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天慢慢說道：「上天創造物種是為了豐富這個世界。他對每個物種都有了完整的設定。他覺得水裡應該有魚，就創造了會游動的魚。他想要有各種各樣的動物在大地奔跑，就設定了各種動物。他想要有綠色就設定創造了各種植物。可以說，所有的生物都在他完美的設定中。每一樣被創造出來都是完美的。上天不希望魚跑就剝奪了魚的腿，上天不希望大象會飛，所以沒有個大象裝上翅膀。然而，在創造人類的時候，出了岔子。設定和創造不相符，人類成了失敗品。」
我聽的是一愣一愣的，就好像今天我把司馬天當年對我說的話告訴大家一樣，很多人會說你是在做夢，在說謊。
然而，我只是如實的重複當年他對我說的話，這些話，我永遠不會忘記。
「這就好像現在很多孩子玩的叫電腦遊戲的東西，有人設計好了世界和規則，你在裡面玩。然而，如果有一個人找到了這個世界的不平衡點，就會打破這個世界的規則。我們人類就是這個失敗的不平衡點。但是上天不是遊戲設計人，他不能完全抹殺這個他創造的世界，所以，人類就活了下來。雖然人類沒有野獸的身體，雖然人類沒有神獸的智商，雖然人類沒有眾神的天賦。然而，人類因為是不完美的，所以人類的成長無法抑制，而我們修道士就是人類中成長最快的。這種成長無法預測，因為連上天都無法預料，為了控制人類，上天創造了一種很玄妙的東西，命運。用命運來限制人類，控制人類。」
司馬天停頓了下繼續說：「我們修道士同樣逃不出命運的掌握，甚至這世間萬物都因為人類的緣故，被命運控制牽引著。然而，我們修道士也是最會利用不平衡的。上天創造了神，他設定神能上天入地，能呼風喚雨，卻不能有情。上天創造了妖，讓它們與天同壽，卻無法順利的繁衍後代。可是你看我們人類，我們人類什麼都不能，可是我們又什麼都能。我們不能呼風喚雨，可是我們創造法術，改變天地變化，同樣呼風喚雨。我們人類不能與天同壽，可是我們卻能夠無限輪迴，厲害的密宗大師能夠帶著記憶轉世數百次。這就是我們人類的不平衡，我們看似懦弱，但是我們的發展上天控制不了。你知道嗎？這是一場角力，一場上天徹底毀滅人類，還是人類征服上天的角力。」
我徹底呆住了，這樣的話，這樣的說辭，這樣的解釋，衝擊著我的大腦。
我好想大聲喊：「真***扯淡。」
不過到底我沒喊出口。
我只是默默地站在，消化著這個顛覆性的事實。
人類在和上天角力。
人類是上天的失敗品。
命運是被上天創造來控制人類的。
我們修道士其實是一群鑽空子的投機分子。
如今想到司馬天的話，我不由得想起了一個人，他不停的在證明人類是食物鏈的最上端。他創造了人類不能創造的事情，出沒在世界各地。
他吃過牛糞，吃過蟲子，甚至還吃過死屍。
當過特種兵，拍過紀錄片。
我很愛看他的紀錄片。
我覺得他和修道士一樣，是個發展人類極限的人。
司馬天轉過身，看著呆立著的我，平靜地摸了摸我的頭，目光中充滿了長輩的慈愛。
「我這一生很坎坷，早些年追名逐利，等到安定下來後，突然發現自己的雙手充滿了鮮血。你和我很像，但是我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我希望你能走的正大光明，堂堂正正。」
「可是，九尾狐說的那些是真的嗎？」
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出口，這是我心中的疑問。
司馬天是不是真的靠殺人上位，害死了全族？
「這些事情說起來很複雜，我只能告訴你，我沒殺錯過一個好人，我殺的人都是該殺的人。我還能告訴你，我和你一樣，命運多舛，你是刑天的宿主，而我是司馬家的傳人，我的身體裡有著司馬家的先祖之魂。我的家族，曾經權傾整個天下。」
我暗暗點了點頭，心中波濤洶湧。
