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宇躺在地上,夜月卻愣愣的站在那裡不能動彈。不過他的眼裡卻早已滿是淚水,一雙眼睛悲傷的盯著躺在地上的賢宇。東方傾舞一個閃身便到了夜月身前,她伸手在夜月的後背一點,夜月便像是脫力了一般癱軟在地上。但她卻並未停留片刻,她哭著朝賢宇身旁爬去,爬在賢宇身上夜月大哭道:「公子,公子你這是怎麼了公子?公子你醒醒啊公子。」
就在夜月大哭之時耳邊卻傳來了東方傾舞的聲音,只聽東方傾舞淡淡的問道:「你可知方才發生了何事?賢宇師弟他為何會如此?」東方傾舞的語氣雖然還是很淡,但眾人都沒有發覺她的語氣中少了那種冰冷之意。
夜月聽東方傾舞問話也不敢遲疑,她淚眼朦朧的道:「方纔那穿青色衣衫的中年人趁你們不備便偷襲了公子。公子他沒有防備,便著了那中年男子的道兒了。」說著夜月再次大哭了起來,那哭聲無比的淒慘給這屍橫遍野的唐周城增添了些許淡淡的哀傷。
肖寒風看過賢宇的身子之後便皺起了眉頭,東方傾舞知肖寒風醫術卓絕,此刻見他皺眉便心下一跳問道:「大師兄,他怎麼樣了?」雖然她極力的讓壓抑自己的情緒,但有心之人便可聽出東方傾舞那看似平淡的語氣背後卻是急切的擔憂之情。
肖寒風抬頭看了看幾人道:「賢宇師弟性命並無大礙,只是恐怕這只是暫時的現象。賢宇體內的真力在不停的衝擊著他的經脈,而且他的體內似乎還不止有一股力量。但我修行之人能內視自己卻無法內視他人,所以我不知賢宇體內的究竟是什麼力量。照此下去我擔心賢宇師弟會因受不了真力對經脈的撞擊,從而有性命之憂啊。」
幾人等肖寒風的話說完臉色已變的與地上的賢宇沒什麼兩樣,沒人的臉色都有些發白,同時心中也都是在自責。他們以為若是自己方才沒有因為那男子的話而入神,說不準此刻賢宇便不會如此了。就在此時,卓非凡進入了涼亭之中。方纔的一切他都看的清清楚楚,他甚至看到了那青衣男子對賢宇動手,但他並未阻止。他本就想要除了賢宇,此刻有人代勞他怎麼會去阻止呢?此刻正是看賢宇笑話的時候,他自然是不會放過了。卓非凡臉上裝出一副不解的神色問肖寒風:「大師兄,賢宇師弟這是怎地了?方才不是還好好的與那人有說有笑的嗎?怎地此刻卻成了這副樣子?」他臉上的急切之色讓人分不出是真是假來。
肖寒風以為卓非凡是真的關心賢宇的安危便歎了口氣道:「方纔賢宇師弟被那人偷襲了,此刻可謂是無比的凶險啊。」肖寒風說話間滿是懊悔之色,他是大師兄賢宇是這些年來入門最晚的一個,可謂是玄然宮最小的一個師弟。此刻賢宇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偷襲,他這個做大師兄的心中自然是很不好受,但他有不能表露出來,怕影響了其他人的情緒。
卓非凡聽了肖寒風的話驚訝道:「怎麼?那人偷襲了賢宇師弟?不是說那人並非是什麼惡人嗎?怎會如此?」卓非凡嘴上這般說心中卻是無比的得意,他看到賢宇躺在地上覺得自己這一生都沒有此刻心中暢快,若是賢宇真的就那麼死了,那也算出了他心中的惡氣了。
肖寒風搖了搖頭道:「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此看來是我等中了那人的圈套了。邪道中人終究是邪道中人啊,天性是無法改變的。」
東方傾舞眉頭緊皺淡淡的道:「那此刻我等該如何是好?賢宇師弟此刻如此昏迷,我等是不適宜在趕路了啊。」看著躺在地上的賢宇,東方傾舞跳的比平常快了許多,還有那麼一絲絲的痛意。肖寒風看了看周圍沉默了好一陣不再言語,眾人見他不說話也都默不作聲。
良久,肖寒風抬起頭對眾人道:「我看不如我等就在此處佈個陣法守護賢宇師弟,我等幾人在其中為他護法,至於賢宇師弟是否能安然無恙,那就要看他的造化如何了。但願老天開眼,不要妒忌這英才啊。」肖寒風說著抬頭朝遠空望去,話語中滿是悲涼。
肖寒風幾個玄然宮的弟子在亭子的四周布下了道家陣法,法空將自己手持法器念珠置於涼亭的頂端,用來守護賢宇。做好這一切,肖寒風對卓非凡道:「卓師弟,我等人中要有一人回山稟明師尊及各位師長唐周城之事,你看……」
