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便是羅切特分享情報的時間。
整個辦公室都被董立國派人檢查了一遍,沒有監聽裝置。
我瞭解到,克裡夫自從多年前明面上下野,實際上是轉入幕後,成了mi6的高級負責人。他負責不擇手段的收集情報。
半個月前他從國內另一個情報販子的手中買到了中東的一條重要情報,將這條情報分四份藏在了壁畫中準備掩人耳目的通過文物運輸送到秘密基地。
但是消息不脛而走,傳到了董立國的耳朵裡。
這個老狐狸就打起了這條情報的主意,想弄到手。
可是多方努力沒有成果,就想到了鐵老頭和我們通天會。
不得不說,董立國的情報很準確。
從克裡夫的穿著,生活習慣到他哪天晚上嫖了哪個女人都有。
可惜對我沒用,我只要知道他哪天不在家,知道他把壁畫放在了哪裡就行了。
真是可悲,我居然淪落成了干小偷這個行當。
我坐在克裡夫家對面的咖啡館裡。一邊看著克裡夫應邀出門,一邊想著自己真悲劇。
克裡夫今天晚上有一個聚會,是黨派內舉辦的酒會。預計是晚上8點出門,11點回來,三小時的時間夠了。
我付了錢,走出了咖啡店。抬頭看了看月亮,真圓,希望一切順利。
在克裡夫公寓四週一邊漫步,一邊小心的貼上千里眼靈符和順風耳靈符。這些是我的眼線,一旦被發現了,我能提早知道。
接著是進門的問題,這種大人物的家門不只是防盜這麼簡單。
上面還有指紋識別和紅外線監控。2005年這種技術已經很純熟了。
當然我不會從正門進去。這時候我用到了一件好東西。也是之前鬼市篇中提到過的,鬼霧草。
這東西吃下去後,會讓人化作一層霧氣,用來穿牆再好不過。
找了個陰暗的角落,我吞下了一株鬼霧草,時效是10分鐘。
我立刻化作一團霧氣飄進了克裡夫的家。
怎麼形容變成鬼霧的感覺呢?
就好像自己靈魂脫殼一般,感到自己越來越輕,越來越軟,然後等你反應過來,你已經變成了一團霧。
這時候只要你意念控制,你就可以移動,四肢身體都都彷彿不曾存在過。
非常神奇。
穿進了克裡夫的家以後,我照著董立國給我的情報開始搜尋。
這種英國人的獨立別墅內部都很大,裝飾也很古樸,壁爐裡有剛剛滅掉的火,廚房裡有半壺咖啡沒喝。
情報裡說克裡夫家有一個暗閣,在浴缸下面,果然我觸發了機關後,浴缸慢慢移開,我走了進去。
是個很大的地下室,四周很昏暗,燈光不好。
我開了天眼,一邊溝通房子四周的靈符,一邊往深處走。
約莫走了30幾米後,我看到了一扇木門,木門上刻著一個卍字。
我似乎想到了什麼,打開門,房間裡的一切展現在了我的面前,
我一瞬間明白了一切。
卍字標誌,在歐洲只代表一個組織,一個萬惡的組織。
法西斯!
