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圈還有『良心』」
以此作為標題的報道,出現在朝報第二版頭條,文章全面刊登了「x檔案」對張東健等人**的調查,完全正面的結論,與其他醜聞纏身的藝人形成鮮明對比,雖然作為一家大報,沒有明確用出「糟粕」之類的字眼,主要目的也是拯救娛樂圈形象,但當他們開始捧張東健等人的時候,本身就是對另外一些人的否定。
其中,身為去年年末和今年年初最紅火的新人,安俊赫自然也被文章的編輯多加稱讚。
「……當我們看多了天王酗酒家暴,天後交際花,某某性·變態這樣陰暗的消息的時候,當我們開始用嫌惡的目光,對那個往日光鮮亮麗的圈子失去信任的時候,這個今年才剛剛出道,一夜爆紅,似乎更應該得意忘形的年輕人,卻用與他們完全相反的結果告訴我們,那個圈子並非所有人都不自愛,就像前面提到的文根英,作為還年輕的10代,他們出人意料地約束住了自己的行為,那些深陷醜聞的前輩,或許要向他們學學怎樣增加自己的修養與品德!」
這條報道,頓時將戰戰兢兢,有心想不再炒作「x檔案」的媒體目光吸引過來,一瞬間,以張東健為首的幾人,作為代表被推到了風口浪尖,無數記者蜂擁到這幾人所在的公司,聯繫他們經紀人提出採訪意向。
「根英啊,大叔擅自決定不讓你接受採訪,你可別不開心,你還太小,在演藝圈的積累也不如張東健、安在旭和車仁表他們高,被人推到前台,對你以後的成長沒好處,我們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什麼都不說,謙虛也好,傲慢也罷,我們不能再出頭了。」
少女風格的臥室裡,一個中年人絮絮叨叨地向窗邊正看書的女孩說著話。
冬日的陽光沒有春的絢麗,夏的激情,只是溫溫暖暖地照耀著,從這窗戶向外望去,小區後方作為綠化的樹林草地,依托著起伏的緩坡,靜悄悄地劃了出去,枝葉凋零草木枯黃,一片蕭索痕跡,但天空卻很明澈,冬季少見的深藍,覆蓋在視野盡頭那排孤零零地枝椏上方,白雲悠悠,一架飛機自雲層間橫切而過,於那蒼穹的幕布上拉出一條清晰的線。
這樣安寧的畫面,便似小時水彩畫過的塗鴉,女孩懶洋洋地打個哈欠,「知道啦鍾道叔,這些東西你決定好了,不用每次都跟我說。」
「呵呵,大叔是怕我們根英不開心呢!」在女孩面前,與其說是經紀人,不如說更像鄰家大叔的金鐘道,呵呵笑著。
前幾天,其實他也很提心吊膽,文根英是他一手發掘,親眼看著從很小的孩子一點點長大的,對他而言就如自己的女兒一樣,感情極深,過去兩天,他總害怕那個所謂檔案胡編亂造傷害到她。之後見到對方並沒有編造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剛鬆一口氣,朝報的那篇報道,讓他的心又提了起來。
或許寫出那篇「良心」稿子的編輯,僅僅抱著很單純的,想要拯救娛樂圈的目的,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他的行為與其說是在讚揚文根英,不如說是在害她。
到目前為止,「x檔案」坑掉了多少明星?一共99人,超過8成沒有正面評價,要麼是私生活有問題,要麼是為人性格太爛,又或者被指實力不配人氣。
那樣龐大的數量,其中肯定有人是被冤枉的,但到現在這樣的地步,根本解釋不清,解釋了也沒人信,只要打上負面的標籤,就如黃泥巴掉進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當那些人被媒體、網民甚至普羅大眾全方位攻擊的時候,作為同樣榜上有名,卻完全沒有任何醜聞及負面評價的明星,必然會讓那些人感覺不快,若媒體再推波助瀾大肆報道對比,或許一時間可以得到好名聲,但代價也是那個龐大群體的敵視。
文根英不比張東健、安在旭這類摸爬滾打多年,實力人脈極高的前輩,真被那麼多人敵視,以後的發展恐怕將處處受制,被穿小鞋還是輕的,聯合封殺都不是沒可能。
所以他才決定不讓文根英接受任何採訪,不發一言,一切以沉默應對,盡力淡化存在感,避免吸引到那些人的仇恨,反正還有張東健他們在前面頂著。
他在想著自己的打算,那邊,貌似在看書的文根英,盯著書頁的雙眸也有些散亂,一會兒後,她忽然問道:「鍾道叔,那個……安俊赫接受採訪了嗎?」
