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俊赫這次回來的相當低調,美國那邊的k沒有向媒體通報他的相關動態,韓國這邊的j.h公司,也沒有透出任何風聲,除了在國際航空和韓亞航空的飛機上,被空乘認出來之外,幾乎沒有人知道他已經回國,那些空乘倒是到網上炫耀了一下,不過也只是給本就紛亂的網絡增添幾條額外的流言罷了。
泰妍上一次給他打電話,還是兩天前,她本來以為他是直接從舊金山飛釜山,結果今天才從允兒口中知道,他昨晚回來過,今天早上才轉機走的。
少女便有些懊惱,昨晚如果不是打了耳洞,暫時不能見風,她昨天就會來找允兒玩的,白白錯過了。
說起耳洞,剛剛她向允兒炫耀,允兒看到之後,卻並沒有表示羨慕之類,反而古怪地看了她一眼:「1、2、3……歐尼,你打這麼多耳洞,看起來會不會太前衛了?有點像不良少女誒!」
「呃?」泰妍愕了一愕,旋即就笑:「不會啦,美容師說這種風格,和……和oppa送我的衣服很搭的。」
「哦——」允兒意味深長地笑,泰妍被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還沒等她惱羞成怒,就聽允兒說道:「但是,歐尼,我們都認識兩年了,oppa送禮物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從來都只看牌子和風格適用範圍,不看具體效果的。」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他是個老古板,你要這麼站到他面前,他可能會嚇一跳,說不定還會認為你學壞了。」
泰妍啞然。仔細想想,除了偶爾拍海報,戴幾隻戒指之外,生活中她從沒見安俊赫戴過什麼首飾,也從沒見他穿過新潮的服裝,永遠都是黑色的西裝。最大的風格區別頂多就是商務或者休閒,前者用來出席正式場合,後者則是私下穿。
「不……不會吧……」泰妍摸了摸自己打了三個耳洞的右耳,有點不確定了。
「怎麼不會,今年那些時尚雜誌推選的最古板偶像明星就是他,他連自己的時尚形象都不變通。姐姐還不明白oppa有多嚴肅?他這種人最反感那些前衛啊,潮流啊什麼的。你頂著幾個耳洞去見他,萬一遇到他心情不好,嘿嘿……」允兒壓低了聲音,聽在泰妍耳中,好像中午明媚的太陽都變得晦暗。
泰妍心下一陣慌亂,「那……那怎麼辦啊?」
「趕緊把耳釘拔掉。讓耳洞重新長住。不過只是這樣還不行,耳洞長住也會留疤痕的,姐姐還是快去醫院問問。有什麼辦法可以消除疤痕吧,真不行,我們就不得不沉痛的考慮一下……把耳朵割掉!」
「哦哦哦哦!」
泰妍慌忙就要去拔耳釘,人走到臥室門口了,才突然反應過來,腳步猛地頓住,轉過身,身後床上趴著的允兒已經捂著肚子憋笑憋的上氣不接下氣了。
「呀!林允兒!」少女尖叫著撲了過去,抓過一隻抱枕便劈頭蓋臉地砸了過去,「你想找死啊?讓你嚇我!讓你嚇我!」
「噗哈哈哈哈……明明……明明是姐姐笨,我說割耳朵……你……你還真準備去啊?哈哈哈哈!」
「啊——不准再說啦!!」
「我就說我就說,來打我啊,你來打我啊!」
允兒的腰也不疼了,兩隻少女吵鬧著扭打成一團,秋裝包裹的並不太厚,掙扎間難免鬆脫,一時間10月深秋浮著淡淡灰色的蒼穹下,室內卻蕩漾了燦爛春光。
胡鬧片刻,兩個女孩終於笑著停下,仰面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喘著粗氣。
雖說知道剛剛的話是允兒故意嚇自己,但泰妍還是覺得有點不安,喘息一會兒後,她轉頭望向身旁的允兒:「允兒,oppa會不會真的……」
「不會啦!」允兒笑了兩聲,隨後向這邊偏過頭,秋季的太陽開始轉向南方,時近下午,光芒灑落了臥室朝南的小陽台,它穿過玻璃延伸進來,一直鋪展到床上,濃烈光芒就那樣將泰妍完全籠罩進光裡,純白的儼然雪一樣。
「歐尼……」
「嗯?」
「你真漂亮。」
人們都說女大十八變,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為了別人的變化而感覺嫉妒,在她眼中,這刻的泰妍如同象牙雕刻的美人,完美、無暇。
聽到她的讚美,泰妍皺了皺鼻子:「少拿我尋開心,你才是最漂亮的好不好,公司裡不是已經決定讓你當門面了麼?」
「我說的是真的,歐尼。」允兒抓住泰妍的一隻胳膊,枕在脖子下面,一隻手搭在她腰間,聞著對方身上的香味,調整了一下姿勢,呢喃道:「你真的很漂亮哦……」
