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這麼能說,那你去彈一下看看!」
宋其衍聽後糾結了眉頭,「什麼?」
「讓你的太太來彈一下!」那個強碩的男孩又重複了一遍。舒殘顎副
周圍眾人也紛紛將期待的目光落在宋其衍身後的靳子琦身上。
就像是一種無形的勇氣鼓勵,刺激著當事人的精神世界。
「可是我從沒彈過電子琴。」靳子琦誠實地給出自己的回答。
「哈!」那些樂隊青年把手插進褲袋裡,嗤笑地說:「所以在批評別人之前應該先想想自己的實力。」
靳子琦靜靜地站在那裡,胸前的黑髮微微在夜風裡翻起優雅的弧線,她睫毛閃動,猶如夜晚裡螢光煽動的幽蝶:「但我可以試試看。」
琴鍵手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卻也讓開道讓她過去。
面對週遭看熱鬧的興味眼神,靳子琦鬆開了宋其衍的手,在走去電子琴旁之前,轉頭看了一眼宋其衍。
他的臉上掛著笑,絲毫沒有雜質和陰影一般的眼神,裡面帶了鼓勵和縱容。
她淺淺地笑了笑,走到電子琴前,低頭開始研究這她從未接觸過的樂器。
即便是對鋼琴,她也是循著記憶深處的熟稔,才能彈奏出來。
更何況是這種被少年輕狂的年紀喜愛的樂器。
象牙白的纖細十指擱到了琴鍵上,輕輕碰了幾下,便發出幾個單調的音節。
無法令人滿意的叮叮咚咚聲,四周觀眾忍不住發出唏噓聲。
靳公主有些尷尬,不由尋找人群裡那抹熟悉的頎長身影。
宋其衍站在高矮不齊的人群中其實挺顯眼的,她幾乎一眼就瞧見了他。
一身白色襯衫,打開了衣襟,袖口挽起,露出小臂一段肌肉,顯得結實而又有力量,一手抄在褲兜裡,一手自然地垂落在身側。
薄韌的嘴角還噙著溫和的笑意,夜色裡他的眼睛顯得尤為黑亮,那樣英姿卓越地站著,彷彿他的眼裡只有她一人,周圍的喧鬧和歡愉都與他無關。
在他眼裡,只有靳子琦才是他真正的快樂!
靳子琦擴大了眼底的笑,深受鼓舞地重新把手指放到琴鍵上。
食指隨性地彈起來,非常輕快而喜悅,是《土耳其進行曲》。
已經是極為好聽的曲子,在她的手指下,越來越快,似是帶著魔力,令人想要走進音樂裡去,想要辨識每一個音符上鐫刻的故事。
附近早已不復最初的喧嘩,越來越多的路人停下來,被電子琴前那抹纖長的白色身影吸引目光,然後被她指下的琴聲帶進了一個虛渺的世界。
不再是昂貴高雅的禮裙加身,也不再是巨大冰冷而高貴的鋼琴,也沒有讓她棲身坐下的合適凳子,和那一晚生日宴迥異的情景。
靳子琦姿態隨性地站在架起的電子琴前,一身休閒打扮,長髮也飄零在夜空中,她的一腳踏在支架板上,在琴鍵上飛速地移動著指尖。
對她個人而言,這是從未有過的經驗——彈奏這類電子合成的樂器。
電子鍵盤的和聲效果無法與鋼琴同日而語,然而別有一番風味——
比如簡潔,比如隨性,比如自由……
靳子琦的十指越來越熟練地在鍵盤上交錯離合,像著了魔無法停下的舞者。
第一次不用去顧忌自己的身份,只是按照心的意念隨便地按著琴鍵,週遭的人群已經黑壓壓一片,然而她卻沉浸在自己的樂聲裡。
隨著音樂的跌宕起伏,人群裡爆發出一陣陣轟鳴般的叫好聲和鼓掌聲。
直到她的手指被磨得發熱發燙,直到她覺得自己要在鍵盤上種下一片火焰。
在關節傳來疲憊的信息時,她終於在那此起彼伏的聲潮裡停下來。
