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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無題 大章 文 / 左手金魚

    ps:

    8k大章,這算是昨天+今天的,晚上有應酬,就提前發了~

    總而言之,既然平井一夫能將索尼的這些問題歸納出來,顯然斯金格方面對於如何「拯救」索尼,已經有了脈絡。

    這世上很多道理都是相通的,治理公司,某種意義上來看,也可以視作治病救人。醫生為人治病,首先要做臨床診斷,找出病灶、病因和發病機制,之後才會據此一步步確立治療方案。

    治理公司也是如此,斯金格能找到索尼衰落的根源,最大的麻煩就已經解決了,剩下的,只是根據「病灶」、「病因」的分類鑒別,確定「治療」方案而已。

    經過這樣一番深入的瞭解,安俊赫方才有些放心。很多時候,夢境的記憶只能作為參考,他的性格不喜將一個計劃的基礎建立在一份虛幻的夢境記憶上面,在他理想中的合作方的索尼,要足夠虛弱,但又要保留一定的底蘊。

    要求「虛弱」是避免實力不均,店大欺客,保留「底蘊」,則是計劃涉及到的方方面面繁複紛雜,至少要有一個強硬的骨架,可以撐起底氣。

    此時鬆了口氣的安俊赫當然不知道,找出索尼「病因」的,並非霍華德.斯金格,而是曾在上個世紀,就像史蒂夫.喬布斯挽救蘋果一樣,同樣入駐一個瀕臨崩潰的計算機巨頭,並最終力挽狂瀾,被《時代》週刊評為電子商務鉅子的傳奇ceo。

    1993年,愚人節,一個原本是煙草公司老闆,從沒接觸過計算機的胖胖的老頭,穿著藍色襯衫站上在紐約希爾頓酒店舉行的新聞發佈會,然後在人們的質疑與嘲諷聲中。走進紐約州阿蒙克市那棟過去代表著美國乃至全球計算機業風向標的辦公大樓,接著,這個胖胖的老頭用令人震驚的強硬風格。揮舞起了屠刀。

    短短半年內,他果斷裁撤了4.5萬員工。將舊有的生產模式完全摧毀,通過調整結構削減成本,拓展服務業範圍,帶領那個衰落的巨頭重新向pc業發起衝鋒,並在1994年,帶領日薄西山的企業,創造了90年代以來第一次盈利——30億美元。

    而就在他上任之前。1992財年,這家企業剛以50億美元的巨額虧損跌落神壇,且在他上任的第一年,1993財年。這家企業創造了80億美元的虧損紀錄,瀕臨肢解。

    那家企業,叫ibm!

    那個被《時代》週刊讚譽為傳奇ceo的胖老頭,叫路易斯.郭士納!

    ……

    ……

    傍晚,成田機場。來自太平洋溫暖的煦風,在漫天霞彩劃過蒼穹的軌跡之中,越過新月一般狹長的九十九里沙濱,吹過房總半島,飛揚穿梭於蜿蜒崎嶇的山巒。吹到沉沉暮色下,只見遠方起伏的黛色輪廓,除此之外,開闊得儼然一望無際的成田機場。

    又一架噴吐著白色線痕,斜穿下雲端,轟鳴聲聲的客機降落了,等候在貴賓候機廳,被幾個西裝革履的助手圍繞,坐在椅子上雙手拄著手杖,閉目養神的老人,微微睜開雙眼,見到他這個微小的動作,侍立在他身邊,一位秘書打扮的中年白人輕輕彎腰:「先生,客人應該到了。」

    「唔……」

    老人含糊地答應一聲,手杖點著地板,用力拄起身,看向通道那邊。

    沒多久,原本冷清的通道就漸漸剝去冰冷,一些下機走貴賓通道的乘客匆匆出現,又匆匆離去,其間似乎還有一個日本的明星,從這裡走出下方的通道時,還引起了一陣陣騷動。但那一切都沒有讓老者動容,直到,通道那邊走出一個穿著休閒的灰色運動裝,貌不起眼的胖胖的老頭,老人看似渾濁的眼眸陡地亮了一下,旋即洪亮地笑著,將手杖交給身旁的秘書,張開雙臂迎了過去:「路易斯,我的朋友,東京,旅途還愉快嗎?」

