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間曾經有個不成文的傳說，只要殺死了幽冥殿的主人，那他就有了重返陽間的機會。我一定要重新做回活人，所以我一定要殺了他。」
我聽著這個狗血的借口，真是為了這個執著的厲鬼惋惜，這種騙三歲娃娃的話，他也會相信。
此刻妖三靈繼續說道：「我原本是雲南草原上一個小部族的族長，我們的部族雖然小但是團結，跟著草原上的風走，安逸和平。然而，有一個大部族看中了我的妻子，想要佔為己有，我們奮起反抗，卻無能為力。我的怨恨極深，變成了一個厲鬼。我一定要活著回到陽間，我要去看看我的後人還在不在世，哪怕只是一眼也好。這是我們部族的延續，我要親眼見證。所以我要挑戰混摩天，哪怕我知道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我默然，妖三靈的確可悲，然而世間的凡人活在世上不都是被這樣那樣的事情壓迫著嗎？有時候小人物的確太無力了。
不是吾輩懦弱，而是吾輩有心無力。
我吸著煙，舌尖有點微微辛辣的感覺，九尾妖狐，我總要再見一次，畢竟她是這次世間的罪魁禍首。
對乾坤子前輩深深拜謝後，我打算即可起程回到北京和雪名風見面，雖然沒有搞到七色鹿的鹿角，不過我不能放棄知道九尾妖狐下落的希望。
領走前我對阿郁千叮萬囑，讓他別太老實，被別人欺負。
結果這傢伙就會呵呵傻笑，氣的我不輕。
我是在3天後回到北京，直接通過通天會的關係網，像圈子裡發佈了我要見雪名風的消息。
果然，當天下午就收到了回信。
「子時三刻，之前的天台見。」
捏著通天會神速堂的弟子送來的紙條，盤算著出什麼籌碼去買到他手中九尾妖狐的下落。
子時三刻，我依然是一件白色的襯衫，隨意的黑色牛仔褲，還有一雙我淘來的軍靴。
嘴裡叼著煙，仰著頭看天上的星辰，自從修煉了星宿訣後，我格外迷戀這天空中的星辰，它們是那麼神秘那麼遙不可及。
「你來的還真早。」
雪名風的聲音傳來。
我低下頭，看著他說：「我沒拿到七色鹿角，但是你可以說別的東西，我有的都可以給你。」
雪名風的臉依然帶著微笑，這個男人是我見過城府最深的男人之一。
「你知道我要七色鹿角來做什麼嗎？」
我搖搖頭。
「我要關閉了蜀山的靈泉。」
他說出了不可置信的話。
靈泉為天生天養的靈物，同樣為這個蒼天所創造的。然而，想要毀滅靈泉卻比毀滅一個生物來的困難許多。
一個門派的靈泉是一個門派的根本，有重兵把守不說，很多門派更是用靈獸法陣保護。
更別提蜀山這麼一個大派了。
要毀滅蜀山的靈泉，所要準備的必須充分，我猜測七色鹿就是其中準備的一個後手。
「你到底和蜀山有什麼瓜葛？」
我冷眼問他。
「這個你就不必知道了，既然你拿不出七色鹿角，我們的交易也到此為止，在下告辭。」
說著，雪名風轉身就要離開。
我一個閃身到了他面前，「你開個價，九尾妖狐的下落我必須知道。」
「我知道你要七色鹿角來肯定是為了對付蜀山的大陣或者是靈獸，我們通天會肯定有能夠幫到你的東西，你說。」
我犯了從商之人的大忌，急躁！
雙方談判，一方急躁不堪，另一方肯定漫天要價。
果然，雪名風看準了我急躁的表現，獅子大開口：「我要你們通天會全力助我一次，助我破開蜀山的守山大陣。」
他開的價太高了，這是要我們通天會和蜀山為敵。
我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通天會向來保持中立，從不和其他門派發生正面爭鬥。
雪名風的要求，我無法答應，更無權答應。
