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3-23
親手建成的墓,親手將之摧毀。
天地設下的牢籠轟然倒塌。
她俯倒在已經成了朽木的棺材上,身體漸漸冰冷。淒艷的血液,將周邊都染紅。
好香的血!不知何時開始,對血這般感興趣,他趴在她傷口上吮吸起來,喉頭「咕隆咕隆」的翻滾著,喝下一大口一大口的血液。由於死後的冰冷,與血液的失去,她的身體逐漸蒼白,如若常年不見陽光的厲鬼。
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有些疑惑的看著這個容顏極美的女子,他想了想,好像忘記了剛才發生的事情,什麼也記不起記不清。用力的將女子推入棺材中,蓋上蓋子,掩埋黃土,他屹立在這天地之中,望著朗朗青天,不由仰天大笑。
他終於,終於從那牢籠中出來了!
這天地,無法在束縛住他,一旦禁忌打破了牢籠,勢必成為讓天地變色的可怕存在!
強大的死氣,如波濤一般席捲,使得原本晴朗的長空上驀然風雲變幻,陰沉的可怕。
死者不入輪迴,去向成謎,乾坤間不見幽魂亡靈。
他好像成為了唯一的一個。
「咦?你是玩具麼?」一個小女孩蹦蹦跳跳走到他面前,蹲下來看著他,咬著手指若有所思的問道。在她眼中,他只是一顆眉心烙印著一道劍狀印記的骷髏頭,形似足球,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將之當做了玩具。
原來血肉,不知何時早已經腐爛,只剩下森森白骨,所以在她刨開了墓之後,所見到的只有一具殘破不全的白骨。從自我認為中清晰過來,她意識到自己發瘋的掘了他的墓,才會如此作為,將利劍對準自己,因而香消玉殞。
「嗯,我不是玩具。」面對自己出世後遇到的第一個人,提的第一個問題,內心喜悅的同時亦有些凝重,因此想要認真的回答。天際密佈的陰雲,因為他短暫性的忘卻了仇恨蒼天而煙消雲散,彷彿到來是因為被他召喚。仰起頭看著這個小女孩,空洞的雙目內閃爍著幽幽鬼火,仍誰見到都是一副滲人的場面,小女孩卻一點也不害怕。
她是不知道骷髏頭是什麼東西麼?
「那你是什麼東西啊,還會說話?」小女孩捧起了他,一臉驚奇的樣子。帶著稚嫩童真的臉上沒有一絲害怕恐懼。
「我想,我應該是人吧。」他沉吟一陣之後不確定的回答。人?他是人麼?依稀記得他好像是人,可是人不是他這個樣子的,人有四肢,有身軀,還有心和靈魂血肉,可是他什麼也沒有。
「不可能!」小女孩斬釘截鐵的回答。「你不是人!」
「我是人!」他有些惱火起來。
「人不是你這個樣子的。」小女孩執拗而認真的說著。
「我就是人!」他生氣的大吼起來,似乎一隻發了狂的猴子上蹦下跳。
「人真的不是你這個樣子的。」小女孩固執的說著,轉頭看了看空靈國方向,指著那些行色匆匆的路人,道,「他們才是人,你不是人!」
「我就是人!」鼻子中彷彿聞到了血的味道,他嗅了嗅,看向小女孩,內心當即有一個無比瘋狂的意念冒了出來。殺了她!吸了她的血!
「好啦好啦!當你是人好了,人都有自己名字的,你叫什麼名字?」像是找到了好玩的玩具,小女孩愛不釋手的捧著他,站起來朝著空靈國走去,他在她雙手之間滾動。
「我叫小世子!」跳了兩下,顯示自己的存在,他又道,「我有自己的名字,看,我就是人!」
「我叫心兒,我在找我哥哥。」見他自報了性命,小女孩也開口說道。所謂禮尚往來就是如此。她卻不覺得繼續爭論一個骷髏頭到底是不是人很有意義。或許是想起了她哥,她有些失落的道,「哥哥已經不見三十年了,怎麼都找不到他,但是我相信,一定可以找到他的!喔~找哥哥去!」
一瞬間彷彿得到了莫大的動力支撐,心兒加快了腳步,朝著城門口走去。
他突然一躍而起,跳到她脖子旁張口咬了下去,鮮血頓時湧入口中,帶著淡淡的腥味,卻又覺得香甜無比,他近乎貪婪的吮吸起來。
「啊!好痛」驚呼一聲,心兒臉上湧起痛苦之意,伸手去打他,他的尖牙卻深深刺入她血肉之中,如何都擺脫不了。
她的臉色漸漸蒼白起來,站也站不穩的倒在地上,掙扎一番後漸漸不再動彈,呼痛的聲音也沒了聲息。她的血,被全部吸乾,身體都癟了下去。
盯著她的屍體,骷髏頭若有所思。根據體內那柄小劍的記載,只要將自己的意識寄托在小劍之上,在讓小劍鑽入她的身體之內,就能完成奪體的過程,強行佔據別人的身體,讓自己以別人的身體而重生在這個世界上。
哼,說他不是人?他明明就是人!就算沒有人的身軀又怎樣?只要佔據了她的身體,他就可以再世為人!