也許因為那過激的演奏方式,她的胸口微微起伏,呼吸有點喘,白皙透著紅暈的臉上淡淡地泛著白月光,算是暢快淋漓的一場表演。
樂隊的成員從沉迷中回過神,興奮地鼓掌讚歎,豎起大拇指,表情誇張。
有澳大利亞人拿著手機對她拍照,也有人不知從那裡摘了一朵花上前遞到她的手裡,靳子琦愣愣地,還沒徹底緩過神,因此只是淡淡地微笑。
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也熱衷於這樣的表演方式,類似一場譁眾取寵……
事實上,這感覺不錯,不用克制收斂自己的情緒,不去演繹家族安排好的人生,而是真真切切地把自己的靈魂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靳子琦在那些歆羨驚艷的目光裡,漾起最為自在真摯的笑顏。
然後看到人群突然分撥開來,宋其衍從那狹小的道裡走了過來。
他矜貴地一笑,攬收過她的腰肢拉入懷裡,低頭便朝她吻過來。
這是一個濃烈而熱情的深吻。
周圍的人群爆發出歡呼和鼓掌聲,久久圍繞著他們不散去。
「小琦,雖然我不通樂理不能成為與你產生共鳴的知音,但我愛你。」他的聲音低沉性感,額頭碰著她的,「你那麼美好,但你將會是屬於我的。」
靳子琦唯有回擁住她,不知該說什麼。感動和幸福,無一倖免地湧入身體。
回去的路上,宋其衍似乎是有話要說,握著她的手時而收緊,捏了又捏。
通紅色的旅遊巴士開在擁擠的道路上,路過一家樂器店時,宋其衍突然停了下來,她詫異地看他,他只是看著櫥窗裡的白色鋼琴。
他頓在那裡,頓了好久,終於轉頭冒出一句:「以後每天聽你彈鋼琴好不好?」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句話聽上去怪怪的。
靳子琦回望了一眼那台昂貴的鋼琴,扣緊了兩人的手指,挽起嘴角的同時無聲地點頭。而他的那句話在她的心裡滿滿發酵,似要釀出一罈美酒來。
而宋其衍則興奮地俯身將她攔腰抱起,不顧她的驚呼和路人的錯愕,在原地旋轉了三百六十度,然後又凶狠地壓下她的唇瓣,毫無顧忌地吧唧一下。
靳子琦一怔,指腹觸摸自己有些紅腫的唇,倏爾笑出來,纏緊了他的脖頸。
幸福其實很簡單——
一個親吻,一個擁抱,一個肩膀,或是……一句我愛你。
……
第二日子琦跟宋其衍便按之前的行程安排去了他在悉尼附近小鎮的農場。
沿途都是一大片蔥鬱茂密的葡萄園,亦或是收割完的麥田里成群結隊的綿羊。
連空氣中也混合了泥土和植物的清新味道。
宋其衍擁有的農場面積一望無際,種植了各色農作物,甚至還在附近建了一個騎馬場,所以偶爾難看到馬匹載著人甩著尾巴的情景。
望著農場旁邊停車場裡的各色豪華轎車,靳子琦暗歎,宋其衍也是個商業鬼才,懂得物盡其用的道理,儼然把農場打造成了休閒和種植兼顧的產業。
靳子琦站在大片大片的茶樹中間,感覺自己被格子衫一樣的茶園包圍了。
她望著天地的極致連接,視野裡竟是一片碧綠,頓時心曠神怡。
宋其衍走過來,與她並肩而立,肩膀輕撞。
她回頭看他眼光下明亮的五官,燦爛地一笑:「這些都是你的嗎?」
宋其衍看著她,抿起嘴角:「你目之所及,都是我的。」輕輕地握住她的手:「當然也包括你。」
「我並不能看到自己。」子琦抿了抿嘴角,破壞氣氛地回答。
