很有情調地慢酌著。
這一慢酌,就喝掉了整瓶威士忌。
唐尋湮沒有阻止他,而是默默地在一旁看著他的背影,他的背影很落寞,很孤寂……
蘇江帆醉了,醉了的時候,內心隱藏的痛苦慢慢地浮現在臉上,蘇江帆有些難受地放開杯子,頭緩緩地低下去,然後靠在手臂上,似是睡著了。
這個時候,唐尋煙才走上前去收拾好桌上的酒,就在她的手剛觸碰到酒瓶的時候,蘇江帆突然抬起頭,拉住了唐尋煙的手。
迎面撞上的是他複雜的眼神。
唐尋煙不著邊際地抽出手,語氣淡淡的:「回去休息吧。」
蘇江帆微仰著頭,眼中帶著一層雲霧地看著她,半響,他慢慢地站起來,走近一步,竟是伸手把她帶入懷中。
唐尋煙竟是愣地忘記了動作。
蘇江帆的動作很親暱,話語間帶著點醉酒的味道,小聲地低囔著:「我想問你,一年了,你忘記他忘了多少,我在你心裡的位置有多少……」
唐尋煙竟是回答不上來。
蘇江帆更緊地抱著她,壓抑已久的感情慢慢地傾瀉出來,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嘶啞:「你不用現在就回答我,我只想告訴你,如果你喜歡現在這種寧靜的生活,我願意一直陪著你,如果你選擇跟他在一起,我祝福你……」
一說完,蘇江帆放開了她,爾後徑直地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留下唐尋煙一個人在風中思緒凌亂。
這一年裡,她的確過著自己喜歡的生活,她不希望改變的,但是,對於蘇江帆來說,親情,友情,總比愛情多了一點……
對於段毅,她想,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早在一年前,他們就沒有任何關係了,她不會選擇他的。
唐尋煙是這樣想的,但段毅卻有著跟唐尋煙完全不一樣的想法。
自從那天在宴會上遇見她時,段毅完全展開了行動,他開始步步緊追。
第二天早上一起來,唐尋煙就接到了段毅的電話,在電話裡,他的聲音聽起來如這早晨的春風一樣:「我們一起吃個早餐吧,我去接你。」
段毅他神通廣大,竟把她的號碼搞到手了。
唐尋湮沒法忽視段毅那極其自然的語氣,那語氣,完全不像是他們已經有一年沒有聯繫了,唐尋煙心情複雜,她沒有掛斷電話,也沒有質問為什麼段毅知道她的號碼,而是說道:「對不起,段先生,我會在家裡吃早餐。」
段毅語氣輕快:「是嗎?那中午的時候我們一起吃中餐。」
唐尋煙沉默,段毅見她不說話,語氣更加輕快了:「那我中午十二點來接你。」
終於,唐尋煙再也忍不住了,她語氣無奈地說:「段毅,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好不好,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
「但你現在的生活沒有我。」
「是的,我從沒打算今後的生活會有你。」
段毅沉默著沒有說話,她只聽得到他粗重的呼吸聲。
唐尋湮沒打算再繼續說下去,她掛斷了電話。
回過身,她愕然地看著蘇江帆正打理著自己的衣服站在樓上。
他看著她,那眼神叫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唐尋煙微微一笑:「早上好。」
這是一種習慣的問候。
蘇江帆卻因這句習慣的問候而愣了一下,隨即,他一笑:「早上好。」
「早餐快好了,你等一下。」
蘇江帆看著她,沒有說話,唐尋煙別開視線,笑容有些僵促,過了幾秒,她進了廚房。
唐尋煙剛進廚房沒多久,蘇江帆就跟著進來了。
蘇江帆只站在廚房門口,半倚著看著在廚房忙碌的唐尋煙,卻是一個字也不說。
唐尋煙不習慣這樣安靜的氣氛,而且,被蘇江帆那樣看不出表情的視線盯著,她心裡不怎麼舒坦。
唐尋煙試著跟蘇江帆說話,蘇江帆只是很簡單地應和著。
他今天早上一起來就是這樣的眼神看著她,說實話,她的承受能力不行了。
終於,唐尋煙忍不住了,她結巴地問:「你可不可以出去等一下。」
蘇江帆揚著眉不解地看著她。
唐尋煙頭皮一硬,破有種豁出去的感覺,說:「你看著我不自然……」
這一說,她的臉泛起了紅光。
蘇江帆沒有因為她的話而走出去,而是踏著腳步走了進來,他站在唐尋煙身邊,只有半米的距離。
唐尋煙莫名地心慌,爾後一不留神,嘩——地一下,小刀把嬌嫩的手切了一刀,頓時,鮮血直流。
蘇江帆的臉色終於變了,終於不再是那副看不出表情的樣子了。
他急切地拿過她的手,眉頭緊皺:「怎麼那麼不小心。」
