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步奪命丸?」烏日娜吃了一驚,失聲驚呼道。
從這名字就可以看出,這藥丸是致人死命的一種劇毒。她不明白對方交給她這麼一粒劇毒藥丸做什麼。
不過布倫達很快就告訴了她答案:「找一個機會,給他服下去。」
烏日娜一呆,吃吃的道:「他,他是誰?」
「江——平——」布倫達清冷帶著殺機的聲音,從口中緩緩吐出。
烏日娜聽得嬌軀一顫,手中的玉瓶隨之掉落在了地上,滿面吃驚的看著對方,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
布倫達屈身從地上拾起小玉瓶,再次交到對方手中,冷聲道:「記住我剛才的話了,找個機會,把這個給他服下。」
烏日娜花容失色,連連搖頭,道;「不……阿台吉,你為什麼要烏日娜這麼做,為什麼……」
她心裡一百個不明白,剛才還是好好的,為什麼對方突然就翻臉了,竟要致江平於死地了,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是不是塔巴圖大長老已經知道,摩天崖絕情花瓣失竊的事,是他做的了?」
烏日娜苦澀的問道,她認為,這件事已經暴露,對方要把江平當作一個棄子放棄了。
布倫達搖頭,道:「不,事情正好相反,他並沒有暴露,塔巴圖大長老都相信了他的話……」
說到這裡,她咬了咬牙,自嘲的一笑,道:「他不僅欺騙了塔巴圖大長老,而且把我們都欺騙了,我們都相信了他的話……」
烏日娜卻仍聽不明白對方的話,既然大長老已經相信了江平的話,事情沒有暴露,為什麼對方反而還要致江平於死地呢。
看著對方眼中的疑惑,布倫達黛眉緊蹙,恨聲道:「可憐的烏日娜,你難道還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嗎,我們所有人都被他欺騙了,包括你!」
烏日娜吃了一驚,吃吃的道:「阿,阿台吉,你的意思是……」
布倫達咬牙恨聲道:「你的魅惑之術,根本就沒有徹底控制住他,你被他耍了,我們都被他耍了!」
魅惑之術沒有控制住他,我們都被他耍了?這是真的麼。
烏日娜呆了一呆,絕不敢,或者不願相信對方的話。
「不,不是這樣的,烏日娜的魅惑之術已經成功了,烏日娜現在心上,還有他的人,難道不是嗎……」烏日娜極力辯解著。
布倫達冷笑一聲,道:「不錯,你的心上是有他的人,但他的心上,卻沒有你的人!烏日娜,你不要再執迷不悟,自欺欺人了,整個事情,都是你被他愚弄了!」
烏日娜連連搖頭,猶自嘴硬道;「我不相信,阿台吉,你這麼說,有什麼證據?」
布倫達冷笑道:「證據?眼前的事情,不就是證據!他連大長老的音魅之術都欺騙過去了,為什麼就不能欺騙你的魅惑之術!不錯,魅惑之術的威力不容置疑,可是那只是對普通人來說的,但我們面前的這個人,他不是一個普通人,絕對不是!」
烏日娜呆在了那裡。這件事情實在出乎她意料之外,是她絕對不願意接受的一個結果。但是她心中又隱隱生出幾絲的動搖,對方的話說的沒錯,既然他能欺騙過大長老的音魅之術,為什麼就不能欺騙自己的魅惑之術呢?