「你可以看著我的眼睛。」宋其衍卻扳過她的身體,認真地說:「這裡面全是你。」說這番話時,他的眉裡眼間儘是愉悅的笑。
靳子琦順著他的意思,望進他漆黑的瞳眸,看到了自己倒影的模樣。
他輕吻她的手,發現她滿眼的窘然,因此笑得燦若星漢。
在農場的兩日,他們一起去騎馬,一起在茶樹叢裡採摘茶葉,偶爾玩著高中生你追我趕的遊戲,夜晚會一起躺在草地上仰望星空。
「我們的婚姻裡是不是還缺了點什麼?」
靳子琦側過頭看雙手交疊在腦後的男人,靜等他的下文。
「婚紗照,忘記了嗎?我們的婚紗照還沒有拍。」
他慢慢地轉過身體靠近,擁住她:「我希望我給你的都是銘刻進心底的記憶,包括婚紗照,我必須保證我能給得起一個讓你幸福難忘的瞬間。」
「你已經做到了。」她依偎在他的懷裡,輕聲喃語,睡意也逐漸襲來。
宋其衍低低地笑了一聲,更加抱緊了她,在她的額際吻了吻,心滿意足。
兩人就那樣閉眼躺在草地上休息,身邊偶爾傳來蛐蛐的低鳴聲,頭頂的夜空清亮澄澈,點綴了整條銀河的璀璨星辰。
……
回到悉尼市區的翌日,宋其衍便帶她去達令港水面下的悉尼水族館。
置身於水族館的水底通道裡,一抬頭便看到一條碩大的鯊魚游過,兩旁更是有幾隻海龜正在玻璃前緩緩游著,偶爾好奇地看著過道上的遊人。
當子琦站在玻璃觀景窗前和一條海魚大眼瞪小眼時,宋其衍突然拉起她的手往外走,目的地竟然是水族館附近的酒店。
「我們現在要去幹嘛?」不是說好要參觀水族館的嗎?
宋其衍看著子琦眸底的好奇,清亮的黑眸泛起點點笑意,沒有說話就牽著她進了酒店的電梯,到達樓層後在一個房間前停下來。
他偏過身鄭重地托起她的下頜,深深地望過來:「今天我們拍婚紗照。」
「今天?」靳子琦聽得一頭霧水,而他已經推開了房間的門。
寬敞明亮的臥室映入眼眸,子琦就像被一股魔力牽住往裡走,首先吸引她視線的是落地窗前穿在人偶模特身上的白色蕾絲婚紗。
她的眼睛忽閃了一下,回身眼神無聲詢問宋其衍。
他只是含笑地走過來,捏緊她的手:「還喜歡嗎?今早剛從日本空運過來的。」
靳子琦看向婚紗上繁瑣的花紋和精巧的做工,不禁勾起嘴角,抬手摸著那柔和修長的線條,「其實沒有必要這麼耗費財力和精力。」
「只要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我必須給你最好的。」
他說得理所當然,她卻聽得心頭抽搐了一下。
靳子琦何德何能值得宋其衍這樣對待?
他抱了抱她的肩頭便要求她去換婚紗,化妝師和髮型師隨即也到達房間。
差不多一個多小時後,妝容淡雅清麗,柔順直髮被稍稍打卷後自然地披散下來,一身裹胸輕盈婚紗的靳子琦就站在了宋其衍面前。
宋其衍也換了一身正式的黑色西裝,沒有過多廢話,牽過她的手就出門。
穿著婚紗被一身正裝的宋其衍牽著走出酒店,一路上,不時受到路人友好的祝賀和歡呼,有熱情的花店老闆跑過來送上一朵百合花。
重新回到水族館時靳子琦充滿了不解,然而在看到一處架起的攝影機和照明燈時她的腳下便不願再前進,甚至想拉著宋其衍往回走。
只因她猜到,宋其衍可能是想拍攝一組水下婚紗照。
這對天生畏水的靳子琦來說,無異於異常滅頂之災。
宋其衍像是察覺到了她的害怕,安慰地捧住她的臉頰:「願意相信我嗎?」
望著他繾綣深情的眼,她竟說不出一個不字,看清他眼底的期待後,竟生出一種豁出去的心態,為宋其衍不顧一切一次又有何不可?
