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皇宮東邊的一處頗為精緻的別院內,玄然子與玄仁子等玄然宮中人正坐在別院中的涼亭之中,幾人神色頗為複雜。只聽玄然子歎了口氣道:「從今而後這東聖腹地就不光是我正道的天下了,真沒想到賢宇這孩子大婚居然在一念之間變了整個修行界的局面。」
玄妙子聞言淡淡的道:「凡事自有定數,既然話已說出,皇帝陛下又做了公證之人即便想反悔怕也是不成的了。再者,如今賢宇那孩子的兩位妃子可是邪道的兩個千金,逍遙皇族從此便與邪道扯上了干係,傾舞如今也是賢宇的妃子,這中間的糾葛變的頗為複雜。為今之計只能是按照約定讓出千萬里的修行之地,從今而後密切關注邪道的動靜。若是邪道能從此安分守己那一千萬里分出去就分出去了,也沒什麼要緊的。將他們放在明處總比讓他們躲在暗處做些小舉動要好的多,最起碼我們能掌控。若是邪道當真是有虎狼之心,那就更好辦了。我等先將邪道的陰謀告知皇帝陛下,吾皇聖明,想必不會因為親家干係而偏袒邪道。到那時皇帝陛下一下,我等大不了再名正言順的與邪道鬥一場,若是如此定要一舉將邪道剷除個乾淨。」聽了玄妙子之言玄然子與玄仁子等人也點頭贊同,玄妙子分析的可說是極為周詳。
玄然子撫了撫鬍鬚,眉頭終於舒展開來道:「師妹所言在理,為兄也是如此打算的。說起來此可能是正邪兩道干係的轉機,往日任由邪道遠在極北冰原弄些小動作,我等無法掌控,倒不如將其放在明處,他若不動就將那三千萬里修行之地給了他們,從此兩方楚河漢界分個清楚互不干預。若是動了,嘿嘿,正好借此機會將邪道一舉剷除,可謂名正言順。說起來昨日之前我正道對邪道可說是黔驢技窮了,正所謂窮則變變則通,如今已變,至於這通還是不通就要看邪道能不能安分守己的好生問自家的道了,」如此一說一行人心懷大開,很是舒暢。
「弟子賢宇攜三位娘子前來拜見諸位師長。」就在幾人說話之時門外傳來了賢宇的話聲。
玄然子聞聽此言哈哈一笑道:「哦,新郎帶著夫人來了。」說話間其大手一揮,別院入口處青光一閃,而後便恢復了尋常。賢宇四人沒多少工夫便進了別院,到了玄然子等人身前。
玄然子上下打量了四人一番笑了笑道:「好好好,如今你四人已成一體,日後仙路想必會少許多坎坷。日後要好生相互扶持,共同問天道,希望有朝一日你四人都能飛昇成仙。」
玄妙聞言卻是微微一笑,將東方傾舞三女拉到了房中,不知是說什麼女兒家的私房話了。賢宇給玄然子等人分別請安後便坐了下來,其玩味一笑道:「諸位師長此刻心中很苦惱吧?」
玄然子聞言微微一笑道:「方纔多少有些苦惱,不過此刻卻沒什麼煩惱之事了。」
賢宇聞言面色不變點了點頭道:「弟子怎麼就忘了呢?弟子能想到的諸位師長都能想到。窮則變變則通。邪道與正道之間僵持了數百年,如今算是有了個契機可打破僵局。邪道重返東聖腹地對兩方是一個制約,正道可用其制約邪道,使得邪道不敢隨意做惡事。至於正道,呵呵。正道中一些人巴不得正邪兩道起爭端,從中得些好處。如今正邪兩道公然修戰,一些居心叵測之人這下也會安分一些。無論如何天已變,剩下的就看兩方究竟如何行事了。」