打開門,我看見了整個密室裡正中間放著的希特勒畫像。還有二戰時候德軍特製制式軍服。四面壁畫安靜的掛在密室的牆上,四周有防彈玻璃照著。整個房間佈滿紅外線,一碰就會自動封死密室。讓進來的人出不去。
然而,我這時候卻陷入了沉思。
這傢伙是個法西斯殘餘,那麼他為什麼會成為了mi6的負責人。
不對,我大錯特錯了。
那個mi6根本不是來監視我的,他是在保護董立國。
而克裡夫根本沒有什麼情報,他是法西斯殘黨,一個可憐的政治避難犯。董立國和mi6想暗殺他,但是克裡夫手上肯定掌握了可以要挾mi6和董立國的把柄。
克裡夫把這個把柄藏在了四面壁畫裡。
而我來偷的則是這個mi6和董立國懼怕的把柄。
如果我得手了,那麼克裡夫肯定會立刻被暗殺。
此時,我很糾結。
如果我裝作不知道,拿走四面壁畫,那麼我會安全回國。
但是這畢竟是個活生生的人,是個政治避難犯。
我的舉動決定了他的生死。
肯辛頓高級酒店,此時頂層的大會議室應該正在舉行豪華的酒會。
我背著四塊壁畫,奔跑在倫敦的街頭,我跑的很快,這幾年我走南闖北,身體素質還是不錯的。
之所以不打的士,是因為我***不會英文。
終於到了,再次吃下鬼霧草,飄進了酒店,神不知鬼不覺中,我來到了頂層。
放眼望去,各種名流舉杯相迎,一片富麗堂皇,輝煌燦爛。
然而在我眼中看去,這裡卻是一個魔窟,裡面的人都是戴著面具的惡魔。
我一步踏了進去,一聲大喊:「董立國,你敢耍小爺!!!」
四周的賓客被這一聲大喊弄蒙了,一個中國的少年,背後背著用牛皮紙包著的一塊板,大汗淋漓,氣喘如牛,但是眼神中充滿了憤怒。
此時,不知是不是巧合。
董立國正和克裡夫舉杯相碰,他們同時驚訝的看了過來,董立國驚訝的是我的出現,而克裡夫驚訝的是我背後背著的東西。
克裡夫先反應過來,他猛的推開董立國,朝我猛奔過來,嘴裡還高喊著什麼。
媽的,我不懂英文,你喊鬼啊。
不過我還是用實際行動回答了他,在他跑到我面前時,我一腳踹開了這個法西斯老頭。
被我踹到的克裡夫明顯爬不起來了,本來就是上了歲數的人,剛剛那麼一折騰,到底是起不來了。
董立國看著我,他打了個響指,陳罄和羅切特走了出來,將賓客引導走了。英國人不喜歡熱鬧,這點和國人不同,即便有一兩個好奇的,也都在陳罄的勸說下離開了酒會大廳。
偌大的金色大廳裡,只留下了到底的克裡夫,憤怒的我,還有淡定的董立國。
董立國此時,開口了。
他端起一杯香檳,用圓滾滾的手指推了推自己的金絲邊眼鏡。
「你知道一個從中國農村出來的孩子是怎麼一步步走出大山,走到如今的地步嗎?我是個大山裡的孩子,父親是鄉紳,我是他晚年得子,那時候他傾其所有供我讀書,讓我有機會到大城市生存。」董立國彷彿進入了回憶。
我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別和我扯淡,我不愛聽。」
董立國看著我笑了起來,
「你太年輕了,聽我說完,然後我給你一個交代。」
我微微皺眉,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天眼打開,暗中戒備著。
董立國慢慢地說:「我很好學,讀書使我快樂。然而,父親卻在我還少不更事的時候去世了,母親跟著改嫁他人。而我,則被遺忘在了這個悲劇的城市裡。那時候我身高1.83米,體重止嘔75斤。因為飢餓,我做過小偷,當過搶劫犯,還和野狗搶過食物。」
說到這裡,董立國哭了……
而我沉默了。
「後來我遇到了一個人,他教,曼特洛斯基,俄國人,確切點說是個俄國人口販子。他假裝在中國採訪,其實是來收集中國各地的孤兒賣個世界各大組織去訓練。而我就是其中之一,我被帶到了一個陌生的集中營。每天學習間諜技巧,每週考核,如果不合格,那麼只有一個結果,死亡。但是,我的成績很好,非常好,我一直是最優秀的。說來可笑,當時支撐我的理由很簡單,因為只要優秀就有肉吃,在這之前,我已經很久沒有吃肉了。」
董立國的回憶斷斷續續,聽的我難過。
「後來,我畢業了,被分配到英國mi6做一名最前線的諜報成員。這類成員沒有任何保險,一旦被發現就會立刻被殺死,要麼被敵國要麼被本組織。我這樣熬了很多年。在我30歲的時候,我終於被調回了mi6的本部,成了後方人員。然後,我靠巴結奉承,甚至是出賣人格去爭取上位,我要上位,我要掌握自己的命運,我不要再挨餓,不要再回到那個集中營,不要每天晚上都膽戰心驚的不能入睡。然後,經過我十多年的努力,我終於爬到了如今的位置。只差一步,我就能夠成為mi6的總負責人。只要我解決了這個mi6的心腹大患,我就能夠成為mi6的總負責人,掌握自己的命運!!」