    「嗯,睡的不錯。」路易斯咂咂嘴,「還有免費的漢堡,如果有壽司就更好了!」

    「你這個老傢伙!」

    老人笑罵,隨後,兩位多日不見的老朋友擁抱在一起,哈哈大笑,片刻,分開。

    一頭精神矍鑠的白色短髮,體型發福的路易斯,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的老友:「霍華德,看來你在日本生活的很好,至少比在英國好,噢,前幾天我還在華爾街日報上看到你的名字,老夥計,現在很多人都在盯著你,所有人都想看看,你該怎麼駕駛著索尼這艘巨輪,並把它開往哪個方向。」

    老人正是霍華德.斯金格,而能被他叫做路易斯的好朋友,自然是他當前最重要的智囊和顧問,路易斯.郭士納!

    聞言,他苦笑一聲:「這艘船可不好開,有時候我覺得它簡直就是『泰坦尼克』,前方有無數冰山在等著我……好吧,不要在這裡聊了,我們回到車上,從這裡到東京還有一段路程。」

    「見鬼!我的屁股已經坐了12個小時的椅子,它不想再坐了。」

    「哈哈哈哈,是你偏要搭乘民航,我本來想把我的公務機派去接你,至少它能在羽田機場降落!」

    「我親愛的爵士,這是一位清教徒秉持的簡樸生活,節省和簡約的生活總讓我想起當年在教會中學……」

    「得了吧,這些你少年時代的故事我已經聽的太多了,你不需要一遍又一遍地炫耀。」

    兩人在時而親密,時而爭吵的聊天中,走出航站樓,坐上早已守候在外的車子,片刻,一行與漸漸昏沉的夜色一般漆黑的車隊,緩緩駛離航站樓前,拐上高速。

    被前後幾輛奔馳護在正中的加長林肯,寬敞的車廂內,路易斯.郭士納望著為自己倒了一杯酒,隨後坐在對面,突然沒了言語的斯金格一眼。

    這個車廂裡只有他們兩個,駕駛室也用擋板隔離了起來。似乎因為沒有外人,不用再戴上面具,斯金格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彷彿抽離了。只有手指一遍遍把玩著手杖,一言不發。

    他知道這位老朋友因為什麼。郭士納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嗓音低沉地問道:「很困難?」

    斯金格點點頭,將手杖交給右手,左臂支在扶手上,揉了揉額角:「不然,我也不會請你過來。局勢比我原本估計的更困難,一時的勝利並沒有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那些日本人依然不信任我,中缽良治的態度也依舊曖昧……我從來沒有遇到這麼固執的管理層。底層也好,中層也好,又或者高層,每天一個個費盡心力的鬥過去,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精力還能撐多久。」

    「所以。你已經準備像我在電話裡建議的那樣,收回總裁職位?」

    「是的,老夥計,我需要你為我參謀,不只是鞏固權力。我還需要一份盡快的,盡可能漂亮的成績單!」說著,斯金格的眼眸亮了起來。

    但在他明亮的眸光裡,映下的卻是郭士納深深蹙起的眉心,「霍華德,去年我就對你說過,索尼的問題不是某一個產品的問題……」

    話還未完,就被斯金格揮手打斷:「我知道,我知道,索尼和曾經的ibm很像,一樣在衰落,一樣因為舊有的工業模式脫離了時代,被市場拋棄,一樣的官僚作風橫行,內部派系林立。但是路易斯,這裡是日本,不是美國,我按照你的建議去做了很多事情,但除了董事會之外,換不來那些日本員工和工程師的半點好感與支持,別看他們整天鞠躬謙遜,其實從骨子裡都在散發著倔強的味道!是的,改造企業文化是切實可行的方案,但我已經改造了兩年,卻收效甚微,大部分時間都浪費在和那些保守派、中立派的鬥爭與妥協上面……路易斯,我真受夠這種生活了,我需要一份成績單來打破這種僵局!」

    看著一貫冷靜,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英國上流社會獨特沉鬱氣質的老友,罕見的有些氣急敗壞的神色,郭士納默然。

    事實上,他研究索尼的問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早在05年初,他就接受斯金格邀請,擔任其私人智囊,對索尼進行問診,這一年多來,他並沒有忽略老朋友的信任,他將索尼從創立開始一直到近年衰落的種種變化,都仔細剖析過,得出的結論,仍然一樣。

    索尼的問題,不是某個產品的問題,而是整個企業的文化價值觀,乃至貫穿企業十多萬員工的精神!