「嗯?」金鐘道愣了一下,方才遲疑地搖搖頭,「應該沒有吧……反正我沒看到過,根英啊,先別關心別人了,最近這些天,你就一直呆在家裡,反正學校放假了,沒事別出去,免得被那些記者堵住……」
他囉嗦地說,然而少女此時的注意力已經不在他身上,在得到答案的那一刻,她便又繼續出神地看著書桌。
攤開的書本上方,一本雜誌端正地放在那裡,雜誌封面漆黑深沉,裡面一身黑色西裝的安俊赫,眼神如漩渦般深邃……
……
金鐘道明白不當出頭鳥的道理,權寶根和安俊赫當然也明白,那篇報道出來的當天,兩人就清楚地知道,這看似追捧的報道,其實更像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立刻便決定以後當個隱形人,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採訪,也不發表任何與此相關的言論。
每天依舊像以前一樣,來往於家裡和公司,與外界的風暴完全隔離,只是偶爾關心一下進展,多數時間都是沉浸於工作之中,忙碌著製作、錄音、編舞。
一首歌灌錄到cd上,需要用到的人力與資源很多,單只是製作編曲及錄音的過程,就需要用到編曲師、錄音師,其後的後期還需要混音師、音頻剪輯師等等。與它們相比,編舞更要麻煩,一段簡單的動作可能就需要一個舞蹈團隊研究好幾天,安俊赫也要全程陪同,一方面向團隊解釋自己對歌曲的理解,方便他們找對風格、節奏,一方面也是監督編舞,以及和團隊磨合。
公司為他準備的編舞團隊,不只是教授舞蹈的老師,還有幾個舞蹈實力強的練習生,比如李赫宰。
巨大的舞蹈室裡,剛完成一小段動作的團隊正在休息,即使天氣很冷,依舊滿頭大汗的李赫宰,氣喘吁吁地湊到還在對著鏡牆不斷練習的安俊赫身旁:「呀,休息一會兒吧,你不累嗎?」
把最後幾個動作做完,安俊赫方才停下來,一邊擦著汗,一邊笑道:「累也沒辦法,mv導演快找到了,過幾天就要開始mv拍攝,必須盡快把這些舞蹈掌握啊!」
「說起mv……」李赫宰忽然諂媚地笑了起來:「聽說我們這個編舞團隊可以參與mv拍攝,是不是?是不是?」
「……幹嘛這麼興奮,你也算快要出道的半個藝人了,要矜持!」
「什麼快出道的藝人,人都還沒找齊。」提起這個,赫宰便滿肚子鬱悶,幾個月前知道自己被選入公司下一步推出的大型組合的喜悅,經過幾個月時光的消磨,眼見人總是找不齊,出道的目標似乎還是遙遙無期,到現在早就變成焦慮了。
更何況,就在昨天,公司又宣佈了一項新的企劃,要籌備一個大型女團,過段時間將在練習生中挑選第一批候選成員。
這是幾個月來,公司宣佈的第四個企劃了,新練習生們或許很興奮,認為公司即將大展拳腳,以後自己出道機會多多,但像李赫宰這樣的老練習生卻忐忑不安——上馬的項目太多,就代表資源的分配肯定不均勻,這些企劃裡,能有多少真正出道還是未知,即便真的出道了,能得到公司多少資源的支持也難說。
對他的鬱悶,安俊赫也只能拍拍肩膀作為安慰,不可能明白地告訴他,他以後會成功出道,而且大紅大紫。
休息了一段時間後,繼續編舞,一段段動作被團隊討論出來,示範、否決重編、再示範,如此重複,直到取得團隊大部分人贊同,以及安俊赫點頭同意,才會通過。
而時間若走到夜間,安俊赫便去錄音室錄製歌曲,或者跟在愈永鎮身後,看著他指揮編曲師、音頻剪輯師,將紙上的一個個音符,或者凌亂的一段段音頻,化作切實的成品旋律,最終製作成一片母帶封存在樂庫裡。
連續幾天,日子就在這樣重複、單調中走過,外面的風暴還在持續,甚至有越演越烈的架勢,只是範圍不再局限於韓國,旁邊的中國、日本以及泰國等東南亞國家,也都參與進來,近年韓流影響力擴大的成果,第一次全面體現——雖說體現的方式不是韓國人願意見到的。
作為曾經的正面典型,安俊赫與張東健等人,自然也常常被媒體提起,只是幾人無一例外的全都不接受採訪,而且在20日,對幾位受災最嚴重的天王天後發起成立的「藝人虛偽個人檔案洩露事件調查委員會」,他們也表示加入,緊跟著大方向不掉隊,媒體一時也抓不到什麼有亮點的新聞,漸漸也就放鬆了對他們的視線。
終於可以自由些的安俊赫,更繁忙的日子也於同時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