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重地外,十萬逍遙大軍一片哀悼之色。謫仙凋零,皇后隕落。這不僅對賢宇是一個難以想像的巨大的打擊,對兵士們亦是如此。東方傾舞賢良淑德,對下頭人和顏悅色,二十萬大軍中有不少都受過的指點,其不在意門戶之別為後輩弟子解答疑惑,行的都是大扇之舉,端的是一代賢後,如今就這般死去了,怎能不讓人憤恨,十萬大軍此刻無論男女老幼心中殺意滔天,一股驚人的殺意從他們體內散出,沒多少工夫便填充了此方天地,使得虛空都是一陣顫抖。七大公爵也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面對這十萬大軍原本這七人根本就沒有放在眼中過,卻不曾想如今這十萬大軍給了七人一種危機感,七人一時間不再言語,而是將目光都落在了賢宇身上。他們心中清楚,此戰成敗在賢宇身上,若是對方不能再戰即便那十萬大軍人數眾多,對他們高高在上的七的公爵而言也是土雞瓦狗一般,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威懾力。而此刻仙卻是癱軟在地上,其面色蒼白無比,幾乎再無絲毫血色。眼中更是流下了血淚,那紅與白的輝映,像極了其懷中那個緊閉雙目的女子。此刻的賢宇看上去只有頹廢二字,七大公爵見此心下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葛林方才又被那人在頃刻間斬斷了一條腿,雖說此刻已然重生出了一條新腿,但是方纔的那股恐懼已然佔據了其的心神,見賢宇如心測其總算是鬆了口氣。其暗自慶幸自家一時的做法是對的,其早就聽說賢宇對其的女人很少看重。葛林顯然是個聰明人,見自家不敵賢宇乾脆就去殺對方心愛的女子,其也曾經是人,知曉那種痛苦。如今看來對方果真是變的不堪一擊了,甚至七大公爵都感應不到其身上的生氣了,此刻的賢宇在圖謀看來宛若死屍一般攤到在那裡,其真想就此沉眠,幾次遠離這世間的一切殺伐。如果可能其根本就不想做什麼皇帝,甚至不想做什麼修行之人,其只想跟自家再回到從前女子做個普通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這般過一輩子,這就是賢宇心中最大的心願。可如今佳人愛妻香消玉殞,其心中的夢便再也不完整了。不錯,其身邊是還有魔姬與邪鳳,但對賢宇而言這三女就是他的命,無論哪個出了意外對其而言都是致命,極其沉痛的打擊。
七大公爵中的一些人認為此刻是滅殺對面之人的好時機,只聽一個青年冷冷爾的道:「葛林,你看他好似沒了再戰的能力,我們這就將其滅殺,免得浪費時間。」這人說話間目中滿是笑意,在其看來對面的那個男子此刻已然是悲痛欲絕,再也沒有了一戰之力,等同廢人一般。但其的提議卻被葛林否決,按其的話說此刻的賢宇說不准才是最勇猛的,受了傷的包子總比沒受傷的豹子要兇猛,因為其受傷了,是最為虛弱的時候,也是最為警覺的時候。如此以來自然要護著自家,一旦發狂那後果自然是不堪設想,他們的死傷會更加的慘重。因此葛林讓諸人耐心等待,等賢宇從悲痛中回過神來那個時候對方的手段齊出,血族多半要吃大虧。
賢宇就那樣坐在地上,懷中抱著安詳的好似入睡的東方傾舞。其此刻多麼希望懷中的佳人是真的睡去了,若是如此其可以等,哪怕是千年萬年,其都可以等下去。可如今,這一切都沒有了期限,即便是千年萬年後懷中的愛人也很有可能活不過來,相見之日不知是何年。雖說懷中抱著佳人玉體,但賢宇卻覺得懷中的那個人離自家是那麼的遙遠,比天與地的距離還遙遠。其好似失去了三魂七魄,似乎忘記了自家此刻身處的境地。此方天地好似就此消失了般,只有懷中的那個女子。那個曾經陪伴其走過無數歲月的女子,那個溫柔的幾乎可以化開這天地一切的女子,那個最先走入其心中的女子,如今卻雙目緊閉,成了活死人。這世間最大的哀痛想必也就是如此了吧,賢宇修行為的便是東方傾舞三女,可如今東方傾舞卻很可能永遠的沉睡下去。賢宇心中的悲涼達到了一個極致,那種悲涼居然擴散到了其體外。這一刻十萬大軍身子不約而同的一顫,心中的悲涼多了數倍,許多女子已流下了淚水,男子也是目中濕潤。邪鳳兩女哭的更加傷心,魔姬更是快要背去。即便是魔皇這個活了無盡歲月的老人,看慣了生死,看慣了悲歡離合,原本已經看淡一切的霸者,此刻也不免心中酸楚,眼中晶瑩。魔姬妾與東方傾舞邪鳳兩女共事一夫,魔皇也早就把兩女當做了是自家的女兒一般。如今東方傾舞就這般忽然成了活死人,其心中的悲憤自然不會比賢宇少上幾分,其雙目此刻已然便的通紅,一身寬大的袍服無風自動,渾身上下的殺氣更是濃的化不開,像是一顆雷一般隨時都會炸裂開來。不僅是他,是萬大軍此刻各個如此,都如將要出鞘的利劍一般。