卓非凡聽了肖寒風的話心中冷哼一聲,面上卻笑著道:「小弟雖說想要在此守護賢宇師弟,但無奈小弟法力低微。既然需要有人會去向師尊稟告此間之事,那不如就讓小弟回山吧。」卓非凡如此做法便是借坡下驢,他在眾人面前原本就顏面盡失,呆在此處左右覺得彆扭。再者,他當初下山也只是為了能與東方傾舞親近親近,但此刻他在東方傾舞心中恐怕已是個小人了。如此一來卓非凡覺得自己再留下來沒有絲毫用處,還不如早早回山的好。
肖寒風聽了卓非凡的話面前露出一個笑容道:「如此便有勞卓師弟了,師弟一路小心吧。」
卓非凡看了東方傾舞一眼,卻見東方傾舞根本就不拿正眼看他,他心中著實惱怒,便對眾人抱了抱拳而後御空而去了。看著卓非凡遠去的背影小姚輕哼一聲道:「沒想到卓師兄居然是如此之人,方纔他雖看起來極為心痛,但我怎覺得他有點貓哭耗子的意思。」
肖寒風也望著遠處的天際淡淡道:「人與人是不同的,卓師弟他資質其實不差。只是這人品有些……唉,個人有個人的造化,我等無法左右啊。」肖寒風身為大師兄,他的一言一行眾人可說都看著眼中,雖然心中也覺得卓非凡的心事作為有違道心,但他也不好多說。
賢宇靜靜的躺在地上,此刻日落西山百鳥歸巢,落日的餘暉照在賢宇那略顯蒼白的臉上就彷彿為其添加了一層神光。眾人看著靜靜的躺在地上的賢宇,心中百感交集。賢宇自下山之後所為之事眾人看的清楚,雖不知賢宇只是出塵期的修為為何能做出那麼許多讓人咋舌之事,但賢宇做的事皆是有利於眾人之事,眾人甚至都斷定用不了多久賢宇就會成為修行界的一株奇葩。但此刻賢宇卻靜靜的躺在那裡,若不是肖寒風時時查看賢宇的身子說他還有心跳,靈台處的元神雖然極為虛弱但還不至於有什麼危險,眾人定會以為賢宇此刻已是個死人了。
自那青衣人消失到此刻,賢宇的臉色沒有一絲變化,身子也沒有絲毫移動如石化了一般。晚風吹的賢宇額間的幾絲頭髮遮住了他的臉龐,一直守在賢宇身旁的夜月連忙幫賢宇將那亂放捋順,自賢宇暈倒之後夜月便一隻跪在他的身旁沒有動彈過,她只是盯著賢宇那俊美的臉龐發呆。若是有什麼小飛蟲飛到賢宇的身上,夜月總是第一個將那些小飛蟲驅走。看著那麼一個柔弱的女子盡力的照顧賢宇生怕賢宇受到一絲驚擾,肖寒風幾人心中也滿是感動。肖寒風看著夜月按略顯消瘦的連忙輕聲道:「夜月,我去給你找些吃食吧,想必你也餓了。」
夜月卻是對肖寒風搖了搖頭道:「謝肖公子,只是公子此刻昏迷不醒夜月實在是食不知味。等公子醒來,夜月便月公子一同近食。」夜月說著再次低下頭看向賢宇的臉容。
眾人聽到夜月說等公子醒來,心中不禁反問賢宇還能醒來嗎?但隨即幾人便堅定了信念,在他們看來若是賢宇無法青睞的話那便是老天不公,他們相信老天是公正的所以也相信賢宇一定能醒的過來。
日出日落斗轉星移,整整過了六日。六日間賢宇沒有絲毫的動靜,眾人期間也用道法為其療傷,但都沒有絲毫效果。漸漸的,眾人幾乎放棄了希望。眾人決定今日日落之前若賢宇還醒不過來的話,那他們就返回玄然宮找玄然子等人想想辦法。
第七日的餘暉再次照在了賢宇的臉上,賢宇的身子突然劇烈的抖動了起來。肖寒風等人正在打坐,聽到動靜心中都是一喜。眾人都朝賢宇看去,只見他的身子在劇烈的抖動著。肖寒風見狀想要用法力阻止賢宇的抖動,可是他的法力剛碰到賢宇的身子便反彈回去打在肖寒風自己身上。肖寒風見狀連忙運起法力抵擋,但饒是如此他還是被自己的法力震的後退了數步。東方傾舞看著對面那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的夜月連忙飛身將其拉到一邊,把夜月護在身後東方傾舞大喊道:「我等不要做任何事。一切順其自然就好,若真到了非動不可之死再行動作也不遲!」聽了東方傾舞的話先要朝前衝的小姚猛然停住了腳步。
看著身子不住顫抖的賢宇,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東方傾舞身後的夜月掙扎著大喊道:「公子,你這是怎麼了?!公子……」東方傾舞實在是沒有法子,便只好將夜月弄暈了過去。
眾人的雙眼死死的盯著賢宇,每個人的心都在狂跳著,他們知曉此刻便是決定賢宇生死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