    不要以為這個診斷結果太過唯心,很多時候,一家跨國集團與二流企業的唯一區別,不是資金,不是業務規模,資金可以募集,規模可以拓展擴張,只有「精神」,沒有它,公司就是一盤散沙,烏合之眾,有了它,整個企業的力量才會集中起來,勇猛精進!

    「精神」是一家企業的根子,而現在的索尼,就像以前的ibm,從根子上就壞了。

    想要拯救它,唯有的辦法就是揮起屠刀,如同他當年在ibm做的那樣,把壞根徹底切除!

    默然片刻,郭士納半靠著椅背,沖目光炯炯瞧來的斯金格問道:「你還記得,我曾經治理ibm之初說過的話嗎?」

    斯金格愣了愣,轉瞬就明白過來。

    郭士納治理ibm最有名的一句發言就是:我需要5年時間對它進行一次大手術!

    果然,5年後,他通過一手創立的利潤分成合作模式,將ibm從計算機廠商發展為計算機服務公司,通過戰略合作聯合起來的龐大的商用軟件聯盟,為ibm的服務器、存儲設備和數據庫等業務創造了廣闊的客戶源(比如,很多**軟件公司,將自己所有的商用軟件都提供給ibm的服務器,那麼,購買使用這些軟件的客戶,顯然就會更傾向於採購ibm的服務器,同樣的,服務器的銷售也促使客戶更容易青睞那些加盟的軟件,為軟件公司創造收益)。

    而在8年後,他把ibm推上年銷售額860億美元的巔峰。

    郭士納正色道:「霍華德,我用了5年的時間完成那次大手術,索尼的問題更嚴重。去年我就提醒過你,你可能需要比我更多的手術時間!老夥計,手術是種精細活。你必須要有充足的耐心……」

    「我明白你的意思。」斯金格捏了捏眉心,煩惱道:「但是我們的情況不一樣。索尼也不是ibm,在你上任的第二年,你就將ibm扭虧為盈……」

    「那是通過出售非核心業務達成的,你不一樣救活了索尼的電視業務,還為索尼帶去了蜘蛛俠和米高梅?」

    「……ibm的董事會和全體管理層都非常配合你的改革……」

    「那是我一腳從ibm踢走了我的哥哥,他是保守勢力的中堅力量,親生兄弟擋住我的路尚且如此。誰敢當下一個?」

    「……企業文化甚至不需要你動手,你說拆除什麼就拆除什麼,但我在索尼,我要做什麼事有一大堆人反對……」

    「因為你的手段還不夠狠!」

    「…………」

    彼此陡地激烈起來的言辭交鋒。在郭士納果斷的評價當中戛然而止,扶著眼鏡,面色因為爭執而彤紅的斯金格,愣愣怔住了,許久。他才悵然一歎。

    又過得片刻,他苦笑著搖搖頭,「呵……還不夠狠嗎……?」

    其實他知道,執掌索尼的這兩年,他有太多過於樂觀的估計與妥協了。比如這次,為了避免工程師的反彈,哪怕準備收回中缽良治的總裁職位,他還是交出了電子業務,任由對方的吉岡浩壓在平井一夫頭上。

    代入一下,如果是郭士納,會會怎麼選擇呢?

    答案不問自明!

    瞧著神色在這剎那,陡然蒼老頹喪下去的老朋友,郭士納探過身,拍拍他的肩膀:「很多年的交情了,你知道,我說話比較直。霍華德,毒瘤就在那裡,它不會因為你的手軟就自動消失,你要做的,就是用最硬最鋒利的刀子,把它從健康的血肉中割除,哪怕鮮血淋漓!」