七大公爵見到此幕心頭也是不由的一跳,他們自然感受到了那麼一股殺意,十萬大軍同時釋放出的殺意原本七人已不在意,但如今那股殺意卻猛然比方才提升了數倍不止。即便是葛林此刻身子也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其覺得自家似乎做出了一件極為愚蠢的事情,好似把一隻原本就很是了得的龐然大物給激怒了,原本其或許還有些勝算,但如今其壓力越來越大。
「滴答滴答……」上天似乎也感到了賢宇的悲涼,此時此刻下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諸人很自然是撐起了護體之光,魔姬二人也是如此,賢宇在第一滴雨水落下的那一刻依然用法力將東方傾舞的玉體護住,使得雨水在其體外半丈處便化作了虛無,難以近東方傾舞的身子。然而,賢宇此刻卻任由雨水浸透自家的身子,瞬間其的衣衫便盡數濕透,長髮貼在了臉頰上。雨水混合著血淚滴落,已分不清哪些是雨哪些是淚。魔姬兩女見此心中怎能不痛,只聽魔姬痛呼一聲想要撲到賢宇的身上,替其遮風擋雨,但其還未動作就被邪鳳給拉住了。
只聽邪鳳哽咽的道:「姐姐成了活死人,相公……恐怕也是如此,莫要做什麼,陪著便是了。」說罷其散去了身上的護體之光,任由雨水淋在自家的嬌軀之上。魔姬見此自然也是如此這般,二女忍不住身子一顫,原本她二人已不知什麼是寒冷了,即便不用護體之光也是如此,但此刻卻感受到了一股冷意,那是一股痛徹心扉的冷意,是心在痛,心涼了。
二女護體之光剛一散去卻又自主亮起,兩人見此看向了賢宇。賢宇只是對二女搖了搖頭便不再多言,二女見此忍不住哭的更厲害了。自家相公此刻心中的悲憤她二人自然是知曉。如此境地之下還不讓她二人受絲毫的委屈,足以見得賢宇把二人看的與東方傾舞一樣重。她二人知曉,並非賢宇不想振作,不想繼續愛她們兩人,只是此刻自家的相公的魂沒了,隨東方傾舞去了,這並非賢宇所能掌控,一切都是心之所動,東方傾舞成了活死人,賢宇還能如何?若是她二人中的任何一個與東方傾舞這般,賢宇此刻的情景多半也是如此,不會有絲毫差別。這天地間此刻除了羽聲便是諸人的心跳之音,這一刻天地似乎都不敢大聲,生怕吵醒了那熟睡的佳人。如此這般,賢宇枯坐了三日三夜,大雨也下了三日三夜,至今仍無減小的跡象。葛林等人此刻依然立在高樓之前,只是七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原因無他,只是因為西白大陸從未一連下三天的大雨,最多也就是小半日工夫便停住了。但如今卻連著下了三日,這本事就是件極為詭異之事。七人此刻心頭都有些發毛,他們想到了一種可能,目光再次凌厲了起來,他們看著賢宇,似乎是想把那大雨中的男子給看透,毫無保留的看透。他們實在不願意去相信天降異象是因前方大雨中的那個男人而起,若真是如此給他們的打擊太大了。最終他們強行否定了自家的才猜測,若是西白大陸上的天穹都因這股女子的心而變動,那他們還有何勝算可言,故而無論如何不能相信,他們此刻在心中不停的告訴自家,血族是最強大的,他們是血族中最為出色的戰士,沒人能戰勝的戰士,如今也只能這般給自家大氣了。另一邊,邪皇等人此刻也是一臉的悲痛之色,他們已知曉東方傾舞隕落的訊息。此刻最為震驚的卻是莎莉,其看著天穹,口中默默道:「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如今已是第三日了,雨怎麼還沒有停?西白大陸從未下過那麼大的雨,而且還下了三日三夜。難道這天也在為那個男子而悲嗎?這一切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連下三天大雨,對西白大陸的人來說是奇景。此刻在神的寢宮內,其望著窗外不停歇的大雨,面色極為難看。其已得到前方傳來的訊息,知曉了東方傾舞已成了活死人。良久,其歎了口氣道:「難道他已能左右上蒼的意志了嗎?還是上蒼對其極為看重,其的女人死了也要陪同其一起落淚?」說話間其眼神有些恍惚,同時心中也有這不少的擔憂,賢宇心愛的女人隕落了,在其看來對方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若是其對血族大開殺戒後遷怒整片大陸上的人,那後果將不堪設想,羽族恐怕也要遭殃。
此刻的賢宇依然一動不動,血族諸人甚至有些想要純純欲動了,即便是葛林如此謹慎的人也起了此刻攻殺賢宇的心思。七人互望了一眼,想要朝前殺去,但剛有所動作七人去愣住了那裡,因為前方的那個男子動了,其將懷中的女子遞給了對面的兩個女子,而後緩緩站起了身子。其動作看起來有些僵硬,甚至有些無力。眼看其站起身子,而後慢慢轉身,接著,其在這悲雨之中一步一步的朝著葛林七人走來,七人見此心中不由自主的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