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面依舊是一片漆黑,只有病房裡的燈是亮著的,而金爺卻依舊坐在我的身邊,只是低著頭,雙手不斷的揉搓著自己的太陽穴。i^
我剛睜開眼睛,便小聲說道:「金爺,幾點了。」
金爺聽到了我的聲音,猛然間抬起頭,眼睛瞪得老大而且黑眼圈也挺嚴重的:「大天,醒了?感覺如何?」
「我沒事。」我聲音有些嘶啞,其實我本來就沒什麼事,也沒受什麼傷。
金爺聽到我的聲音有些難聽,所以就餵我喝了一杯水,隨後我繼續問道:「金爺,幾點了。」
金爺看了一眼左手腕上的大金手錶:「五點半了。」
我舒了口氣:「原來沒睡多久啊,金爺,這次任務成功了嗎?」
金爺點點頭,然後一拍自己的手,看起來又疲憊又高興:「成了,這次任務危險性很大,你們能死裡逃生已經很不容易了,大天,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沒給我丟臉!」
得到了金爺的讚賞跟肯定,我也就知足了,但是此時我卻不知道為啥就是開心不起來,總覺的有件心事沒有問,但是卻又想不起來了。
這一覺睡的我都迷糊了,我打了個哈欠,坐起身來:「金爺,我想抽支煙。」
「這是醫院,忍忍吧,實在忍不住去廁所抽一根去,正好我也憋了半天了,一起去吧,你也沒什麼事,明天就辦出院手續吧。」
我點點頭,下床穿鞋的一瞬間,我猛然間想到要問什麼事情了,於是我非常激動的站起身來,聲音略微有些顫抖:「金爺,豹子跟毛球兩個人怎麼樣了?沒事吧?」
金爺抬起頭,用一種不知道包含著什麼意思的眼神看著我:「抽支煙再說吧。」
不過我看金爺的表情跟他說話的語氣,心裡都是慌了一下,不會真的出事了吧,怎麼可能呢,不會的,當然不會了,自己也不能多想是不是。
可是我大腦依舊一片空白進廁所的時候還差點撞到了門上。
金爺掏出一盒煙,然後遞給了我一根,他自己釣上了一根。
我從口袋裡摸出打火機,給金爺打著火了,接著把自己嘴上的這根煙也點著。%&*";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閉上眼睛,享受著尼古丁在肺中穿梭的滿足感。
緊接著,吐出一大團的煙霧,這時我睜開眼睛,緩緩的問道:「金爺,告訴我好不好,豹子跟毛球到底出沒出事?他們在哪個病房呢?我想去看看。」
金爺歎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對你說。」
「金爺你就直說好嗎?我心裡真的非常擔心他們,他們兩個都中槍了,我好怕他們出事啊,金爺,快點告訴我吧!」
金爺也看出了我的擔憂,不過依舊沉思了幾分鐘,才抬起頭說道:「豹子其實並無大礙,傷勢不算特別的嚴重,只是臉上有些皮外傷,右肩中了一槍,不過幸好的是,這一槍沒有卡在裡面,而是直接穿了出去,這樣也好,所以也就是需要靜養,靜養一段時間就會好的,而且醫生說了,應該不會有後遺症,所以,你也別擔心了。」
聽到豹子沒什麼大事,我莫名其妙的鬆了一口氣,於是繼續問道:「那毛球呢,也應該沒事吧。」
金爺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心裡猛然間又慌了:「毛球,沒事吧?他怎麼樣了?」
「哎,這孩子,如果他不能度過這一關,那這輩子就荒廢了,大好的青春和年華,也就這麼栽了。」
「金爺,你說這話到底什麼意思啊?毛球到底怎麼了啊你說啊!」我聲音有些大。
「毛球,胳膊處的那一刀捅的很深,估計要縫好多針,而且他背後被打中的那一槍,正中在脊椎骨上,脊椎骨上的神經被破壞掉了,而且子彈還卡在了脊椎骨裡,所以必須要做手術才能取出來,醫生說了,這孩子往後很有可能從胸部往下都癱瘓了,如果真的是那樣,那這孩子就要做一輩子的輪椅了。」
聽到這,我手裡的煙已經落在了地上,然後腿一軟,心一慌,直接坐在了地上,也不管地上髒還是不髒了。
我雙眼瞪著前方發呆,口中有些說不出的苦澀,毛球很有可能癱瘓?那跟廢人還有什麼區別呢,我心裡越來越覺的對不起毛球了,從開始跟我到現在,沒了一隻眼睛,如果這次再癱瘓了,那我這個做大哥的,該怎麼辦?該怎麼做?誰能教教我,誰能幫幫我?