    「……我知道……」沉默一會兒,同樣拍了拍郭士納握在自己肩頭的手,斯金格勉強笑道:「謝謝你。」

    「呵呵,給自己一些休息時間,你雖然掌管日本的企業,但你並不是日本人,霍華德,讓自己的大腦放鬆放鬆吧,繃太緊會斷的,讓我們來聊些趣事。」

    斯金格只是笑笑,他當然想休息,但局勢逼得他不得不擰緊神經。

    對他的敷衍,郭士納不以為意,繼續饒有興味地說道:「老朋友,你猜猜我在這次班機上遇到了誰?」

    「呃……誰?」

    「馬克.扎克伯格!」

    有些陌生的名字,從兩年前開始,就一直苦惱於如果改革索尼的斯金格,腦袋放空了好一會兒,才從記憶深處挖掘出這個名字隱約的熟悉感:「唔……是那個face……」

    「k。」

    「噢,對,一家有些奇怪的網站……好吧,我對他的印象並不深刻,只是去年唐納德邀請我聚會的時候,聽他說起過……」

    郭士納知道他說的「唐納德」是誰,《華盛頓郵報》的首席執行官,全名唐納德.格雷厄姆,格雷厄姆家族目前的家長。

    當然,能被冠以家族的稱謂,並非唐納德本身或者他的父輩多麼驚才絕艷,而是因為他的母親,凱瑟琳.格雷厄姆。

    提起這個名字,或許很多人頗為陌生,但大家應該都清楚美國尼克松時代震驚全球的「水門事件」,這起美國歷史上最大的政治醜聞之一,就是當時《華盛頓郵報》首席執行官凱瑟琳.格雷厄姆批准揭露,並在其後一力推動,她成功把一位美國總統從白宮踹了出去。

    這位素有「新聞業第一夫人」美譽的女人,哪怕已經去世幾年,影響力也並沒有太多衰減,格雷厄姆家族也因她而輝煌一時,哪怕如今,都有著廣闊的人脈。

    據郭士納所知,05年,唐納德.格雷厄姆曾經差點成為k的董事,從那以後,他就在多個場合對k的創始人馬克.扎克伯格讚賞有加,郭士納本人就不只一次聽他談起。

    不過,斯金格顯然對這些不太感興趣。只是點了點頭:「年輕人總是有許多稀奇古怪的點子,他向你說了什麼好玩的事情?」

    「隨便聊聊罷了。」郭士納呵呵笑道,「很有想法的年輕人。不過還是太嫩了一些,說起他。是因為我總想起他那個搭檔。」

    「哦?誰?」

    「安俊赫……羅馬音拼出來有些難,是個韓國人,你最近不太關注it,或許不太清楚,這個年輕人非常有意思。」郭士納興味盎然。

    他關注到安俊赫,最開始還是因為史蒂夫.喬布斯,過去幾年。外人提起近10年最有魅力,最富有傳奇性的ceo,總會把他和喬布斯的名字並列,當然。兩人的關係說不上好,畢竟兩人都不是溫和的脾氣,郭士納初執掌ibm時,當年還年青氣盛的喬布斯也是嘲諷者的一員。

    而且,他們的理念也截然相反。郭士納推崇的是銷售,喬布斯注重的則是產品,兩人在價值觀上就是研發人員與銷售人員的天然對立。

    不過,那不妨礙他承認史蒂夫.喬布斯是個天才,一個戰略家!

    這樣一個與他不遑多讓的人物。任何讚譽都是極有份量的,2月初那屆macworld,史蒂夫.喬布斯把解說jmap的權力交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人,自然會引起他的注意。

    稍作瞭解後,這份關注就變成了興趣。

    他很欣賞對方面臨機遇時的勇氣,隱藏在勇氣中的手腕,還有膽魄,更重要的是,對方足夠年輕!

    很多次看到安俊赫的年齡的時候,他會不自禁地想,自己20歲的時候在幹什麼呢?

    如果再年輕20歲,對這樣一個小小年紀就展露出不凡手段的年輕人,他或許會嫉妒、反感,甚至莫名其妙地產生敵意,但他老了,反而很樂於看到有更多英才活躍地登上他曾經流連數十年的舞台。

    簡單地向聽到安俊赫的名字後,就垂首不知在想些什麼的斯金格,介紹了一下安俊赫的履歷,郭士納半開玩笑地說道:「他身上就有一樣你最缺乏的東西……置死地而後生的魄力!如果可能的話,你或許可以考慮把他引入索尼作為你的助手,我相信,他一定不吝嗇幫你揮舞手術刀。噢,正好還能幫我噁心一下喬布斯,要知道,那傢伙非常看重他,真想瞧瞧安俊赫被挖走,他的表情會有多精彩,哈哈哈哈!」