最壞的打算,成為這海洋館裡某條鯊魚的午餐。
當她和宋其衍戴好潛水防護鏡和氧氣罩準備下水時,玻璃觀賞鏡已經站滿了好奇的遊客,或是指指點點或是拿著相機狂拍。
肩頭被一隻溫熱的手握住,靳子琦回頭,看到宋其衍鼓舞的目光,深吸口氣,兩人由水族館的專業潛水員帶著跳進了水中。
心中的恐懼在海水沒過頭頂時無限地擴大,閉上眼睛感覺連呼吸都停滯了,四周是水壓不斷地推擠著她的身體,長髮在海水裡肆意地飄揚。
然後,空虛的無助感在她被擁入一個懷裡時慢慢消失,一雙大手輕撫著她的後背,不住地平復她那顆似要蹦出胸口的心臟。
待身體適應後,緩緩地張開眼,透過防護鏡看到的是不同於外面的海底媚姿,閃耀著神氣光澤的魚兒從她的眼前飄過,轉頭便看到珊瑚形成的巨大堡礁。
宋其衍正緊緊地抱著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她卻知道他此刻一定在笑,也不由地眼底盈上了笑意。而兩名潛水員正寸步不離地守在旁邊。
當攝影師跟他們打了一個準備就緒的手勢,宋其衍便率先摘掉了防護鏡和氧氣罩,些許水泡從他的薄唇間溢出,靳子琦學著他照做,五官被水侵入的感覺不好受,她忍不住合上眼,腰際被擁住,然後唇上貼上一陣柔韌的溫暖。
她下意識地微啟唇瓣,一股新鮮的氧氣便侵入她的口腔,讓她抑制不住地伸手攀住宋其衍的身體,配合地貼緊他的唇,不讓氧氣溢出去。
遊客興奮的鼓掌聲被隔絕在玻璃外,子琦微瞇著眼,彷彿看到了生命的極光,在死亡的盡頭絕處逢生,而她就像以往無數個清晨一樣,被緊緊擁在他的胸前,感受著他的心跳,也讓自己忐忑的心魂得到那瞬間的安然……
……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去了澳洲其他一些城市,坐著火車一路觀光。
當她走累了,宋其衍就會蹲下來背她,就像無數對走在街頭的情侶,穿著路邊買的幾十塊的t恤,戴著墨鏡,卻總能引來更多的注意。
因為不可否認,他們是一對好看的東方情侶。
晚上他們會去不同的商場買一些紀念品和特產準備帶回國。
那日購完物去地下停車場開車,忽然發現把一個袋子落在了之前逛過的店裡,宋其衍折回去拿,讓她先下去車裡等他。
靳子琦剛跨出電梯,就看到一輛轎車從入口駛進來,車速有些快,她停下腳步等車從眼前開過後再穿過去,然而就在眨眼間,一道匆忙的身影從她眼角掠過。
接下來的事情發生得有點突然,並且很快。
快到她都來不及伸手去拉那個莽撞的人或是說出一聲「小心」。
對於車禍這種事情,誰也不知道到底怎麼發生的,彷彿就是一個哈欠或眨眼之間的事,然後那個橫穿的路人就被撞飛了出去。
猶如一隻枯萎了生命的蝴蝶在空中滑過一道弧度,然後無力地做下垂運動,發出一聲笨重的落地聲,還伴隨著轎車緊急剎車輪胎摩擦地面的刺耳聲。
昏暗的地下停車場,奄奄一息的路人,凹陷的車頭,還有濃郁的血腥味。
靳子琦的瞳孔一縮,臉色也迅速地蒼白,大腦轟隆一聲炸開。
旁邊有其他女人捂著嘴惶恐地大叫,有男人急著打電話報警,也有人跑去找商場的保全,一霎那,地下停車場混亂一片。
