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的話音方落黑袍人也隨即消失了,周圍虛空中的寒意瞬間便降了下來。賢宇靜靜的隱匿在大樹後久久未發一語,良久樹後金光一閃,賢宇的身形便顯現了出來。其望著某處的蒼穹呆了好一陣才自語道:「這世上最駭人的並非幽冥之下的厲鬼,而是活在世上的人啊。」說罷其便化作一道金光沖天而起,幾個閃動後其身形便消失在了天地盡頭。
次日,賢宇坐在那茶攤裡喝著一碗白水,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面上掛著一絲淡淡的笑容。只聽其淡淡道:「累了一夜喝點茶水吧。」說罷其便朝對面看去,只見雪武正眉頭緊皺的坐在那裡。茶攤的小二因賢宇身上那股飄逸之氣不自覺注視了賢宇良久,如今賢宇對面突然多出一人來其面上不由顯出駭然之色,在其看來雪武便是突然出現的,但最終其卻想是自家眼花了。雪武並未立刻開口對賢宇說些什麼,而是依賢宇之言端起面前一碗茶水大口的喝了起來。
「殿下,臣無能,夜月姑娘怕是真有了什麼不測。臣昨晚將城中大小客棧酒樓都問了一遍,連賭場等地臣也去了,可就是沒有夜月姑娘的訊息。臣還去了一家青樓,可依然未尋到夜月姑娘。」其說話之時雙目始終注視著賢宇想看看自家主子會如何動作,可其看了半天卻並未看出賢宇面上神色有絲毫異樣,見此情景心中不由的嘀咕起來,覺得自家主子有些怪異。
就在雪武胡亂思索之時卻聽賢宇淡淡道:「這不只回來你一人嗎?等傾舞她們回轉再說吧。」其說著目光再次落到了熱鬧的街道之上,不再問有關夜月訊息之事。
雪武聽了賢宇之言先是一愣,而後便連忙點頭稱是,也隨意的看起了街上來往的人群,希望能看到夜月那柔弱的身影,可看了半晌卻無半點線索。但其的目光卻落在了另一人身上,此人身穿一身鵝黃長裙,身材極為窈窕在人群之中顯得頗為惹眼,此人正是南宮詩雨。
南宮詩雨走近賢宇對其微微施了一禮,而後搖了搖頭便坐在了長凳之上,眉頭微皺著。需武原本還想開口問些什麼,見此情景自然也就不再多話。如此這般往後的半個時辰內東方傾舞幾女先後回轉,皆是眉頭緊皺。雪武見此情景心中大急,想了想其便對賢宇道:「殿下,如此下去不是辦法,夜月姑娘乃一弱女子,這若是碰上什麼心術不正之人就糟了啊。
賢宇聞言點了點頭道:「說的是,本宮昨日將方圓百里內都搜了個遍,本宮以為月兒那丫頭恐怕是尋不會來了。」說罷其再次低頭去喝碗裡的茶,那樣子看起來十分的悠閒。
雪武見此心中有些異樣,其看了看其他幾個女子,也不知哪裡來的膽子對賢宇道:「殿下,難道您就不擔憂夜月姑娘的安危,夜月姑可跟了您十年,如今很可能再也無法尋到了。」
賢宇聞聽雪武之言看了看其餘幾人,間幾人都將目光落在其身上便歎了口氣道:「月兒那丫頭跟了本宮這些年,本宮又怎會不在意?正所謂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但本宮已感應不到月兒的氣息,她怕是已不在這世上了。」其說到此處看了看幾人的臉色,間幾人面色均不好看便接著道:「若是月兒已不在人世我等即便修為通天也於事無補,若月兒還完好無損,我等此刻焦急也是無用的。要緊的是將月兒尋回,而不是在此處乾著急。」
聽了賢宇之言諸人相視無語,賢宇是諸人的主子,諸人自然不敢違背其的意思,況且其方纔所言也確實有理。沉默了片刻後東方傾舞開口道:「既然如此相公以為我等該當如何?」
賢宇聞言淡淡的道:「夜月跟了我如此多年其身上多少有些我的氣息,我等尋一處情景之地待我施法感應一番。若還是感應不到,此事就此了結了吧。人若死在何處都是一樣的,塵歸塵土歸土也是件好事。」其說罷掏出一些碎銀放在面前的桌子上,而後便起身朝城門走去。雪武幾人見此自然趕緊跟了上去,無論心中再怎麼焦急賢宇之言總是要聽的。
