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錢？你幹這一行，難道賺不著錢嗎？你不是說那個什麼馬哥給你的錢多嗎？」
「真的沒有錢……」
「找他要啊，他把你肚子給弄大了，讓他帶著你去打胎！」我抽了口煙。i^
「是我主動要求不用避孕工具的，現在懷孕了不能賴他，只能賴我自己。」小馨邊說邊低下頭去。
我歎了口氣：「放心吧，我還有點錢，我帶著你去打胎吧。」
「這次，算我找你借的，以後我一定會還的，你放心……」
「行了行了，別提還不還的了，你還錢也得做這行，鬧不好肚子又大了，還是停手吧，我就可納悶呢，你家不是應該條件不錯嗎？怎麼會淪落到這步田地？你爸媽呢？他們都去哪了？」
「這是我不想說的一個秘密，隱藏了好多年了，大天，雖然我想找個人傾訴，但我不知道究竟該找誰。」她說著，把頭緩緩的抬了起來，跟我的目光對視上了，淚光閃爍一副委屈跟難過的樣子，「你願意聽嗎？我現在講給你聽。」
「你講我就聽，說吧。」我抽了一口煙，仔細的聽著小馨說的每一字每一句。
「四年前，我父母就離婚了，但究竟因為什麼，我不知道，也一直被瞞在鼓裡，而且活了這麼多年，我幾乎沒有見過我爸幾面，只知道該怎麼聯繫他，父母離婚後，我媽躲在屋子裡哭了一天一夜，當時我真的很心疼她，所以打心眼裡恨起我爸來，他們倆離婚後，媽媽帶著我還有姥姥跟姥爺搬到這裡生活了，前年的時候，媽媽患上了肺癌晚期，我們家裡條件本來就不好，所以媽媽拒絕治療了，走的時候，就在我的懷裡，我當時就感覺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媽媽臨走前還對我說，女兒，媽走之後，你姥姥跟姥爺就托付給你了，好好照顧他們，說完，媽媽就帶著微笑離開了，很安詳的閉上了眼睛，我大腦當時都一切空白了，自己根本沒有想到的事情就那麼真實的發生在自己的眼前，我曾經是那麼依賴媽媽，每天都要跟她一起睡覺，要摟著她才能入睡，但是媽媽離開之後我就感覺自己的一切都沒了，我甚至想過摟著冷去的媽媽睡覺，但我知道我不能這麼做，姥爺也因為媽媽的離去，病倒了，也沒有活幾天，姥姥用了家裡所有的積蓄，安葬了我媽媽跟姥爺，她歲數也大了，但卻依舊在外面工作打工，養活我，供我上學，我也曾想過找我父親，但我知道我不能這麼做，因為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我恨他，恨到骨子裡，但我卻沒有能力報復，就在去年夏天，姥姥也終於把身體累垮了，我當時只是個高一的學生，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了，生活都無助了，然後沒辦法，我去了夜總會，第一次去哪種魚龍混雜的地方，然後，就在哪裡陪酒，當時只是做這行，因為我知道我不能出賣自己的身體，那時候就是白天上學，晚上就去哪裡陪酒，趕上個週六日也很忙，還要上門，不過錢卻真的沒少賺，但是姥姥住院一天就要兩三千，我是真的累了，每天都只好讓人給小費，被摸，被打，這些，我都能忍了，就在我無助的時候，我又碰見你了，只不過當時看見你的時候，你是跟著人去打架，所以就一直發短信給你，誰知道你關機了，後來咱們聯繫上了，我也一直沒有把這些事情告訴你，而且你走了這條路，我很擔心，而且我很喜歡你，就尋思著求我爸，但你不願意，跟你在一起之後，儘管我已經很累，但我卻感覺你幫我分擔了一半，舒服了很多，也很開心，為了你，我奉獻了自己的第一次，我覺的好值，因為我覺的你是值得我付出的人，但沒想到的是連你也會做出那種事情，當時我徹底的絕望了，既然自己已經沒了第一次，那我又何必在乎哪第二次第三次呢？呵呵，剩下的事情，我也不想說了……你也知道。%&*";」
小馨說完，用手背，擦了擦自己已經奪眶而出的淚水。
我在一旁早就愣住了，有些心疼的看著她：「你應該早點把事情對我說的，因為我還有能力幫幫你。」
「對你說？呵呵，有什麼好說的，你跟我又沒什麼關係了，我幹嘛要求你呢，本來以為分手之後我就不會再想你了，誰知道每天晚上你都會出現在我的腦海裡，還有我被男人壓在身下的時候，我也會閉上眼睛把他幻想成你，那樣我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我遮住了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再往下說下去了，我喘了口氣：「別說了，走吧，我帶你去打孩子。」