唐尋煙一臉苦水,這是他的錯嗎?這不是她的錯好吧,要不是你一直站在這裡不肯走,她怎麼可能會這麼笨啊。
不過,這些話,唐尋湮沒說。
說了就更沒面子啦
一陣狂風般地,蘇江帆把唐尋煙拉到客廳,做過消毒,包紮等處理後,唐尋煙心裡突然亂了,也莫名地害怕了。
她抽出自己的手,小聲地道了句:「謝謝。」
手中一空,蘇江帆停頓了一秒,爾後低著嗓子說:「唐尋煙。」他對視著她,用意味深長的語氣叫了一聲。
那感覺,就好像是唐尋煙後知後覺地太沒譜了。
唐尋煙被那樣的眼神盯著發毛。
「如果你認為,我對你只有友情那麼簡單的話,那我只能說,你太不瞭解男人了。」
唐尋煙忽然怔了一下。
其實,這麼久以來,她是有感覺的,她也承認,她有些自私,她喜歡這樣的生活,也貪戀著,但她卻從沒想過,跟蘇江帆砸一起,她已經沒有那個勇氣了。
而以前,蘇江帆也從不會做的太明顯,沒有一次像這次一樣,說的這麼直白。
唐尋煙啞口地望著蘇江帆。
這樣直白的蘇江帆快嚇到她了。
蘇江帆歎了一口氣,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唐尋煙說:「早知道是這樣的話,我就該早點說出來,總以為我們還要很多時間,我願意等,等到你完全忘記段毅的時候,卻沒想到,事情遠比我想像中的要糟糕很多,早知道是這樣,半年前,我就應該把你鎖在我身邊……」
唐尋煙怔怔地看著她,她簡直不敢相信,蘇江帆會對她說這番話,但他說出來,唐尋煙也沒有覺得驚訝,她之所以難以接受,是因為蘇江帆的這番直白的話。
她記得,在大學的那段時間,蘇江帆對她做過的事情。
那時候,她也明白,蘇江帆喜歡她。
但那只是大學時代青澀的感覺,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他青澀地舉動讓人心暖,也讓人覺得有些淡淡的憂傷。
畢竟,那是逝去的青春啊。
在唐尋煙心裡,蘇江帆始終是大學時候那個陽光,笑起來如夏日的微風,但她如今才突然意識到,他身上早已沒有了那股青澀。
蘇江帆是個成熟的男人。
他身上有著男人在商場上的霸氣,只是他在她面前隱藏地很好而已……
「我去廚房準備早餐。」
唐尋煙臨陣脫逃了。
但蘇江帆卻是一把拉住了她,他臉色有些疲憊:「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末了,他轉移話題:「我們出去吃早餐吧。」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唐尋煙跟蘇江帆相處地異常地尷尬,當然,這是唐尋煙這麼覺得,蘇江帆他倒是覺得一切正常。
彷彿是一夜之間,唐尋煙所貪戀的平靜的生活突然被打破了。
蘇江帆在步步緊追,段毅也是如此。
這幾天,段毅一天會打很多個電話,次數多了,唐尋煙直接拒聽,但下一刻,她的手機竟會有短信提示。
是段毅的短信。
唐尋煙簡直不敢想像,段毅會拿著手機,笨拙地發短信。
唐尋煙混亂了,索性地她直接關機。
蘇江帆是個觀察敏銳的人,對此事,他隻字不提,但他卻在行動上證實了。
他跟唐尋煙一起出去,他向外界證明,唐尋煙是他的。
在唐尋煙一直關機的狀態下,終於,在這天蘇江帆跟唐尋煙一起逛街的這天,段毅迎面走了過來。
頓時,三個人對視著。
唐尋煙覺得難堪極了。
但這兩個男人卻一點也不覺得,甚至還面帶笑容地看著對方。
「很久不見了。」
「是啊!很久不見了。」
兩個男人開始正面交鋒,唐尋煙在一旁很凌亂地站著。
段毅性子比蘇江帆的性子直接多了,他視線一轉,看著唐尋煙,說道:「出來這麼久了,我們回去吧。」
在他的思維中,唐尋煙是真的只是出去了一趟而已,如今,是時候該回去了。
回去,好好地過生活。
唐尋煙愣著沒有說話。
蘇江帆也不多廢話,回擊:「如果段先生沒有其他的事情的話,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段毅瞇著眼危險地看著蘇江帆:「這是我跟唐尋煙的事,你回自己的家去。」
這兩個男人,都不是吃素的主,蘇江帆沉著眼看著段毅,半響,他淡淡地反問:「回自己的家,難道段先生不知道我們住在一起,我怎麼可能會一個人先回去。」
頓時,段毅的背影僵了一下。
他們住在一起。
同居。
這件事情,段毅他接受不了。
段毅他知道當初是蘇江帆帶著唐尋煙離開的,但他卻從沒想過,唐尋煙會住在他家。
他們住在一起。
難道這一年裡他們都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