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出差,昨天回家晚了,今天還得繼續上班,一章現在才寫完發佈,請多多見諒!
勸說的話終究沒有出口。
從安俊赫的話中,樸英俊清楚了他確實在打原油期貨的主意,而且對目前的原油價格把握精準,預測原油價格很快會突破60美元/桶的上限這與格林斯潘(美聯儲主席)等人的預測接近。有這樣精準的把握,若說安俊赫看不出原油期貨的貓膩,樸英俊絕對不信。
但他既然這樣選擇了,在樸英俊看來,就說明他有絕對的把握可以獲利,那麼勸說就不必再出口。
這是一年多來,通過幫助安俊赫操縱資產在國際市場興風作浪,每次出手必定成功,每次成功手裡的資產都更雄厚一分,所積累起來的信任或許不盲目,但已足夠影響他的判斷。
「俊赫,難道以後幾天中東局勢有變?還是美國又要出台新政策?」
能夠影響石油價格的,無非就是供求關係、地緣政治、戰略儲備等等方面,但這些都有跡可循,哪個方面都不可能突然爆發,最近樸英俊搜集了各個方面的資料,並沒有類似的消息出現。
對於他的詢問,安俊赫沒給什麼解釋,弄到吃完飯,又回家收拾好東西,趕去仁川的路上,樸英俊還在苦惱地想著是不是自己遺漏了什麼消息沒有注意,所以安俊赫才不對他說,有心磨練他一下。
若知道他的想法。安俊赫多半會苦笑。
真正的理由哪能說出口?
那場颶風誰也料不到,居然在穿過半島後陡然變得那麼狂暴,從1級飛快增強到5級,轉向直撲新奧爾良,成為史上最可怕的颶風天災之一。
在詭秘無常的自然面前,任你多智近妖,也猜不到下一步是天堂還是地獄。
送樸英俊離開,稍微收拾了餐後的家務,安俊赫便開始打電話四處聯絡。這一年多來,手中資本從百萬美元增長到如今的幾近3億。日趨龐大的數量當然不可能再簡簡單單的操作。早在年初,他就委託相關方面在開曼群島註冊了幾家私募基金,目前手中大部分資產都分散在上面。
前段時間,幾家公司收到他的命令。配合樸英俊調回資金後。現在要重新調動起來。準備介入原油,自然也要他再授權。
很多事情智秀並不懂,她也不知道哥哥什麼時候。從默默無聞的高中畢業生、小小的准尉軍官,成長成只有電視裡才會出現的那種上流社會的人物,隨口說著一些金融詞彙,調動她聽了頭皮都要發麻的金錢,殺入一片不見硝煙的戰場。
對安智秀來說,這些東西並不需要多在意。
沒有允兒吵鬧,這個家的夜晚冷清卻又透著別樣的安寧,智秀在客廳看了會兒電視,屏幕上的內容卻怎麼也看不進去,待哥哥打完電話,從樓上下來,去到小陽台那邊凝視黑夜若有所思,她開著輪椅過去,輕輕拉住他的手。
「晚上回來,就看你情緒不太對呢!」
身後客廳的燈火,靜悄悄地蔓延過來,電視裡電視劇的種種聲響隱約傳來,有些喧鬧,又有些淡淡的幽然,他低下頭,她則抬起頭,看著他眉頭皺過的痕跡。
智秀想了想,拉拉哥哥的手:「坐下來!」
「呃?」
「坐下啦!」智秀翹了翹小鼻頭,聲音有點撒嬌地叫著。
不知道她又打什麼主意的安俊赫,無奈笑笑,只好按照她的指示,在她的輪椅旁背對坐在地板上,前方視野裡,陽台欄杆遮擋了下方的空間,再看不到城市夜晚燈火的迷離,放眼之處,只有遼闊蒼穹無法分出邊際的黑暗,以及黑暗裡隱隱約約雲層遊蕩滾滾的痕跡。
「預報上說,明天又有一場大雨,應該是真的,一點星星都看不到了。」身後智秀輕聲說著。
他回頭瞧了妹妹一眼,妹妹卻望著窗外的天空這個位置,她也只能看到天空了,他現在看到的,就是平時她的視野。
心裡淡淡的酸楚一閃而過,隨後在智秀收回目光望來時,他眼裡浮上笑意,「怎麼,想和我一起數星星?」
智秀沒有回應他的玩笑,只是伸手輕輕搭到他肩頭,在這處最容易產生疲勞的位置用力捏了捏:
「舒服嗎?」
體弱的女孩雙手沒什麼力道,他身上又大多是堅持鍛煉出的肌肉,其實是沒什麼感覺的,不過安俊赫自然不會說出來,「舒服,怎麼突然想起幫我按摩?」
他笑著問。
身後的妹妹沉默了一下,低聲說道:「因為,我看哥今天好像很累……還有心事。」
安俊赫笑容頓了頓,剎那後又恢復。