「大天,別這樣,一起都會過去的,況且醫生說的是有可能,又不是肯定,先等結果吧現在毛球還沒醒呢,在重症監護病房呢,明天上午九點的手術,心裡默默的祈禱他沒事吧,就算他有事了,我也會給他一大筆的錢安排他到別的地方過安逸的生活的。」
金爺的話我一句都沒有聽到心裡去,因為我此時的思維太混亂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做了,我自己都很迷茫,先是墩子,再是毛球,那往後呢?是不是我身邊的兄弟都會一個個跟著遭殃,說實話,我怕了,我不是怕自己怎麼樣,我是怕我身邊的那些兄弟會再受傷,那樣只能說我這個大哥沒有當好。
想到這,我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反手又是一巴掌扇了上來。
這兩巴掌的力氣我用的很大很大,自己都差點疼的流出眼淚來,嘴角也漸漸的流出了鮮血。
金爺一把就抓住了我的兩隻手,然後愣是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隨後把我按到他的懷中,他拍著我的後背:「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而此時,我卻像投入父親的懷抱一般,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不過,我忍住了,我知道此時的哭,那叫懦弱,是個男人,就不能被困難打敗。
洗了把臉,清醒了一下,我聽了金爺的話,在心中默默的祈禱毛球沒有事情。
而這次的行動,也可以算是成功了吧,錢跟貨都到手了,而且我躺在病床上,聽金爺說這李良是東嘯會一個堂的堂主,如果堂主死了,那這個堂肯定也就混亂了,東嘯會的內部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的,他們想要調整好都需要一段時間。
而金爺對李良的評價也很高,我都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把他做掉的,這個人城府太深了,猜不透,不過那個時候用不著猜了,直接一槍就給了斷了。
金爺說往我卡上打了一百萬,我們五個人,每人二十萬,當是這次任務的獎勵,然後讓我們休息一段時間,該養病的養病,該玩的玩該瘋的瘋,反正最近36號街也是被警察嚴格看守的地方,不能往槍口上撞,所以我們暫時也要老老實實的。
金爺跟我說,來醫院的時候,看到豹子跟毛球的樣子,醫生就直接把警察叫過來了,畢竟中槍了,不是小事。
警察來了之後,看到了情況,而且這警察跟金爺也不熟,所以金爺什麼也沒說,只是出了個面,內警察說等豹子跟毛球的傷好了之後,再來找他們談這個事情,然後他們就走了。
而盛子跟大祥哥,聽金爺說現在還守在豹子的身邊呢,豹子也一直在沉睡當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
我又在病床上睡了一覺,七點多的時候,我就已經起來了,而金爺已經趴在床上睡著了,看得出來,金爺很是疲憊。
我起身去廁所洗了把臉,然後沖了沖頭。
回病房的時候,金爺都已經醒了,看著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真歲數大了,身體還熬不住了,沒有原先的那種風采了,哎,看來以後還得多加鍛煉啊。」
說著金爺站起身來,擴了擴胸:「歇著吧,等會我讓三土給你們帶飯過來。」
「金爺。」我緩緩的說道,「豹子在哪個病房?我想去看看他。」
金爺點點頭:「跟我來吧。」
我們輕輕的推開了病房的門,剛進去就聽見裡面有人小聲說話,我走了進去,大祥哥跟盛子坐在豹子的兩側,他們倆臉上都帖著紗布,臉腫的老高。
不過依舊笑呵呵的。
豹子躺在病床上瞇著眼睛,不過也是醒了。
金爺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們年輕人之間要說話,我就不打擾了。」說完金爺便走了出去。
「大天哥。」他們三個齊喊道,不過聲音很小。
大祥哥跟盛子挺疲憊的,我看著他們倆:「一夜沒睡吧都,都去休息會吧我陪會豹子。」
「不急,毛球九點的手術,我們必須要看著他被推進手術室並且被平安的推出來,那樣我們才有心情休息。」盛子仰起頭。
「我……我也要看著毛球,平安出來。」豹子非常虛弱的說道。
「放心吧,毛球一定會沒事的,咱們兄弟幾個都在外面看著等著,他要敢有事就活剝了他。」我說。
緊接著我摸了摸豹子的手:「疼不?」
「就內樣,男人嘛,一咬牙一跺腳就挺過去了,這點疼痛,不算啥。」豹子咧嘴笑了笑,嘴唇都泛白,而且都起皮了。
「渴不渴?給你倒杯水。」我說。
豹子點點頭,然後,我就喂豹子喝了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