司馬家族，我只聽說過一個姓司馬的家族權傾天下。
三國鼎立之後，是這個家族稱帝成王。
司馬天說完了，他轉身往回走，白色的長衫不沾一點世俗的塵埃，他修為驚天，卻還是無力抗衡命運。
那時候的我還弱小，無法體會司馬天的境界。
直到今天，我還是無法和司馬天相比。
然而，今日的我多少明白了司馬天的話。
多少觸摸到了命運的邊界。
我從未想過司馬天會出生在一個這麼古老的家族。
我也從未想過司馬天會滅了全族。
司馬天的故事，這裡讓我簡單的告訴下大家。
司馬天，出生於1505年，是司馬家族最後一任族長。
也是司馬家族最後的希望。
是否有人會有這樣一個疑問，司馬家族在魏之後權利滔天，卻很快消聲滅跡，這是為什麼？
一切源於一場變故，這場變故是源於一場小規模的黑死病。
在這次疫情中，司馬家族總計死去3500多名成員。
整個家族全部衰落。
雖然後世才有了司馬家族後代無能，家族衰落的假象。
然而，隱世後的司馬家族，終於盼來了他們的希望，一個出生就伴有龍虎祥雲的嬰兒，司馬天
我並不知道，當初司馬天出生時候家族給予了他怎麼樣的寵愛。
年少時候的司馬天驕傲，年輕，氣盛，和所有的富二代一樣，他想要的全部能拿到手。
不學無術，不思進取。然而，卻沒有人責備他，他是司馬家族的獨子，是司馬家族的希望。
很快，司馬天20歲了。
20歲那年，司馬天遇見了一個改變他一生的女子，黃穎。
這是一個農家的女孩，身份很低微，和司馬天相比，她就是一個真正的灰姑娘。
然而，灰姑娘的故事只可能發生在國外，在中國，門當戶對才是主流。
很快，全家族的人都反對司馬天和黃穎的婚事。
沒有人支持他。
司馬天沒有放棄，他夢想著等過幾年自己徹底掌握了家族的時候，那時候他的話便是聖旨無人可以反對。
然而，不幸就這麼發生了。
黃穎自殺了。
是吞了砒霜死的，死的時候很慘。
司馬天知道後痛苦萬分，整日不語，茶飯不思。
見到他這副模樣。家裡從小和他要好的書僮和他說了實話。
是司馬家族派人找到了黃穎，以黃穎家裡人的生母威脅，讓黃穎離開司馬天。
最後黃穎被逼無奈答應了下來，保住了家人的性命，可自己卻吞砒霜自殺了。
得知了真相的司馬天盛怒無比。
那時候腦子簡單的司馬天幹出了一件萬惡的事情。
他在家裡所有人的飯菜裡下了毒。
毒死了整個家族的人。
而他自己則受到先祖的懲罰，長生不死，卻食不知味，不覺得痛，不覺得累，如同一個活死人一般。
在他想要自殺伴隨家族而去，卻發現，即使是尖刀捅穿了自己的心臟，可是他還是不會死。
司馬家族歷代先祖魂靈無數，他要死過無數次才能真正死亡。
他痛苦，他悲傷。
他最愛的人死去了，他的家族因他而覆滅，他從富二代變成了一個流浪漢。
十年，整整十年，他不停的流浪，看盡人間冷暖，世態炎涼。
知道他遇見了上一任通天會的會長，洛先河。
一個平凡的修士，卻有著高尚的心。
他帶著司馬天進了通天會，教會他做人，教會他法術神通。
那時候通天會有人反叛。
司馬天身先士卒，以一己之力平定叛亂，和敵人廝殺了整整7日，斬敵無數。
他保住了通天會，但是洛先河卻在鬥爭中死去。
破而後立的通天會成員，供司馬天為大長老，洛先河為終生會長。
從此，知道今天，整整五百年，司馬天支撐著通天會，背負著前半生的罪惡和滿身的血債活著。
他是個不死人，可以說已經是個怪物。
然而，如今的他比大多數人都高尚。
他不斷的贖罪，不斷的用實際行動來證明，即便他犯過錯，如今也一樣能做一個好人。
他是司馬天，是個不死的老傢伙，也是個悲情的修道人，更是一個知錯能改的鬥士。
寫到這裡，我忍不住想，如果這篇文章被司馬天那個老頭子看見會不會來打我的頭呢？
可惜，在後來的大災難中，即便是他這個不死人也死去了。
寫這篇文章是為了緬懷他，我的祖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