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泰山北斗
江迪輝繼續著自己的生活,低調卻不發威,偶爾激起一個小小的浪花很多便會消於平靜,上次把那個惹火他的傢伙打進醫院住了十幾天,事後對方似乎有所忌憚,也沒有找他的麻煩,但不找他的麻煩不代表這件事情會一了百了,從一個人陰毒的眼神裡能看到很多東西,況且是一個在女朋友面前被拂了面子的人?
有些人把面子看得相當重要,寧願被人揍趴下也不能丟了面子,林涵就是這樣的人,出院之後他不是沒想著要報仇,那傢伙把他精心弄得髮型打亂了不說,還給他造成了輕微腦震盪的困擾,林涵不是沒想過要報仇,只是即便他在操場守株待兔,也始終沒有見過那傢伙的人影.問過一個消息比較靈通的人物,也都沒聽說有這麼一號人,林涵是苦於有怒氣無處發洩啊,他不可能一個班級一個班級的進行人肉搜索吧?旦復大學這麼大,要是一個一個的搜,指不定十天半個月都沒有動靜,不過這廝這次是動了真怒,放出話來下次見到他一定要打斷他的狗腿。
林涵怎麼會想到這麼一個囂張的傢伙會每天往圖書館跑,依著江迪輝的作息和軌跡,他就算是找半年都不一定能找出他來,此刻這個讓林涵丟臉的牲口正在陪上次那個老人下棋,已經知根知底的兩人純粹放開了手腳,場面好不慘烈,速度也比以前快了許多,雖然還是輸多贏少,但從老人眼中的讚許可以看出江迪輝是那種有了免疫力就會進步神速的人。
「將軍!」江迪輝是使炮的行家,善於借助周圍的棋子把炮使得出神入化,老人對他當頂炮這一招似乎也有些棘手,這不,再次被江迪輝以同樣的手法將了一軍。
穿著樸素的老人一枚一枚的收拾著棋子,那雙飽經風霜的眼中是不是迸發出一股子彪悍的精光,江迪輝甚至在想他是不是退伍軍人之類的,老人身上那種彪悍的作風總是有種軍人的訓練有素。
「小伙子,每次我來這裡都看到你在這裡看書,不是政治經濟學就是金融風暴之類的,或者是厚黑學與資治通鑒,我老頭子雖然一輩子沒什麼作為,但是看人還是挺準的,你是想在中海市的商場大展拳腳吧?」默默擺著棋子的老人漫不經心的說道,卻無異於平地裡炸起一股驚雷。
江迪輝極力壓制中心中那股震撼,不動聲色道:「還請陶老指點指點。」這幾天他對老人的身份背景仍是雲裡霧裡的感覺,唯一知道的就是這個老人姓陶,江迪輝有時候也想這老傢伙是不是整天閒的蛋疼的老教授,要不然怎麼會天天和自己在這裡下棋。
老人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端木蓉若,露出一種含有深意的笑容:「中海市的商業結構不能說是無懈可擊,但投機的機會也是幾乎沒有了,跟京城或者h市這些城市不同,中海市的商場像是有暗中一股勢力再操縱著,前幾年還不是這樣,但是近兩年尤為明顯,想要在這裡大展拳腳,難啊,比登天還難。除非……」
「除非怎樣?」江迪輝就是苦於找不到突破口才在這裡狂啃書,如果這個深藏不露的老人能夠指點一條明路,那最起碼也能將他的發展進度提前個一年半載。
一年啊,這一年的時間做什麼不行?
富人們賺錢到了一定境界就開始以分秒計算了,如果比爾蓋茨不小心掉地上一千美元,那這位昔日的世界首富肯定不會彎腰去撿,因為他彎腰的時間就可以賺回這一千美元。一年的時間對於江迪輝來說,已經到達難以用金錢衡量的地步了。
老人淺飲一口管理員端過來的上品鐵觀音,不急不慢道:「除非把那股暗中的勢力一網打盡,那麼這段空白期就是群雄割鹿了,背後操縱者的線斷了,想要在混亂的中海市分一杯羹就不是難事了。」
打蛇打七寸,正中要害。
「只是,背後這股勢力要如何去擊破?那什麼資本去擊破?」江迪輝問出一個實質性的問題,這也是他現在最頭疼的問題,對方在暗,他在明,根本就抓不住對方的尾巴,好不一個慾火焚身的嫖客找不到妓女一樣,無處發洩。
「這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一個龐大的組織運行,必然有個中樞的首腦,而這個組織既然能夠在中海市風生水起這麼長時間,背後的背景關係複雜是一個關鍵,還有一點,就是要麼是中央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麼就是還沒找到解決的辦法。」
老人歎了口氣:「我也就是和你說說而已,其實以我微薄的力量根本就難以改變,這個組織背後的人確實算一個人物了,能在最發達的中海滴水不漏的滲透,他的智商可見一般。」
江迪輝陷入沉思。
玫瑰組織。他幾乎可以確定這個龐大的關係網就是玫瑰組織所經營的,這也是他到中海來執行的任務,現在想來,想要進軍中海商業就必須過這一關了,只是,他現在還想不出一種好的方法。
一個嚴密的組織內部的管理必定是嚴格的,想要進行滲透絕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的,江迪輝現在想到一個人,就是鄭老爺子口中那個接頭人,只要能找到那個接頭人,便能夠制定相應的策略。可是那個接頭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來到中海這麼長時間,甚至都沒有見一見影子。
「你不會在想如何擊潰這個組織吧?」旁邊一直聽兩人談話的端木蓉若淡笑著問道。其實這種事情她根本就不上心,什麼商業前景什麼國家發展對她來說太過遙遠,這個女人連自己的家族都不顧,又怎麼會在乎這種身外之事?