「不著急，陪我坐會好嗎。」
「有啥好坐的，先把你孩子打掉再說吧，哎對了，你姥姥呢？」
「也走了，就在不久前！」小馨終於忍不住了，哇哇大哭起來，然後拽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回到沙發上，直接撲進了我的懷裡，嘶吼的喊著：「我現在誰都不能依靠了！生活也就我一個人了，我最愛的人最親的人都走了，為什麼會這樣啊！我到底招誰惹誰了！幹嘛要這麼對我！」
「一切都會好的，哭吧，哭出來就好多了。」我邊說邊摟住了她。
她心中肯定積壓了很多很多的事情，而且哭的撕心裂肺，我的衣服都被淚水浸濕了一大塊，她依舊趴在我懷中嚎啕大哭。
就在這時，我的電話響了，我拿出來一看，接了起來，聲音挺低的說：「怎麼了宏哥。」
「也沒咋，就問你還回不回來了，這還有這麼多酒跟這麼多菜呢。」宏哥說。
「不回去了，我有點事。」
「聲音咋這麼低呢，你旁邊誰擱哪哭呢，不是你到底把誰肚子給搞大了，以後可不能這麼做了。」
「知道了宏哥。」我說，也沒多解釋什麼。
掛了電話，我依舊靜靜的坐在哪裡一動不動的，任憑小馨在我身上敲打抹鼻涕眼淚。
我叼著煙，仰起脖子，看著天花板，為啥聽她訴說，我心裡反倒覺的這麼難過，想到了曾經很多很多的事情，記得那次在夜軒看見超短褲的小馨，當時我就應該察覺到什麼的，哎，看來她跟我在一起的那段時間，也是天天出去陪酒，這些我卻渾然不知。
我非常心疼懷中這個女孩，曾經那麼清純那麼可愛，如今卻自己一個人背負著這麼多，如果不是當初自己浪，現在她應該還是原先那個小馨。
想到這，我忍不住想要抽自己一個巴掌。
抽幾口煙，冷靜了一下頭腦之後，我開口問道：「你父親是誰，我想去找他談談。」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告訴我吧，我去找他談談，你以後也不能一直這樣，讓他養著你吧。」我說。
「不用，我自己有能力養活自己，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不需要。」小馨依舊不願意，然後又繼續哭了起來。
哭著哭著，她就安靜了，然後靜靜的在我懷中睡著了，我小心翼翼的把她平放在沙發上，然後蓋上了一層單子，我站起身來，四處轉了一下，無意間走進了小馨的臥室，裡面佈置的很整潔，我走進去之後，裡面除了一個衣櫃，一張床，別的什麼都沒了，不過衣櫃頂上擺放著一張照片，我取下來看了一眼，裡面應該是他們一家人的合照，那時候的她看起來還很小，不過我依舊能認出來，笑的那麼甜美，她身旁的男女，應該就是她的父母親了，我看了一眼她爸爸的摸樣，就是平平常常的一個男人，又看了看她的母親，很漂亮，然後我又把照片放回到原位置上。
出了房間，我坐回到小馨的身邊，待了一會，她睡的很安詳，這時她的電話突然響了，但是她也沒有被驚醒，我小馨的從她兜裡拿了出來，看了一眼備註，魏哥，我接了起來。
裡面傳來一個粗狂男子的聲音：「喂，小馨吶！你魏哥我可想死你了這段時間一直沒有找你，你幹啥呢有空出來陪陪我嗎？」
「有。」緊接著我頓了一下，「有你麻痺。」
對面明顯愣了一下：「你誰啊？怎麼說話呢？」
「我是你爹。」
「草泥馬你到底誰啊！會不會說話！小馨呢？」
「小馨是你媽，別極薄絮叨了老子不願意跟你多說話，以後再敢聯繫小馨我就打折你的腿。」
「裝b！有本事就來！小崽子。」
「去你罵了隔壁的，滾蛋別煩老子，聽好了，以後再敢聯繫她，我要是不讓你跪下叫爹，老子就不叫大天！」說完我直接掛掉了電話。
把電話放到一旁，我發現小馨已經睜開眼了，而且一直盯著我看，一動不動的。
這倒是嚇了我一跳：「你咋醒了？」
「電話響的時候我就醒了。」小馨帶著鼻音說道。
「那你咋不起來呢？」
「我看看你會不會接電話，接電話之後會說什麼。」
我就無奈了：「現在聽見了吧？全是罵人的有啥好聽的。」
「沒有，挺好的。」小馨突然露出了一絲笑容。
我也笑了：「趕緊起來吧，帶你去醫院，給你打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