    笑了一會兒,他方才發現,斯金格並沒有陪他一起玩笑,反而望著他的目光相當古怪。

    「霍華德?」

    「我想……你說的或許真有可能……」

    「嗯?」

    「如果不是恰好同名的話……」斯金格揮舞雙手,做了幾個無意義的手勢,這一刻,他的表情相當複雜,說不清到底是什麼味道,「……唔……這個星期,我在索尼的得力助手平井一夫,一直在向我推薦一位年輕人,他也叫安俊赫……」

    ……

    ……

    雖然前段時間通電話,扎克伯格就說要來日本,但當夜晚九點多鐘,別墅的門鈴響起,還沒休息,正陪秀晶一起看日劇,深受裡面演員誇張的舞台劇風格苦惱的安俊赫,看到跟在去查看的車元成身後進來,一身彆扭的板直正裝,頭髮梳得油光珵亮,卻又哈欠連天,精神萎靡的扎克伯格的時候,他還是微微張開嘴巴表示了驚訝。

    「呃……馬克,你……」

    「先別說話!」剛走進來,就狠狠揉了揉臉,振作起精神的扎克伯格,瞇起一雙眼睛,目光飛快掃過客廳裡,剛清理完餐具從廚房出來的幸子,正坐在一角翻著書看的智秀,還有和坐在沙發上,挺著大肚子的林秀晶。

    隨後,他一臉篤定地瞪著林秀晶:「讓我猜猜,這位一定就是弟……弟妹?呃……是叫弟妹吧?」他轉頭望向安俊赫。

    這傢伙又再搞什麼?

    安俊赫不解地點點頭,正要說話,就見扎克伯格「耶」地比個剪刀手,嘻嘻哈哈地小跑過來:「弟妹果然閉月……月……羞花,花……花……花枝招展,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話音剛落,一旁正捧著書。錯愕地以為進來一個瘋子的智秀,「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隨後。

    「噗哈哈哈哈……」

    一時愣住的林秀晶,還有保姆幸子。也都忍不住爆笑出聲,扎克伯格左顧右盼。一面抹著油亮的頭髮嘿嘿嘿嘿跟著樂呵,一面湊到一手撫上額頭,儼然不忍直視的安俊赫身邊。

    「嘿嘿嘿嘿……我表現的怎麼樣?這身打扮是不是特別成熟氣派?有你幾分風範吧?」

    「…………」

    「還有還有,我的成語怎麼樣?**,練了一個星期,好不容易學會了發音,為了當你孩子的教父。我都這麼努力了,有沒有感動?有沒有覺得這輩子都不用後悔了?瞧,我自己都要流淚了!」

    「…………」

    總而言之,第一次的見面。扎克伯格給安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努力並沒有白費,無論是他一個人通過在大字不認識一個的日本,自己從成田機場坐車找到安俊赫居住的地方。還是苦練的所謂成語,都相當具有震撼力,這番表現,最終促使原本對孩子的教父究竟是誰並不在意的林秀晶,開始猶豫要不要改變一下看法……

    不過對於他的到來。安俊赫雖然不說什麼,但無論秀晶還是智秀,都能察覺到,他有些高興。

    他從沒有什麼朋友。

    自古英雄多寂寞,隻身蕩寰宇!去年,他向skt這尊龐然大物吹響號角的時候,就走上了一條曾經不想再走,但終究無法逃避的,注定孤獨的路。

    他思考的東西,他眺望遠方所看到的東西,他走在露珠瑩然的草地上,靈光一閃的念頭,他途徑秋葉凋零的梧桐下,步伐間偶然流露的肅殺……如此種種,她們可以聽,卻不懂,而懂得的人,他卻不能說。

    這條路,不能再傾訴心聲,不能再分享秘密,所有朋友間會有的交流,都不再合適,因為心聲涉及到了秘密,秘密的價值則有足夠背叛的籌碼!