所謂完美並非單純指外表,她想起了剛剛,她騙泰妍說要拔掉耳釘、割掉耳朵,泰妍不假思索就往外跑的傻樣子。
能被那麼幼稚的惡作劇捉弄到,不是泰妍笨,而是那一剎那,她心思根本不在這裡,顯然對那瞬間的泰妍而言,有比她耳朵更重要的事情佔據了她心扉。
允兒這突然的變化,讓泰妍有些不自在,少女抿了抿嘴,努力不讓自己在讚美中露出得意的樣子,哼道:「我再漂亮又不能嫁給你。」
「嘻嘻,為什麼不能?」允兒古靈精怪地笑了起來。
「因為……」她正想說因為大家都是女孩子,便聽到允兒揶揄的笑:「因為你愛的是oppa?」
泰妍頓時紅了臉,在鄭秀妍面前,她可以坦誠這種事情,那是秀妍已經退出了,但是允兒……
「你……你亂說什麼啊!」少女心虛道。
「姐姐騙不了我的,在一起這麼久了,我還不瞭解你嗎?姐姐胸部多大我都知道呢。」說著,允兒一把抓上泰妍胸部。
「呀!」
「肉呼呼的……嘖,手感不錯誒!」
「……你摸夠了沒有?」
「還沒有。我再摸摸另一邊……啊哈哈哈哈,別,別撓我癢癢……哈哈哈哈,歐尼……歐尼我錯了,救命啊——」
……
……
作為胡亂動手動腳的懲罰,下午。允兒扶著還不太舒服的腰,陪泰妍去逛商場。
秋夕來臨,商家是從來不會放棄這種難得的促銷機會的,繁華的狎鷗亭、清潭洞等地,一家家店面、商場、超市門外,都掛上了慶祝節日。限時促銷之類的橫幅。而作為全國最重要的節日,大部分年輕人也都有了假期。本就擁擠的江南區、東大門甚至弘大等地,變得更為繁忙,人流密集彷彿沙丁魚罐頭,車輛排成了長龍,人行道摩肩擦踵,若掂起腳尖遠眺出去。盡收視野的全是此起彼伏的人頭。
樂天商場,位於商場三樓的一間休息區,崔勇恆看著下方道路上擁擠的人群。淡淡的收回目光。
休息區裡沒有多少人,與外面的喧鬧幾乎成反比,入口那裡站了幾個保鏢,他身邊,還有幾步外,另外幾個年輕人身邊也有幾個,統一的黑西裝黑墨鏡,加上無線耳麥和面無表情的撲克臉,一切都散發著危險的信息,雖說他們沒有不許人進來,但普通人遠遠望著就打退堂鼓了,哪裡還敢過來。
瞧著又一對小情侶在休息區外徘徊幾步,終於沒敢靠近,崔勇恆嘴角流過一絲哂笑。
現在總有很多人說什麼平等,有人宣傳高等教育義務制在奠基平等,有人開發出所謂最有效最科學的啟蒙方式讓孩子享受平等,但事實上,這個世界從未平等過,人的命運在還是一個胚胎時就已經決定了,有人貧窮,有人富貴,有人天生衣不裹體,有人剛出世就坐享其成。
崔勇恆一直認為,金字塔結構是對人類社會最經典的詮釋,眾多普通人奠定塔基的基層,支撐起一切,財富與權力歸頂層塔尖壟斷,在韓國,他就是壟斷財富和權力的那一小撮人之一。
很奇妙的人生,僅僅是精子和卵子概率性的一次結合,一些人便成為芻狗,而類似他這樣的幸運兒,卻已站在大多數同類無法企及的顛峰。
當然,這些都是以前的想法。
「喂,怎麼又在發呆,我發現你自從出來後,變得悶了很多啊。」
隨著略嫌輕佻的說話傳來,有人來到他身邊,崔勇恆沒有回頭,今天能和他一起出來玩的,自然是那一小撮人之一。
他只是笑道:「被軟禁的時間太久,感覺很多東西都陌生了。」
「哈哈,要不要給你找點樂子,重新喚回你的激情?」那人哈哈笑道,「比如幾個小明星之類的?你知道我不缺這些東西,總有些傻姑娘以為可以一步登天a每個月都接到不少暗示,她們既然願意奉獻,那麼不用就浪費了。」
小明星……
轉首瞧了一眼玩世不恭笑著的年青人,崔勇恆心裡著實有些複雜,以前,自己大概就跟他一樣吧,自以為世界盡在掌握,所以才會栽在「小明星」這三個字上。
那個男人,給他上了沉重的一課。
「謝謝了,和樹。」他拍拍對方肩膀,「我沒事,只是最近想要安靜一些。」
名叫和樹的青年,無所謂地聳聳肩:「好吧,看來你確實變化很大,是因為那個……安俊赫?」
「呼……」崔勇恆吐口氣,沒有回答,轉移話題道:「問問那幾個女孩子挑好東西沒,我們總是等在這兒,目標太大了。」
「怕什麼,整個商場都是我們家的,佔個休息區還有人敢說什麼?」重光和樹撇撇嘴。
崔勇恆當然不覺得有人敢說什麼,他認為目標太大,也並非懂得體諒了,而是覺得這樣太高調,不過既然重光和樹不以為然,他也就無所謂。
頓了頓,他正要再說什麼,休息區外有一道清澈的聲音傳了過來:「歐尼,我真的走不動了,腰又酸又痛啊!」
「那……那我們到那邊休息一下吧!」
聲音在靠近。
還有人不怕這些黑西裝?
崔勇恆循聲望去,視野內,兩個漂亮女孩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