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台,整個會場竊竊私語,很多觀戰的貴族都見了我昨天的表現,見到我再次上場,不由得議論出來。
只是,我對於這一切,都視若無睹。
我一直低著頭,著手上的枷鎖。
即便我知道我進入這牢房是因為我要救靈行者,即便我知道,我之所以打這地下拳賽,也是為了離開這黑城。
只是,人總有尊嚴,無論是不是人類,百族有自己的尊嚴,即便破碎大陸已經被佔領,殘存的百族已經龜縮在各種各樣的芥子空間內,在夾縫中生存。
但是這不代表我們沒有了尊嚴。
即便我站在這黑城內,手上帶著枷鎖,可是我依然有我的尊嚴。
如今的我終於有了當年羅馬競技場內角鬥士的感覺,他們有著**的武藝,有俊美的外貌,有強壯的身體和曾經殺敵無數的榮耀。
但是,當他們被帶入競技場內,當做牲口一樣展示,戰鬥的時候,他們的榮耀已經不在,尊嚴也已經不復存在。
我低著頭,望著手上的枷鎖,甚至沒有聽見身邊的守高喊了一聲:「戰鬥開始!」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對手是誰,我只是這麼站著,著手上的這把禁錮了我數日的玩意兒,而這裡所有的囚犯哪個不是已經佩戴了數載,第四層內,陽光的本體同樣帶了上萬年。
在這裡,第四層內,沒有人是罪大惡極,沒有人是非死不可。
就像陽光,只是因為靈魂的特殊而被關押……
在這座黑城,這座仙族大陸,這所有的破碎大陸上,都沒有自由,沒有平等,沒有尊嚴!
我感覺到耳邊有巨大的風吹來,我知道那是來自敵人的攻擊,但是我卻沒有還擊,任憑這一拳轟在了我的身上,將我擊飛了出去。
落在地上,我聽見靈行者大聲咒罵:「你小子發瘋了,快還手啊!」我從地上爬起來,著四周所有圍觀的補天一族貴族,著大力天帝的兒子,著典獄長,著那些站在山洞內已經沒有了生氣的囚犯們,著這片沒有陽光的天空和沒有生命的大地,忽然放聲大笑。
「哈哈……」
我的笑聲裡帶著一種悲戳,為了死去的陽光,為了這裡所有被關押的百族之人,為了靈行者,也為了我自己……
「小子別發瘋!」
連一向淡定的靈行者這一刻也不淡定了,敵我大聲喊了起來。此時台上所有的補天貴族都騷動開了,交頭接耳,不知道中央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緩緩從地上站起來,著面前的靈行者,著我的敵人,著所有被關押在山洞內的囚犯,平靜地問道:「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受苦?」沒人回答我,對面的敵手想要攻擊,卻被靈行者擋了下來。
「小子,你到底想幹什麼!」靈行者還在大喊。
我抬起頭,閉上眼,放聲大吼:「所有被關押在這裡的囚犯們,告訴我,你們為什麼會被關在這裡?你們生來就是被奴役,被關押,被當做牲口的嗎?」
依然沒有人回答我,整個會場忽然平靜了下來,靜的非常可怕,好像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見。
微風吹過我的鬢角,我再次放聲大喊:「你們出生在美麗的家園,是誰踐踏了你們的家園,是誰破壞了你們的土地,是誰將你們的信仰踩在了腳底下!」還是沒有回答,只是所有人都向了我,包括此時本該和我對戰的對手。
我聽見鎖鏈抽動的聲音,很整齊,從地下,從山洞裡,從整個黑城內,每個角落,每個房間,每條路上都傳來了鎖鏈抽動的聲音。
這是所有囚犯對我的肯定,對我話的認可。
「在我的家鄉,有一句話,人人平等!沒有高低貴賤,沒有上等下級,即便這無法實現,但是在我的家鄉,至少我們還有夢想,還有信仰,還有自己的憧憬。壓迫無處不在,但是我們能夠通過我們的方法去發洩,去戰鬥,卻釋放!」我的喊話引起了四周補天一族的恐慌,我聽見那個二世祖大喊大叫,在漂亮女伴的面前擺出一副強悍的樣子,大聲說道:「你是什麼東西!豬狗一般,再敢鼓吹反叛,讓你形神俱滅!」我斜瞄了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我叫羅焱,我是個人類,我來自主大陸。我曾經殺過兩位巔峰神將,數位神將,兩位補天大帝,一位東天帝皇,我曾經出拳擊傷了遠在破碎大陸上的始皇。我的生命裡,沒有屈服,誰讓我跪下,我就讓他趴著。誰讓我屈服,我就讓他毀滅,誰打我,我就還手,誰罵我,我就還嘴,誰膽敢奴役我,我就讓他徹底滅亡!」我放聲大吼,四周的補天一族貴族們已經徹底混亂了,到處亂轉,交頭接耳,有幾個人還想要離開這裡。