江迪輝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端木蓉若輕輕一笑,也不再問。這份寵辱不驚的氣質讓陶老都有些嘖嘖稱歎。
「一個躲在暗處的影子,如何能夠讓他現身?」低頭思考的江迪輝喃喃道,完全忘記了周圍人的存在。
「人生如棋啊。」陶老突然感歎道,打斷了江迪輝的沉思:「即使我這把老骨頭自詡棋藝還算不錯,但碰上你這種用炮用到出神入化的怪才,還是免不了要輸一局,當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了。」
江迪輝低頭捻起那枚黑色的炮,一般下象棋他都是黑方,因為是紅方先動,江迪輝又喜歡後發制人,後來者居上,所以就喜歡上了黑子。而那枚將比起帥來又多了一分草根氣息,正合他的胃口。
手上捻著一枚炮的江迪輝低頭沉思,細細咀嚼著老人的話,突然眼前一亮:「陶老你是說投石問路?」
老人滿意一笑:「三十六計中有一計叫做拋磚引玉,宋?釋道原《景德傳燈錄?卷十?趙州東院從稔禪師》中說,今夜答話去也,有解問者出來。時有一僧便出,禮拜。稔曰:『比來拋磚引玉,卻引得個墼子。』」
江迪輝似乎被老人這一句醍醐灌頂一般,茅塞頓開:「是了,往平靜的西湖中拋下一石子,再不濟也會激起一些浪花,拋磚引玉,此計再恰當不過。看來改天要再次研究一番這三十六計了。」
江迪輝也不等老人和端木蓉若的差異,江迪輝起身:「我還有點事,先走了。」說完轉身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恰巧一個女孩也急匆匆的趕來,江迪輝閃避不及,兩個人來了個親密接觸。
一股軟軟的感覺傳來,淡淡的清香味,江迪輝忍不住多嗅了一口:「好香。」
女人正要發怒,抬頭卻看到是江迪輝,臉上馬上浮起一抹笑意:「大保鏢這是去哪啊?」
陶雨晨,一個打扮時尚說話彪悍身材性感卻有些書香氣息的女人。
江迪輝也懶得再回味剛剛女人胸部傳來的美感,隨便搪塞一句便急匆匆的離開。
「神經病!」陶雨晨低低的罵了一聲,然後走進來,看到坐在第一排的老人,臉上馬上露出一抹喜色:「爺爺。」
陶姓的老人這才從江迪輝的深遠目光中收回,刻板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慈祥的笑容:「怎麼才來,你要見的人剛剛離開。」
「是他?」陶雨晨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你說下象棋很厲害的人就是那個小保鏢?」
「保鏢?」老人一挑眉毛,有些奇怪的問道。
陶雨晨這才把之前兩人在公車相遇,籃球場上江迪輝的發威,以及江迪輝和宇幻靈之間的僱主保鏢關係說了出來,只是其間將謊稱自己懷孕的事情抹去不說。
等到他說完,陶姓老人破天荒的一笑,拿起那杯尚未冷卻的上品鐵觀音輕飲一口:「宇家找來一個這麼有意思的保鏢?」
「他?」陶雨晨撇了撇嘴:「沒看出多麼有意思來。」
陶姓老人微微一笑,也不在意,只是眼神之中有一抹凝重之色:「中海市三年的平靜要被打破了!」
陶雨晨撇了撇嘴沒有在意,倒是旁邊的端木蓉若那顆原本古井不波的心中泛起一絲淺淺的漣漪,慢慢的蕩漾開來。
江迪輝不知道,不代表她不知道,這個老人就是在旦復大學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校長,在中海市的教育界是泰山北斗般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