妹妹沒有問他有什麼心事,說完那句後,似乎沒有想過從他口中得到答案,只稍微停頓一下,便自顧說道:「今天才發現,哥真的很高了,坐在地上都與我坐在輪椅上一樣高,還記得剛上初中的時候,我比哥先長個子,當時還以為終於能翻身當一回姐姐了,以為能打得過你,嘻嘻……」
聽著她回憶起當初的事情,安俊赫也低低笑了起來。
那時的智秀,倒類似現在的允兒,天真爛漫,有點調皮搗蛋,當然也很讓人頭疼。青春少年多少都有些叛逆期,智秀也不例外,初中的最後那年,她正處在對社會好奇的階段,總是忍不住想要嘗試一些他和媽媽不允許的事情,又聽不進勸,極具反叛精神,時常氣得媽媽坐在床沿上抹眼淚,然後他又把她打得抹眼淚。
那段時間,大抵是他和智秀關係最差的時候,兄妹倆經常吵起來,偶爾還會動手!當然,動手的結果是智秀挨一頓胖揍,然後被鎖在家裡,不准和她那些所謂的朋友接觸,他還把其中幾個一看就不是正經孩子的差點打斷了腿。
如今想來,那時智秀的反叛,多半也有他和媽媽管理方式粗暴的因素在內,所幸後來並未釀下難以挽回的後果,叛逆期持續的時間也不長,某一天很突然的,智秀彷彿長大了,不再鬧著要和朋友出去玩,也不再和人攀比,老老實實聽媽媽的話好好學習,要麼就是放學去自家的燒烤店幫忙。
前情種種,兄妹間的一些小不快,也很快隨風消散,僅在模糊的記憶裡還有一點點的殘留,化作對過去,對少年的緬懷。
或許雙胞胎真是有心靈感應的,腦海裡沸騰起那些回憶,身後智秀帶著淡淡追思的聲音也緩緩飄來:
「……哥一定奇怪,那時候我的叛逆期怎麼突然就沒有了,有時候想想,我也很奇怪。哥還記得,有天你打了我嗎?我氣得一個人躲在屋裡哭,發脾氣,把你送給我生日禮物啊,新年禮物啊什麼的到處亂扔。把好多東西都砸掉了,咬牙切齒地發誓要和你斷絕兄妹關係,結果我去了一趟洗手間,那些扔的東西又擺回了原來的位置上,媽媽在窗戶外面,把我摔掉的東西撿起來,一點點拼湊回去……不知道為什麼,我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她花白的鬢角,還有臉上手上褐色的斑點……以前從來沒有注意過……」
她的聲音開始哽咽,安俊赫回過頭,智秀臉上已經爬滿淚痕。
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因為這一刻,他的內心裡,也有某種痛楚在衝動著。
抬手擦了擦眼淚,智秀抑制住了自己的抽泣,她看著他,點點淚光潤澤:「那次的事,後來很多次想起,一直覺得很難過,我居然不知道媽媽什麼時候白了頭髮,什麼時候開始慢慢變得蒼老。或者說,在那之前我從來都沒有仔細體諒過她的辛苦,不知道她的壓力,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重擔,居然讓她不到四十歲就彎了腰……我一直,恨自己沒用……」
「智秀……」安俊赫無言地抓住她的手。
雖然只大了幾十分鐘,但他從小就把自己擺在兄長的位置上,他認為照顧妹妹是應該的,作為家裡唯一的男人,支撐起這個家的一切困難與負擔也是天經地義,他從來沒想過,他認為應該接受他保護的妹妹,接受的並不心安理得!
眼淚又流了出來,視野朦朧了,一片模糊之中,她吸著鼻子,不斷的試圖擦掉淚水,可它們卻流出更多,到最後,她索性不再動了,任由哥哥將她冰涼的手包起來。
「哥……不要什麼都瞞著我了好不好?我不想我開開心心的活著,壓力卻讓你一個人都承擔了,我不想我還青春韶華無憂無慮的時候,你也被壓彎了腰,結果我卻什麼都不知道……我知道很多事我幫不上忙,可是……可是至少讓我知道,你身上的擔子有多重,至少,讓我也替你分擔一些……哥,好不好?」
她哭得眼圈通紅,他的心也在她的哽咽中微微顫抖。
「哥,好不好?」
她又問了一遍。
安俊赫默默看著她,片刻後,探過身子,把妹妹瘦削的肩膀攬進懷裡,讓她的臉蛋埋進他胸膛,滿頭青絲,觸手柔軟:
「好……」
他答應了,聲音裡有些無奈,有些釋然,也有些開心。
「呵,其實今天苦惱的,只是一個角色的小事而已,我已經想通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