大力天帝的長子面孔漲的通紅,平時他發一句話從來沒人敢還嘴,身份比很多皇子還要高,然而今天面前這個在他眼裡如同豬狗一樣的囚犯居然說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典獄長!」大力天帝的長子著典獄長喊道。
然而,典獄長卻沒有動,他依然坐在位子上,冰冷地說了一句:「他手上的枷鎖不斷,我不會出手。」我站在地面上,抬起手,一指展台上大力天帝的長子。
「你昨日殺了我的朋友,我會讓你血債血償。」我腳下一踩地面,無形之力從我手中甩出來,化作大手直撲展台上的大力天帝長子。
此時此刻,站在我身邊的靈行者,著地面,默默地說道:「誰膽敢奴役我,我就讓他徹底滅亡。」
無形之力直撲大力天帝的長子而去,典獄長沒動。
大力天帝的長子面色大變,露出了驚恐,他拚命地往後退,很快就退到了展台的上面,連滾帶爬,四周的補天一族都亂成了一鍋粥。
我的無形之力速度非常快,就快要抓住大力天帝長子之時,卻見一把巨大的黑色鐮刀從空中落下,擋住了我的攻擊。
一個我的老熟人,從展台背後走出來,帶著死亡的氣息,一抬手,將巨大的鐮刀慢慢變小握在了手裡。
「羅焱,我可以放縱你在仙族大陸上遊蕩,但是這個孩子不能死。」死亡大帝,終於露出了真容。
我收回了無形之力,雙手慢慢發力,我手上的枷鎖越來越繃緊,越來越脆弱,越來越崩潰。
典獄長臉上露出了一片冷酷,緩緩站起身來。
「小子,我勸你最好不要再次打碎你手上拿到枷鎖,即便你有這個能力,但是你手上的枷鎖是我最後的底線,千萬不要挑戰我的底線。」典獄長的話很輕,但是卻一字不落地傳進了我的耳朵裡。
我抬起頭,微風吹亂我的頭髮,我裂開嘴,露出了一個陽光式的微笑。
風輕輕吹過,仙族大陸上的天空沒有雲彩,但是卻有一片片流光劃過。
四周彷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我一邊微笑,手中的枷鎖,在此刻,破碎了……
典獄長緩緩站起身來,冷酷的表情下不出任何波瀾,有的只是殺氣,鋪天蓋地的殺氣,籠罩住整個黑城。
「你還是挑戰了我的底線,這一次,沒有靈行者的人情,你必死無疑!」典獄長拔刀,出手,一道巨大的刀光衝著我的頭劈來。
然而,我卻依然無事,靈行者第二次為我擋下了攻擊。
「靈行者,終於不裝逼了嗎?」我調侃地著身邊的靈行者,這老頭子臉上依然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只是這一刻的他給我一種如同高山一般穩重的氣勢。
「小子,去做你想做的吧。」靈行者淡淡地對我說道,我了他,又了典獄長,點點頭之後衝了過去。
典獄長想要動手,再次想要出手,刀氣想要再次出手,靈行者卻先一步擋在了他的面前。
「小風,不,典獄長大人,我們兩個好久沒有交手了吧,今天倒是個機會呢。」靈行者伸出手,氣勢全開,靈氣沖天,即便是我已經跑出了好幾步,依然能夠感覺到來自身後靈行者的氣場。
「這個老頭子果然有幾把刷子,難怪當年能被星夢中。」我往前衝去,當然目標很明確,宰了那個二世祖!
「羅焱,你過分了!」死亡大帝本來就我不爽,九幽之地內大戰,他的分神被滅,讓他震怒。如今有了和我面對面戰鬥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舉著手中的鐮刀就衝了過來。
「今天我要殺他,即便你是補天大帝,也攔不住我!」這一刻,我的背後,天字紋竟然開始慢慢消散,只是我沒有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