賢宇這話前頭的與玄然子等人說的一般無二,後頭的卻是有些不同。此話一出玄然子等人也很是贊同,真正的君子是不會否認偽君子的存在。玄然子等人便是如此。只聽選情子溫和的道:「身為逍遙皇朝之太子,你能如此想自然再好不過。正邪相剋相生,而逍遙皇朝卻不在正,亦不在邪,該在當中。如今邪道兩巨頭成了你的岳父,若是好好善用此干係想必會有不小的效用。」說到此處其歎了口氣,而後接著道:「我們這些老傢伙不想再問世事,今後這修行界的重擔還是要你們小輩了挑,正所謂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換舊人啊。」
玄然子聞聽此言卻是歎了口氣道:「不錯,只可惜我玄然宮如賢宇這般弟子實在太少,若是再多幾個咱們這些老傢伙便可真正退出修行界,龜縮在一處好生修行。近日來為兄在想傳位之事,你等說說這宮主之位該是誰的?」玄仁子與玄青子一聽此言卻是愣住了,兩人沒想到玄然子居然在此時此刻此地問出了這麼一句話,一時間兩人也不知如何作答。
賢宇聞言卻是連忙起身道:「既然幾位前輩要商議大事弟子先行退避。」說著其便要離去。
玄然子見此卻開口道:「此事機密不假,可你卻無需退避,回來坐下。」賢宇聞言不敢怠慢當即再次坐回了位子上,其此刻心中有些坎坷,玄然宮主繼承者此等大事傳入誰的耳中這干係之重大可想而知。每每此等大事都是門中長老商議,而後寫好傳位文書,當老宮主飄然遠去後再由其指定之人當眾宣讀,文書下,被選中之人即刻接掌宮主之位,速度之快可說是迅雷不及掩耳。如此做是擔心掌門之位新老更替之際那些別有用心之人有異動,這般做法既防了門內之人又防了門外之人,可說是最為穩妥的一種做法。商議接位之人時決不可有外人在場,即便是後輩弟子也當退避。照道理,賢宇無論如何都不該在旁聽此等機密之事。可如今玄然子卻絲毫不避諱賢宇,就連賢宇知趣想要退避都被其叫了回來,此中玄妙耐人尋味。
玄青子沉思片刻最先開口道:「玄然宮中傑出的後輩是不少,若是只說傳位將玄然一脈延續下去,此事倒也容易。弟子嘛,寒風那孩子就不錯,還有傾舞都是極為傑出的弟子。將宮主之位傳到他們手上玄然宮定然會穩穩當當的延續下去,這絕不成問題。但這就要看掌門師兄您是個什麼心思了,若如師弟方纔所言那就在傾舞與寒風兩個孩子中選出一個來。若是還有旁的心思,那此事就要看師兄你是否有這個魄力了,此事尋常之人是做不出的。」
玄然子聞聽此言雙目瞇起,從中射出兩道精光。只聽其淡淡的問玄青子:「師弟這話是何意,為兄聽不大明白,請師弟仔細說說。」其說話之時有意無意的看了賢宇一眼。這一眼看的賢宇身子微微一顫,其絲毫察覺到了些什麼,一瞬間其體內的法力劇烈波動了起來。
玄青子聞言嘿嘿一笑道:「若說玄然弟子中最傑出之輩,在你我的眼中莫過於面前之人。可惜此人已被我等當眾逐出師門,否則名正言順接掌我玄然宮掌門之位可說是理所當然。」玄青子說到此處面上的玩味之色更濃了幾分,只聽其接著道:「不過明著賢宇這孩子雖說無法繼承玄然宮掌門之位,但卻能做個無名有實的掌門。此種情景只需數百年,數百年後玄然宮便可真正再次興盛。只是這玄然二字恐怕將不復存在,變作逍遙二字,掌門師兄可有著魄力?」玄青子把話說完賢宇額頭上已冒出了汗水,這明擺著是讓其再挑個重擔。
還沒等賢宇說些什麼玄然子卻已開口道:「此事也未必不可行,只要再改名頭之前昭告天下,玄然宮乃是逍遙宮的前身。並逍遙一門乃是由玄然弟子創立。如此一來非但沒辱沒了玄然宮的名頭,反而能使得逍遙宮更加受人敬重,不錯不錯,這是個好法子。」
玄青子聞言笑了笑接著道:「只是要做成此事這掌門之位只能傳給傾舞,並委屈其做個傀儡掌門。說是傀儡或許有些不恰當,相信賢宇這孩子也不會將傾舞當成傀儡。說白了就是讓傾舞擔任數百年玄然宮的宮主,而後待到時機成熟再將逍遙宮與玄然宮並成一家。」