我代表不了通天會，代表不了我們行腳商人。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出手活捉了你，我有千種方法能夠逼你說出實情。」
我看著雪名風，說出了狠戾的話。
「你可以試試看，是我自殺速度快還是你捉我速度快。」
我望著雪名風，這個男人現在被逐出師門，了無牽掛，他不畏懼死亡。
「我能夠捉到你的魂魄，讓你的魂魄入不了輪迴。」
我繼續威脅到。
「形神俱滅我還是能做到的，我自殺不會讓自己魂魄長存。」
雪名風依然淡定。
我叼著煙，有些頹然。
如果我是這世間最強大的人，或許我就不會那麼糾結了。
如果我能夠揮手間毀滅一切，或許我也就不會那麼為難了。
說到底，我還是個商人，一個小小的行腳商人。
雪名風看出了我的為難，他笑了笑，說道：「其實我理解你的難處，你代表不了通天會，也不會做損害通天會利益的事情。我不強求。」
說完，他就要離開。
我坐在地上，背靠著身後白色的牆壁，慢慢抽著煙。
我眼中開始升起一個想法，一個非常恐怖，非常瘋狂的想法。
這個想法一旦出現了，就讓我感到害怕。
但是我依然說了出口：「如果，我出手幫你呢？」
「你？不可能的，你代表的就是通天會，你出手就代表通天會出手。」
雪名風沒停留，繼續往前走。
「我的意思是，我脫離通天會，我以個人的身份為你出手！」
我還是將這個恐怖的想法說了出來。
「什麼？」
雪名風大吃一驚。
「你願意為了一個消息，脫離通天會？」
這或許是我起過的最瘋狂的念頭，為了一個所謂的九尾妖狐的消息，我願意放棄我在通天會的地位，放棄行腳商人的身份，然後跟著雪名風去挑戰整個蜀山。
我想如果這件事被李巖知道了，或許他會再給我一腳，然後王崑崙會派所有護天衛隊的人把我捉回去。
但是，此刻他們不知道。
雪名風看著我的眼神裡透露出一絲同情，也有一絲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傷感。
「別傻了，不值得。」
雪名風對我搖了搖頭，又要離開。
我坐在地上，再也沒有第二次說出脫離通天會這樣的話，我的眼前浮現鐵老頭的模樣，他或許會罵我不爭氣吧。
此刻，雪名風突然高喊了起來：「如果哪天你知道我被蜀山滅了，幫我收屍。作為回報，我告訴你，九尾狐藏在拉薩，化名布吉卓瑪。」
我大喊了一聲好。
雪名風不是個壞人，他和蜀山間或許真的有什麼深仇大恨，然而，這不是我去想的事情。
我要馬上通知通天會，整裝出發去拉薩。
我連夜將消息通知了通天會，然後一頭栽倒在了賓館的大床上，軟綿綿的枕頭讓我頓生睏意。
我確實累了，太疲倦了，如今有了九尾妖狐的消息，我相信神速堂能夠很快查到情報。
精神稍稍放鬆的我，沉沉的睡去了。
夢裡我居然夢見了丁菲，她還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候的樣子，調皮，活潑乖巧。
我夢見我帶著丁菲去拜見鐵老頭，老頭子很開心的樣子，說讓我好好待她。
然後我看見司馬天來見我，他摘下了天上的一顆星星，然後說，你把這個送給丁菲，她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你。
然後，我就醒了。
不是驚醒，而是平靜地睜開了眼睛。
只是我分明感覺到眼角有點濕潤。
這些曾經對我最重要的人，都已經離我遠去。
我此時此刻，感到了令我窒息的孤單。
黑暗裡，我蜷縮在被子裡，沒有說話沒有動作，就這麼躺著。
直到房門被敲響。
外面有人說話：「羅焱閣下，總會的人到了。」
我緩緩坐起身子，我知道我又要去拚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