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楓冷然走了出去,畢添跟在身後。
我們只好上車了,畢添想要上車,畢念對他說:「你回去吧,別想多了,你母親已經不在了,你確實看花了眼啊!」
畢添憤怒地說:「哪個兒子會不認識自己的媽媽的,別想欺騙我,車裡的人就是我的媽媽,媽媽,你為什麼不要你的兒子了,難道想第二次拋棄你的兒子嗎?我到底做錯什麼了,如果你不愛我,當初為什麼要生下我呢?」
畢念將車發動了,我看到畢添跟著車追啊追,摔倒在泥濘中。
我的心揪緊了。
我忍不住問凌楓阿姨:「阿姨,你為什麼不和畢添相認呢?」
凌楓阿姨已經流下眼淚了,原來剛才她是在努力克制自己呢!
凌楓阿姨說:「我自己的兒子,我怎麼會不想認他呢,可是我不能,我佈置了這一切就是為了離開他們父子,讓他們父子知道他們需要的到底是什麼,需要讓畢添知道要成長起來就要孤獨面對一切。」
畢念說:「可是弟弟太可憐了,他根本感覺不到家庭的溫暖。媽媽,你這樣太殘忍了。」
「黎明來臨前,是沉沉的黑夜。我需要他經歷閱歷,這樣才能成為一個鐵骨錚錚的男子漢,無論事業還是感情,他得自己去體會,才不會受他父親的影響,才能成為一個可以讓我這個母親期待的好兒子。」
原來凌楓阿姨是想要打造畢添,卻是用這樣極端的手段。都說女孩子要富養,對男孩子則需要去鍛煉。
畢添,對不起,我也只能默默在旁邊關注你,鼓勵你,卻什麼都做不了。
我們回到畢念家,我自己去開車,卻看到畢添呆呆地站在雨裡,我衝上去,說:「你瘋了嗎?快上車,你這樣不行的。你會生病的。」
他說:「楚楚,告訴我,我是不是這個世界上最多餘的人。為什麼連我自己的媽媽都以死亡的方式欺騙我,我就這麼讓人厭惡嗎?」
「畢添,你不要多想了,你不是多餘的人,你只是需要磨練,才能成熟堅強起來,成為一個可以讓人依靠的人。」
他捧著頭:「我的閱歷還不夠多嗎,小的時候我生活在那樣的環境裡,他們不是我的親生父母,畢太太從小虐待我,從精神上折磨我,明明有父母在世,卻直到現在才得到他們,一個卻明明活著卻告訴我她死了,一個只想事業成功,對我漠不關心,既然不愛我,他們為什麼要將我生下呢?」
「畢添,你看過一休的故事吧,他媽媽為了磨練他,將他送到寺廟去,那麼小的孩子,他媽媽不是愛他嗎,不,是最愛他的媽媽,媽媽這麼對待自己的孩子,最痛苦的那個人是媽媽。畢添,求你堅強起來,不要否定自己。」
「閉嘴,不要你管我,不要你操心我,我就是一個多餘的人,沒有人愛我,沒有人疼我,個個都嫌棄我。」
他上車,發動車,我擔心他,追上他,一邊想要給他打電話,卻忽然看見他的車瘋了一樣朝一個棵樹上撞去,我大喊起來:「畢添!」
硝煙瀰漫,車撞在大樹上,再也沒有任何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