董立國激動的大喊,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我看著他,這個可憐人。
「所以,你必須把壁畫給我,然後我會放你走,你可以當這一切都沒發生過。這個老頭只是一個該死的法西斯,一個人渣。他活著一點意義都沒有,快,把你的壁畫給我。快啊!!你師父欠我們家的情。你必須幫我,必須幫我!」董立國對著我嘶吼。他激動的雙眼充血,滿懷期待的看著我。
「不行。」我的話如同一盆冷水,將他的激烈全部澆滅
「我是個商人,我沒有所謂的正義和邪惡。他是法西斯沒錯,但是審判他的不該是你或者你的組織。而是國際軍事法庭。現在壁畫在我手中,你可以開出價格來,看我肯不肯換。」
我平靜的說。
「小子,你要什麼?金錢,地位還是美女,你要什麼我都能給你。」董立國眼神發亮,他似乎看見了希望,
「我要你放棄現在的地位,和我回國。我和通天會會保證你的安全。」我平靜的說。
董立國傻了,徹底的傻了。
「做不到嗎?其實你那些所謂的痛苦和磨難都不是你真正往上爬的理由。真正讓你如此醉心於名利的理由是你被物質迷惑了眼睛。你不是為了不挨餓而拚搏,你是為了吃到山珍海味而拚搏。你不是為了安心的睡覺而奮鬥,你是為了睡總統套房,干明星美女而奮鬥。你不是為了自己的生命而墮落,是你自己想要墮落而墮落!!」
我的話如同一道閃雷劈中了董立國,他忽然露出邪惡的表情,面目猙獰地掏出手機撥打了電話。
「誒……」我長歎一聲,此時,我走到克裡夫面前,一拳把他打昏過去。
過了一會兒陳罄已經帶著一大隊便衣衝了進來,荷槍實彈地看著我。
這個美女眼神冰冷,如同蛇蠍,「誒也是個迷茫的人。」我暗歎。
「交出壁畫。」她冷漠地說。
我很平靜地看著她說道:「我本不願動手,但是你們確實欺人太甚了。」
「董立國,我本想讓你回頭是岸。雖然我還年輕,但是我知道人一旦錯了,如果不回頭只會一直錯下去。當年你沒的選,現在我給你選擇的機會。放棄現在的一切,跟我回國,我和通天會會保護你的。畢竟,你是我的同胞。」
我不想說我是個愛國人士,也不想說自己是如何熱愛祖國,但是我眼見一個同胞受盡了人間磨難,總想伸手拉一把。
可惜,我失望了。
「別廢話,交出壁畫。」
董立國徹底利慾熏心了。
「你太小看行腳商人了。太小看通天會了。」
我說完這句後。
整個酒店的玻璃全部震碎。
數百道掌心雷符一瞬間鋪滿整個大廳,雷光閃爍,電力勃發。
李巖帶著數十個手拿靈符,滿臉冷漠的人走了進來。
通天會是行腳商人的公會沒錯,但是為了保障會員的生命安全,特別成立了一個部門。這個部門原來是由鐵老頭當家的,搜羅了會裡最精英的修道人。
這些修道人不跑商,不做生意,他們日夜訓練。強化自己。他們每個都是精英。
雖然對付不了末煉這樣強勁的鬼神,但是在人間,是一支強大的隊伍。
這個部門的名字叫:護天衛隊!
自從鐵老頭受傷後,護天衛隊一支是李巖帶著。
我事先不知道護天衛隊回跨國界前來。
但是我在到大廳的時候通過天眼知道了護天衛隊的到來。
當時心中非常奇怪,不過我趕著去找董立國,所以根本沒有多想。
「李巖爺爺,你怎麼來了?」我問道。
「一會兒和你說,這個人渣,我們先處理了。」李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我從沒見過李巖老頭這樣的表情。不好的念頭從我腦中升起。
李巖既然查收,我背著壁畫往外走去。
「你們是什麼人?這裡是英國領土,你們想幹什麼?」隨後是淒厲的慘叫,叫聲中卻有一股子解脫的意思。
我沒回頭,既然出動了護天衛隊,那肯定是見紅了,他們都不是行腳商人,他們都是活在人間的修羅厲鬼。
克羅夫他們沒殺,因為是外國人,不過沒有了壁畫,他活不過明天。
一場悲劇,一場陰謀,終於是落下了帷幕。
一個利慾熏心的可憐人,
我沒能拯救他,卻明白了一點,說到底,我是個商人,我不是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