賢宇越聽越是心驚,這些個老前輩根本視他如無物,居然當著其的面說出了如此一番話來。其終於坐不住了。其騰的一下站起身,退後兩步面色複雜的看著玄然子等人,沉吟片刻恭敬的道:「掌門師伯,玄青師叔,師尊。幾位前輩方纔之言弟子恕難從命!」
玄然子聞言並未動怒,反而微微一笑問賢宇道:「孩子,此等每事你為何不願為之?」
「師伯!此舉不就等於是將玄然宮在這世上除名了嗎?若是如此修行界中人該如何看待弟子,他們會說弟子原本為玄然宮弟子,但卻不尊師門最終將玄然宮據為己有。如此弟子豈不是成了那不忠不孝之輩?!即便弟子不在意自家的名聲,師伯與諸位師叔,還有師尊將來有何面目面見玄然宮的諸位先祖,此舉萬萬使不得!」賢宇這話說的是十分激動。
玄然子靜靜的聽完賢宇之言,而後淡淡的問了賢宇一句:「孩子,數萬年前玄然宮何在?」賢宇聞言面上顯出迷茫之色,還未等其回過神來玄然子便接著道:「數萬年前玄然宮並非玄然宮,而是另一大宗門。那為何有了今日的玄然宮?卻是因宗門不斷壯大,甚至不斷吞併其他的門派,這才有了今日的玄然宮。所謂玄然,不過是個名頭而已。只要宗門的底蘊不變,叫何種名頭都無關緊要。孩子啊,我輩中人乃是逆天行事,連天都敢逆又何須這般迂腐。玄然宮變逍遙宮,玄然宮還是玄然宮,逍遙宮還是逍遙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間互相壯大,相互融合,最終化作一體,此乃天道。玄然宮出了你這樣一個絕世英才,衍生出了逍遙宮。說起來逍遙宮乃是生於玄然,如今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豈不是更好嗎?」聽了玄然子之言賢宇愣住了,其腦中迴響著玄然子的話,漸漸的其腦中變成了一片混沌,什麼都不復存在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其目中再次恢復了清明,只是面上神色頗為無奈,還帶著一絲苦笑。
玄然子等人靜靜的看著賢宇,賢宇恢復神智的第一句話便是:「此事干係重大,弟子實在為難。玄然宮中人才多不勝數,大師兄便是其中的翹楚,若將宮主之位傳於大師兄,玄然宮同樣可壯大。」雖說賢宇已想清楚了玄然子之言,可想清楚並不代表賢宇真的就願意為之。
玄然子聞言卻道:「玄然宮交到你大師兄手上自然可以延續,壯大。但交到你手上,卻比之更勝一籌。兩者相比之下,自然是選得利更多者了。」說到此處玄然子看了看玄仁子二人,而後接著對賢宇道:「此事你無需苦惱,好生想想。以你的天資,自然可悟透其中的玄機。」就在幾人說話之時玄妙子四女從房中出來,看賢宇面色有些奇怪便詢問了一番。
玄然子三人也不隱瞞,將方纔之事說了一遍。東方傾舞聞言面色平靜的看了賢宇一眼,而後便走到賢宇身旁微笑不語。玄妙子也深深的看了賢宇一眼,而後淡淡的道:「此事沒什麼不可為的。既然傾舞下嫁給了賢宇,自然是出嫁從夫了。逍遙宮如今比之玄然宮也不落下風,兩者相合定然能開創一個更大的宗門。說起來無論是對逍遙宮還是玄然宮,都再好不過。此事此等大計需仔細計較。其中若是走漏了風聲,恐怕對賢宇不利。此間之事最後不要外傳,一切事情你我心中有數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