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士一步步的走著,雖說只有四五丈之遠,但在眾人看來那道士像是從遠古而來一般。終於,他在巨台的中央停了下來,他面對著眾人眼中射出精光。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陰冷的笑容,看的賢宇幾人心中一跳。台下的那些百姓看到這法師的笑容之後也是一愣,但只是一瞬間道士嘴角的笑容消失了。不過,就是這一瞬間讓台下的百姓感覺很是怪異。
剛才那與賢宇說話的老者喃喃道:「我方才怎地像是看到了一個魔鬼?那根本就不是得道之人慈祥的笑容,更像是鬼怪的笑容啊。」
賢宇轉頭看向那老者淡淡道:「老人家,我們就是專門捉鬼怪的人啊。」說著,賢宇給了老者一個溫和的笑容,老者看到賢宇那笑容頓時覺得自己的心身一陣舒暢。他心下生出一個念頭道:「這才是得道之人應有的笑容啊。」
此刻台上發出一聲巨響,賢宇猛然轉頭朝台上看去。只見那道士右手平伸,其上冒出一團黑氣。那黑氣朝道士手指的方向飛去,沒過多久便籠罩住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娃。那粗大的柱子被黑氣包圍著緩緩朝著上方升起,直到根部露了出來。那道士右手一縮,黑氣便帶著那粗大的棍子與那棍子之上的女娃朝著他飛了過去。很快的,那女娃被道士吸到了身前。
賢宇幾人此刻體內真力已經運行了一個周天,隨時可對台上那個道士發起攻擊。可是他們沒有,他們心中都想看看那道士究竟想要做些什麼。出乎他們的預料,那道士將籠罩著小女娃週身的黑氣散去,那粗大的柱子就那麼飄在半空。此刻台下的眾人都愣住了,他們對道士會法術也只是聽說的多見到的少而已,現下見道士施展如此匪夷所思的法術心中都是震驚萬分,對道士能求雨更加相信。就連方才對道士有了一絲質疑的老者,在看到道士所施展出的道法之後也對道士深信不疑了。
卻見那道士滿臉笑意的對台下眾人道:「各位,本座方纔之事略施法術,現下貧道便為你們求雨。」聽那道士如此說話,台下的百姓一陣沸騰,他們期盼的時刻終於到了。
只見那道士並未用任何法器,他只是雙手張開仰頭對著天空,口中唸唸有詞道:「天地萬物風雨雷電,以吾聖氣引之……降臨這塵世間吧,降臨吧……」隨著道士口中不斷的念誦,他的週身都發出一股黑色氣體。
原本滿是星斗的天空也漸漸的烏雲密佈。風也刮了起來,這完全是將要降雨的前兆。就在百姓中出現歡呼聲之時,賢宇等人的目光卻一直注視著那台上正在做法的道士。此刻那道士的面目顯得更加的猙獰了,他那一身黑色的道袍隨風飄動著,那一頭長髮也因亂舞而遮住了他的臉龐。他的雙手也有更多的黑氣冒出,那黑氣似乎是與天上的黑雲相連著。賢宇此時產生了一種錯覺,他覺得那黑雲似乎就是那道士手中發出的黑氣化成的,又覺得那黑氣是天上的黑雲匯聚而成的。
在這風雲交加的時刻,台上亂舞的道士突然大吼了一聲。彷彿受到了感應一般,一聲巨大的雷聲傳到了眾人的耳中,接著一聲聲的雷聲不斷的傳來:「轟隆……轟隆隆……」見此情景人群中終於有人歡呼了起來:「要下雨了,終於要下雨了啊。」
有人最先叫了出來,便有第二個第三人的歡呼聲傳來。突然,道士的身形停止了晃動。他的臉上終於露出了那種陰冷的笑容,只是此刻沒有會去在意他那如惡魔般的笑容,人們在意的是是否能下雨,或者說他們在等待著,等待著雨的到來。那道士的聲音在此時傳入了眾人的耳中:「鄉親們,本座現在已將風雨引至周昌城的上空。不過本座還需要衣服引子才能將這雨水降下,不知你們是否希望本座將雨水降下嗎?」
台下立刻爆發出一陣大喊:「想……想……想……」賢宇等他此刻心中都不約而同的一緊,賢宇的目光更是落在了那道士身旁的小女娃身上。那小女娃一雙眼睛望著漆黑如墨的天空,臉上還掛著一絲天真的笑容。賢宇知道,她也是在等待雨水的降臨。
那道士見眾人在台下吶喊著,當他聽到眾人說想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就變的更加的邪惡,只聽他接著道:「我所需要的引子便是這女娃的心,你們是否願意讓我取了他的心?」