一行人出了城便往南邊而去,沒多少工夫便在一處山上落了下來。賢宇也不再多言,當即盤膝而坐閉起了雙目。諸人見此知曉賢宇這是要施展感應之法,自然不敢驚擾紛紛靜靜的站在不遠處。只見賢宇身上放出一層金光,隨後金光化作一根根金絲朝四面八方飛射而去。
做完此事賢宇便張開雙目對諸人道:「妥了,半個時辰後便會有消息。」說罷其不再多言一句,雙目微閉的入定起來。東方傾舞幾人見此也不敢多說什麼,也在賢宇周圍盤膝而坐。
半個時辰對修行之人來說眨眼即過,賢宇默默起身對諸人說了一句:「月兒那丫頭聲息全無,想必真不在這世上了。」其說罷面上顯出無奈之色,轉身望向遠方接著道:「我等朝夕相處數百年,本宮知曉你們捨不得。本宮又何嘗不是?只是去了的終究回不來,我等還要接著問道。總是悲傷也於事無補,有那工夫倒不如勤加修煉,跳出生死輪迴之道便無悲傷了。」
諸人聽了賢宇之言互望了一眼恭敬道:「臣等謹遵太子殿下教誨。」東方傾舞則走近賢宇深深的望了其一眼,而後不發一語的靠在了賢宇懷中,賢宇見此卻又在心中歎了口氣。
一年後,西南方西月城。賢宇一行人坐在一家酒樓的二層正吃著一桌子的飯菜,只見逍遙憐心邊吃邊搖頭道:「虧得此地還是個大酒樓,做出的飯菜怎地這般尋常?比起賢宇哥哥的手藝真是差了十萬八千里。」東方傾舞幾人聽了此言卻都掩嘴嬌笑了起來,都看向了賢宇。
只聽東方傾舞柔聲道:「憐心,你賢宇哥哥那可是吃了許久人間煙火之人,做出的飯菜自然不是尋常人家可比的。這世上能吃到你賢宇哥哥燒的飯菜之人恐怕十個指頭都用不完,你啊也就別在抱怨了。」說罷其夾起一塊鮮嫩的魚肉放入了逍遙憐心口中。
賢宇見此情景微微一笑道:「爾等覺得我等尋一處地方住下來如何,左右還有六七年光景。再者我等此去也並非勢在必得,做人太貪心總是不好的。與其這般四處逛游不如尋處地方安頓下來,到時用不早我等刻意去尋,自然會有人將我等帶到地方的。」諸人聽了賢宇之言自然明瞭其的意思,想當年尋金陽梅之時一些人就是無意間見到了那人山人海的場面才停下觀看。若天泉蘭出世多半也是如此,只要方位對,到時往人多的地方去也就是了。
諸人對此自然是沒什麼異議,逍遙憐心問賢宇道:「賢宇哥哥預備在何處安家?」
賢宇聞言玩味一笑卻不回應逍遙憐心問話,諸人見此知曉賢宇是故意為之也就不再多問。一行人吃完了飯菜賢宇便帶頭出了城,而後沖天而起朝西面飛去。兩個時辰後諸人卻在一座雪山上落了下來,此雪山並非雪聖山,西域多雪山,雪聖山不過是其中的一座而已。
諸人見此情景面上不由顯出疑惑之色,卻聽南宮詩雨問賢宇道:「殿下,難不成要將我等居所按在此處地方?」其說著還朝四周打量了一番,眉頭也漸漸皺了起來。只見四週一片冰天雪地,甚至還有雪花飄落,說起來可真不是個安家落戶的好地方。
賢宇聽聞南宮詩雨問話卻是點了點頭道:「正是,本宮正要把家安在此處。」見諸人臉上滿是疑問之色賢宇便接著道:「若用樹木山石構建房屋那也太浪費了些,你等也知道我等並非在某處定居過活,只不過是住上數年而已,沒必要大興土木。在這山上採集些冰石建造一座冰屋豈不更好,等我等離去之時只需將其融化,如此又簡單又使用。」
諸人聽了賢宇之言目中都是一亮,幾人皆是修行之人自然不會懼怕什麼嚴寒。此處也不像雪聖山,諸人見此能隨意用法術,有了法術許多事情就不算事情了。既然定了下來諸人自然不會再有絲毫猶豫,當即採集了大塊大塊的冰石,開始建造起房屋來。
數個時辰後一座三層冰樓便在這雪山頂上拔地而起,其上雕龍畫鳳看起來頗為氣派。仔細一看便可看出此冰樓與逍遙宮中的一座殿宇很是相似。這自然是賢宇的主意,說起來離逍遙宮也有些年頭了,賢宇心中還真有些想念,其相對逍遙宮中那些自家看著長大的孫子輩弟子心中便是一暖。經歷數百歲月,世間滄海桑田無一不變,唯有人心中的那點暖意永存之。
看著面前的三層冰樓賢宇笑了笑道:「此地便是我等的臨居,想必別有一番滋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