意識開始朝著烙印在眉心的劍狀印記彙集,只覺得自己來到了一片廣闊的天地內,茫茫一片無邊無際。想必這就是小劍之內的世界了,竟然如此寬廣自成空間。操縱著小劍脫離額心,朝著小女孩的屍體衝去。只要佔據了她的腦海讓這柄小劍形成烙印幻化在她眉心中,這具身體就是他的了!
還只出世,就有如此機緣,上天果然待他不薄!
忍住心中狂喜之意,讓小劍緩緩貼近小女孩眉心之中,就要侵入進去的時候,耳邊突然聞的一聲大喝!
「呔!何方邪物!敢枉傷人命!死來!」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恰好看到了這一幕,當即大怒,手成劍指遙遙一點,一道強大的指勁破空而來,擊在小劍之上,令小劍一顫滋生出裂紋,瞬間倒飛出去!
好厲害的老傢伙!骷髏頭大驚,駕馭小劍想也不想的亡命飛奔,躥向旁邊密林之中。
老者踏空而來,吹鬍子瞪眼的顯然已經氣急,身體閃爍之下不斷在不同方位出現,如同瞬移一般朝著小劍追去。一柄邪劍,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傷人性命,對像還是如此無辜的一個小女孩,他如何不怒!
順著小劍遁走時留下的氣息追趕,他一頭扎入林海之中。
這老東西!見其仍然窮追不捨,破空點來的指勁更是招招要人性命,骷髏頭破口大罵。無冤無仇的,至於這麼做麼!心神漸漸冷靜下來,思考著對策,若逃不掉,就只有拚死一戰了!
「十生劍魔!」老者一聲怒斥,見自己遲遲無法追上這溜得賊快的邪劍,當即雙臂一震,遙遙隔空一抓。
這一抓之下,天地猛然一蕩,似連空間都扭曲起來,伴隨著一聲凶獸般沉悶的怒吼,一柄精芒逼人的長劍自他體內陡然顯現,瞬間幻化成一道通天光柱上連九霄下通九幽!
那明明是一柄劍,發出的卻不是劍吟,而是仿若來自遠古魔神一般的怒吼!光柱猛的擴大席捲開來,籠罩住周邊數里地界,一個龐大無比的巨人虛影,咆哮著站起,手臂長達百丈,驀然探臂對著小劍抓下!
在其眼中,小劍不過是蚊子大小而已!
靠!怒罵一聲,被擴散開來的莫名氣場壓制的速度降低了數倍,眼見難以逃脫小劍也是瘋了一般,瞬間調轉而回對著老者劈去!
與此同時,一柄火紅色的劍破空而來,似瞬息穿透了十萬里的距離,劍體與空氣摩擦當即滋生出熊熊燃燒的火花,怒斬而下!
那龐大無比的巨人,被燃燒的劍一劍劈為兩半,小劍亦在同時沒入老者眉心,衝入他體內怒吼著瘋狂絞碎他的神智!
老者身體一僵,雙瞳漸漸黯淡無光,渾身爆發的沖天怒意瞬息斂默,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仰天朝下栽倒,眸子中在沒有一絲神采。
就在即將跌進地面的時候,一柄小劍印記驀然在眉心間浮現,他雙目內湧起強烈的光芒,色澤逐漸深邃如海。
穩穩的落到地面,伸手召回那柄火紅色長劍,長劍落於他手中之後劍體上燃燒的火焰熄滅。
「咳咳咳!」
「啊啊啊!」
捏著嗓子極不習慣的練習了一會兒發聲,逐漸適應了氣息順著喉頭流過震動聲帶讓聲音吐露出來的過程後,又扭動屁股來來回回走了幾步。
刻入靈魂中的本能彷彿覺醒。
他明明沒有經過聲帶說過話,也從沒用過雙腿走路,卻在很短的時間內就習慣了這個過程。
老者的記憶在死亡的時候就已經消失,此時佔據這具身體而活著的,是他,他叫小世子!
不知是誰給他起了個這麼彆扭的名字,叫起來頗不順口,又讓他感覺到無比親切眷戀,到深處時甚至想落淚,彷彿曾經一遍遍這麼呼喚他的人再也回不來了。
從此以後,就要以這具身體的形態而活在世上了!
雖然對老邁的身體不甚滿意,遠遠沒有那小女孩年輕的身體來的好,但現下也只能這樣了。收好了老者的遺物,不,現在應該說是他的東西了,本就是他的東西。
他穿過林海朝著空靈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