想起以往的事情,跟對方在一起的種種蛛絲馬跡,她心中的這份動搖不由又加深了幾分。
不過她還是強自說服自己,這些都只是一些猜測,並不能證明事情就是這樣的。
她強自鎮定道:「阿台吉,你說的這些,都只是你的猜測,並沒有任何真憑實據,不是嗎?或許他真的已經被烏日娜的魅惑之術收服了呢?他雖然能夠欺騙過大長老的音魅之術,但這並不能成為一個證據,畢竟音魅之術跟魅惑之術還是有所不同的,不是嗎?」
見到對方的執迷不悟,布倫達連連搖頭,簡直是恨鐵不成鋼了,呵斥道:「烏日娜,你怎麼還執迷不悟,不肯接受現實呢。相信我,我相信自己的直覺,這個人真的欺騙了你,欺騙了我們大家,這個人真的太可怕了……」
說到這裡,殺機迸現,咬牙切齒道:「這個人苦心積慮,混進我瑪雅族,混進泰坦星,其險惡用心不言自明,回歸之期在即,我們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有半點的疏忽,犯半點的錯誤,以至功虧一簣!」
「確實,到現在為止,我們還沒有確鑿的證據,只因為他實在太狡猾了,隱藏的太深,讓人抓不到把柄,但是,狐狸再狡猾,也有露出它尾巴的時候,百密終有一疏,現在他的狐狸尾巴不就露出來了……」
「這個人,能夠孤身闖入忘情崖,取回忘情水,又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守衛森嚴的摩天崖,盜去絕情花瓣,把那些泰坦巨人戲耍於股掌之間,確實是實力強大,深不可測,令人不得不服,但正是如此,他實力越強大,對我們來說就越是危險……」
布倫達越說越是情緒激奮,越說越是膽寒,想到這麼一個陰險狡詐而又實力強大莫測的對手就隱藏在身邊,懷抱著險惡的用心,如一條毒蛇默默蟄伏著,隨時準備著致命一擊,自己等人卻都被他一直迷惑欺騙著,毫不知情,要不是自己今天終於抓到對方的一絲狐狸尾巴,揭穿對方的真面目,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想到這裡,她簡直是不寒而慄了。
烏日娜這時想到一個疑惑之處,問道:「阿台吉,你既然說,他沒有被魅惑之術控制,那他為什麼又會這樣甘冒奇險,要去摩天崖上盜竊絕情花瓣呢?」
布倫達並沒有多想,道:「原因很簡單,因為他還要利用你烏日娜祭司大人的道侶身份,進行他不可告人的險惡圖謀,所以他自然不希望你們的道侶關係被解除,何況若是服下絕情花湯,若是順利倒還罷了,若是失敗,他卻沒有因情殤而斷腸而死,那麼他豈不就是暴露了?所以即使他沒有真的中魅惑之術,也必須毀去這絕情花瓣!何況,這件事對他來說,未必就是如你所說的甘冒奇險,他實力強大,這件事對他來說並沒有多大的風險,他為什麼不去做呢。」
「另外,你記起來了沒有,在這之前,對於將要被迫服下絕情花湯這件事,他一直表現出一種渾不在意,若無其事的態度,似乎根本沒有因情殤而斷腸而死的擔心,恐懼,如今想來,他這樣的態度,豈不是很奇怪,很可疑嗎?不過現在卻可以解釋了,只因為他根本就沒有中魅惑之術,自然也不必擔心因情殤而斷腸而死了!」
烏日娜越聽越是心驚,面色變得越來越慘白,她根本不願相信對方說的這番話,可是心底裡卻又有一個聲音不住在告訴她,對方說的這些,就是事情的真相!
對於江平的實力,她是最深有體會的,自己能夠順利火箭般速度竄升祭司境界,不就是得益於他的相助功勞嗎?
這樣一個能夠輕易使得自己連連跨越幾個境界,晉陞祭司的實力深不可測的人,當真會中了自己的魅惑之術,乖乖的臣服於自己的腳下嗎?
以前她是沒有往這方面深想,或者不願意往這方面深想,而現在這麼細細想來,對方還真是疑竇叢生,破綻百出,只是自己一直掩耳盜鈴,不願認清事實罷了。
越想她越是心寒,一顆心如置冰窟,沉到了谷底。
「退一萬步說,即使錯殺一千,也絕不可放過一個!回歸之期在即,事關我族興盛大計,我們絕不能容忍這樣一個極其危險人物窺伺在側……」
布倫達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繼續傳來道:
「這粒五步奪命丸你收好了,我希望在明日日出之前,就看到那人冰冷的屍體……烏日娜,回答我,你能不能辦到……」
烏日娜卻彷彿石化了一般,沒有任何的言語。
見到對方失魂落魄之狀,布倫達內心一軟,歎息一聲,手撫對方的臉頰,輕聲道:「烏日娜,我知道這樣做,對你很是殘忍,你的心上,已經有了他的印記,但我現在卻要你親手去殺死你的心上人……」
「但我沒有別的辦法!烏日娜,原諒我,我只能這麼做,只能作出這樣的選擇,這一切都是為了回歸之期,為了我族的興盛大計……」
烏日娜的嘴唇抽動了一下,她很想說,這回歸之期,我族的興盛大計,這些,都是當真存在的嗎,還只是一種虛無縹緲的幻想,為了這點虛無縹緲的幻想,自己卻要親手去殺死自己的心上人……想到這一點,她的心就感到一陣陣刺痛,猶如利刃切割。
但是她只是保持著沉默,什麼話都沒說。
「烏日娜,你在聽我說話嗎,你能答應我嗎,你說話,能不能答應我,辦到這件事……烏日娜,我求你了!」
布倫達還是第一次在對方面前,說出求你這樣的字眼。
烏日娜的目光中混雜著各種呆滯,迷茫,傷心,絕望,但是最後,她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在點下頭的一剎那,兩行晶瑩的淚珠滾頰而下。
布倫達緊緊把對方抱入懷中,道:「烏日娜,謝天謝地,你終於答應了。我知道,這件事對你很殘忍,你會失去你的心上人,不過你放心,從此以後,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