然而,靳子琦只是怔怔地站在那裡,望著倒在血泊裡的傷者,黛眉慢慢皺起,美眸內一一閃過恐懼、困惑、空洞直到最後的茫然。
肩膀突然被搭上一股重力,靳子琦劇烈地顫抖了一下,迅速地回頭,看到的是宋其衍擔憂的神情,本蒼白得厲害的小臉才逐漸地恢復血色。
宋其衍在樓上一聽說停車場發生車禍,顧不上去拿袋子就跑了下來,看到靳子琦完好的站在這裡一顆心才落地。
此刻見她的臉色這麼難看,料想她是被嚇到了,便擁著她入懷,輕聲安慰:「別害怕,虛驚一場,沒事的,沒事的。」
靳子琦躲在他的懷裡,搖搖頭,剛想說沒事,胃裡就是一陣翻天蹈海的噁心,逼得她推開宋其衍就跑到角落乾嘔起來。
「怎麼回事,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了?」宋其衍不由急了起來。
靳子琦卻被空氣裡的血腥味整得只能彎腰嘔吐,連膽汁都要吐出來。
望著她虛弱的臉色和眼角滲出的淚光,宋其衍輕拍她後背的手停頓在那裡,一陣慌神,哪裡還顧得了什麼,抱起靳子琦就衝向自家轎車。
車子在公路上疾駛,他的注意力卻大多落在副駕駛的靳子琦身上。
她還在不斷地乾嘔,捂著嘴,眉心死死扭在一起,似乎真的很難受。
幾乎一到達醫院,宋其衍就抱著靳子琦去急診室,當醫生要替靳子琦做檢查時,他卻怎麼也不肯出去,硬是拽著靳子琦的手不肯放。
「先生,你必須出去,你這樣會妨礙醫生診斷的。」護士好聲好氣地勸告。
宋其衍卻越發握緊了靳子琦的手,俊眉擰起,「我妻子現在很害怕很無助,她離不開我,所以我必須守在她的身邊。」
昏昏欲睡的靳子琦掀開沉重的眼皮,看了死拽著自己不放的宋其衍,其實想讓他先出去,但看到他臉上的擔憂和不安時便默認了他的「嫁禍」。
醫生問靳子琦:「太太,你能否讓你先生出去一會兒?我要替你檢查。」
「小琦,」宋其衍弱弱地喚了她一聲,眼神有點小小的委屈。
於是靳子琦頂著刁蠻任性的頭銜搖搖頭,語氣羸弱:「我想他留下。」
醫生和護士有些為難,宋其衍卻輕咳一聲,在床邊坐下,一雙眼睛直直地望向醫生,那意思就像在說:你還不快點給我媳婦兒看病!
靳子琦的反胃感覺已經消退下去,此刻躺在床上只想睡覺。
醫生有些無奈地聳聳肩,也不再趕宋其衍,拿了聽診器剛要放去靳子琦的胸口,卻被另一隻手抓住手腕:「讓你檢查你亂摸哪裡呢!」
宋其衍的聲音又高了上去,眼神忿忿的,就差沒戳著醫生的鼻子。
被嫉妒蒙了心的男人哪裡還記得自己的老婆還病著呢!
年輕男醫生頭疼地揉揉額頭,和護士交流了幾句,護士就跑出去,沒多久一個女醫生便走進來,接手了男醫生的檢查工作。
宋其衍一顆泡在醋罈子裡的心才重新滾進了清淡的開水裡。
大晚上的忙碌了一陣,做了各種檢查,女醫生看了一遍所有的檢查報告單,最後抬頭看看緊抱著老婆的男人,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
「先生,我不得不先恭喜你,你太太已經懷孕六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