台下的百姓聽了這話居然沒有一絲遲疑的道:「想!!!」道士仰天大笑了起來,他那笑聲又引來一聲比方才都要響亮的炸雷。就彷彿是上天的怒吼一般,那雷聲就是老天對這道士的斥責。可老天的斥責對那台上肆無忌憚發笑的道士沒有絲毫作用,他的笑聲一陣高過一陣。漸漸的,賢宇等他聽不到雷聲了,因為那道士的笑聲蓋過了雷聲。
就在賢宇幾人愣神見,他們看到了血腥的一幕。伴隨著那笑聲,道士的右手猛的伸進了他身旁小女娃的心口,很快便抽了出來。當賢宇幾人看清之時,那道士的手中已抓著一個鮮紅的滴著血還在跳動的物件,那是一顆鮮紅的心。那道士看著自己手中的心,彷彿在看一件稀世珍寶一般。終於,他慢慢的將那顆還在跳動的心往自己嘴邊送去。而那個被道士取了心的小女娃此刻臉上卻還帶著笑容,她依然看著天空眼中依然帶著一絲期盼。
直到那道士將女娃的心送進自己的口中咀嚼之後,那女娃的臉色才開始變的慘白。只是她還沒來得及叫出聲,頭一歪便死去了。賢宇正要衝上去滅了那道士,只聽周圍的人群再次爆發出一陣驚天的歡呼聲。賢宇愣住了,因為天空中落下了雨。在那道士將女娃的心送進口中的那一刻,雨水也降臨了大地。
台下的百姓們歡快的跳著,兩年了他們終於再次見到了天降甘霖。此刻他們的心中滿是歡喜,卻沒人會去在意那已死去了的女娃。突然,在這滿城的歡呼聲中一個蒼老而有些顫抖的聲音響起:「這雨……這雨是紅色的啊。」這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傳在了周圍人群中的耳中。說出這句話的老者,正是賢宇身旁的那名老者。
賢宇這才看到,那逐漸變大的雨水居然是紅色的。那顏色像是血,鮮紅的血。他心中不知為何冒出一股莫名的寒意,眼光再次落到了那台上已死去的女娃身上。那血雨滴落在她那蒼白的臉上是那麼的分明,顯得可怖之極。
周圍的百姓此刻也是一陣騷動,更多的人看到了這血雨。不知是誰壯著膽子問道:「法師啊,這……這雨水為何是紅色的啊?」
那道士抹了抹自己嘴角的一絲鮮血笑著答道:「我來問你,這天上降下的是什麼?」
那個聲音沒有遲疑的答道:「自然是雨了。」
那道士點頭道:「這不就對了嗎?你們要的是雨,我給你們雨。既然都是雨,那有何必去管它是紅是白還是其他呢?」那人聽了道士的話只是漠然的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此刻場中人的神情已不再是那麼的歡快了,很多人的笑容都已經僵在了臉上。這並非是他們想要的雨啊,這不是雨啊。若說讓人相信這天落下的是雨,還不如讓人相信落下的是血。這樣的雨血紅的雨,能飲用嗎?然而,此刻場中還迴盪著一個笑聲,是那台上道士的笑聲。
賢宇正慢慢的朝台上而去,他此刻不想御空飛行,只想走上那高台。雖不知為何,但賢宇還是隨著自己的心,一步步的朝著高台走去。而此刻那道士也動了,他朝著剩下的十七個女娃中的一個走了過去。這女娃正是方才與自己娘親說話的那個十一二歲的女娃,此刻女娃的眼神中滿是驚恐的神色,那血紅雨水滴滿了她那白嫩的小臉。
那道士走的依然很慢,他那一雙邪惡的眼睛盯著小女娃,一臉貪婪與邪惡的神情。那小女娃嚇得小小的身子不停的顫抖著,雖說很害怕但她沒有喊出聲,或者說她已經不知怎麼喊了。那道士似乎對小女孩的神情很是滿意,他點了點頭再次大笑了起來。
眾人的目光隨著那道士的腳步移動著,看著那道士慢慢的靠近那個小女娃。周圍很是安靜,安靜的彷彿只能聽到周圍人彼此的心跳聲。那道士站在了小女娃的身旁,他慢慢的伸出自己右手,朝著那小女孩靠近。
就在那道士的手將要摸到小女孩身上之時,一把赤紅色的法劍擋在了小女娃與道士的那只右手之間。道士身子先是一頓,而後慢慢的轉過頭去。他看到的是一張無比俊俏的臉孔,只是此刻那張臉孔面沉如水雙眼平靜之極,看向道士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個死人一般。
來人正是賢宇,他看著那道士淡淡的道:「做下如此傷天害理之事,你自己說說是自行了斷還是要我滅你?」賢宇的聲音與他的面容一般平淡。
那道士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看著賢宇滿臉笑意道:「多管閒事的下場,兄台你可知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