    甚至隨著不斷的成功,隨著地位越來越高,連安俊赫自身,還有他身邊的人,都在不斷的將感情納入利益的考量。曾經會在他面前抱怨的權寶根,再也沒說一句埋怨的話,曾經會捶著他的肩頭,和他開玩笑的樸英俊,再也沒露出過那種玩世不恭的笑容。

    車元成、金蘭斯、崔文勝、全秉國……那些當初跟他一起走出來,一起搭過肩,喝過酒,吹過牛,承載了年少輕狂,熱血激昂年代的人們,早已脫去了浮躁,也深深掩埋了真心。

    哪怕對於經營和人事管理懂得不多的秀晶、智秀,也明白,這些變化,是事物發展的必然,人心會變的,感情也會淡去的,唯有利益永恆。

    於是更感覺悲哀。

    所以,哪怕心裡再有危機感,林秀晶也從未干涉過他對泰妍、允兒那些女孩兒的關心,因為她知道,現在,只有她們還敢在他面前沒大沒小了,對他來說,那是難得的真摯,她不想破壞他身邊最後一縷純淨。

    扎克伯格和他之間的關係,顯然達不到那樣的程度,但比起其他人一味的小心翼翼,扎克伯格的到來就像一縷清新的山風,吹在靜止的湖面上,皺起圈圈漣漪。

    至少對方不會唯唯諾諾,雖然性格看起來好像不太靠譜……

    看不透林秀晶和智秀內心想法的扎克伯格,當天晚上一直興致勃勃地竄來竄去,一會湊到智秀面前,厚著臉皮套近乎,一會兒則從隨身的行李箱裡,掏出自美國帶來的嬰幼兒用品——顯然,從打電話得知未來的教子或教女即將降生,並決定到日本來,這段時間他除了安排公司事務,也沒閒著。

    原本剛到時,瞧著隨時都會死掉的萎靡樣子,倒是一點都不見了,直到深夜都還沒睡意,拉著安俊赫,兩人一人一支啤酒,上了天台。

    靜岡春季的夜晚,氣溫並不似白天那般溫和,山風獵獵抖動著衣衫,吹得春寒透進了骨子裡,但夜空很是澄澈,即便下方的靜岡市釋放著光污染,但在這山上,隱約間仍能觀看到滿天繁星的模樣。

    「在這裡看不到銀河呀!」

    上到天台後,昂頭盯著天空許久的扎克伯格,歎了口氣。

    安俊赫笑了笑,「春季嘛,這個時候肉眼看不到的,而且離城市也太近了。」

    「嗨,不要這麼一本正經的解釋。」

    「呃?」安俊赫愕然。

    扎克伯格撇撇撇嘴,「那年在加利福尼亞,我們像現在這樣,一人一支啤酒吹牛聊天的時候,你不是挺幽默的麼?現在一言一行都像個老頭子一樣,真沒趣!你回日本的前一天,居然好意思教訓我忘了以前的事,哼,我一件件記得清楚呢!」

    安俊赫怔了一怔,旋即笑道:「哦?你準備教訓回來?」

    「哈,我才沒那麼多口水浪費的!」一副無聊樣子,灌了口啤酒的扎克伯格,吹著沁涼的風,迎面而來的風稍稍迷了眼睛,他順勢躺下,閉目片刻,睜眼望向黑色的蒼穹,半晌,長出口氣:「我知道你想說,我們都變了。」

    安俊赫沒有回答,小口抿著有些涼的泡沫,一手插進口袋裡,半長的頭髮在風中凌亂。

    「呵,都變了……我變了,你也變了,是好是壞誰也說不清楚,你回日本的這些天,我每天都在想這個問題……嘿嘿,當初就不應該修心理學,弄得自己整天糾結來去。」扎克伯格自嘲一笑,又頓了一會兒,才再次說道:「不過,有件事你說的沒錯,你曾經給了我很大的信任,我沒有立場用另一種態度針對你……所以……」

    他向安俊赫舉起酒瓶:「夥計,讓我們和好如初,怎樣?」

    側對著他,一片墨色濃重的夜色下,凝目直視下方城市的安俊赫,眼眸的反光映著五色迷離,片刻,他回首,嘴角勾起:

    「好啊!」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扎克伯格大爺的魅力無人能擋!來來來,讓我們碰一杯……哎,等等等等,我還要問你件事。」

    「什麼?」

    「你給我的教子……噢,也可能是教女,無所謂啦,我就是想問你給他們取名字沒有?」

    「暫時還沒想好,怎麼?」

    「啊哈!慶幸吧混蛋,扎克伯格大爺已經幫你想好了,這幾天我專門研究了你的姓氏還有韓國人和中國人的取名習慣,並且特別咨詢了一些儒學大師,你聽聽怎麼樣,如果是個男孩,就叫安……全……te……」

    「馬克……」

    「喂,別打岔,我還沒說完呢……」

    「……不用說了!」安俊赫斷然向他豎起一根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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