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夢原是誰?」錦斷問。
夏螢螢打量他們一眼:「陸蘇,你給她解釋吧,我要去洗個澡……請屋裡坐。」
兩人走進來發現屋裡積著一層薄薄的灰,似乎夏螢螢是剛剛從某地回來,到底從哪裡回來會弄得這麼慘呢。
「柳夢原是麒麟山的boss啦,我聽仇牢說他當年被他打死,不知道是咋活過來的……你在聽嗎?」
錦斷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她像盯著仇人一樣看著夏螢螢進到浴室裡,那裡稍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騷狐狸!」錦斷冷笑道,「為什麼不洗完澡再打電話給你,我估計是想當著你的面洗澡,然後說『啊呀,能進來幫我洗下頭嗎』?」
「你怎麼一見到她就像見到仇人一樣。」
「誰叫她勾引你來著。」
「勾引我的人多了,比如……」陸蘇一下子語塞了,這苦逼的二十年啊,遇見錦斷之前連女孩的手都沒牽過。
「比如誰啊。」
「劉蔡芳、張小花、馬麗蘭這些女孩。」
「編的吧。」
陸蘇吐吐舌頭:「這都被看出來了。」
但錦斷低估了夏螢螢,她居然在浴室裡喊:「陸蘇,能進來幫我搓背嗎?」
「啊!」
「不許過去!」
她探出腦袋,壞笑著說:「她肯定不讓你來吧,害怕你被我勾引了,你還真是條好狗啊。」
「誰說的!」錦斷說著一推陸蘇,「我相信你的定力,去吧!」
「啥?」
「去吧去吧,幫她搓背,憑你這樣的貨色,脫光了也勾引不了他!」
「饒了我吧。」
「去吧!」
「來啊!」
「我真去了。」
「去吧去吧!」
「啊!」陸蘇慘叫,實際上錦斷一邊慫恿他去,一邊在狠狠揪他,他趕緊說,「我出去買早點,大家都沒吃吧。」
於是一溜煙逃離這個修羅場。
他故意在外面多呆了一會,回來的時候夏螢螢已經洗完澡了,和錦斷面對面坐在沙發上,相互用眼神發射死光。
如同劍客對決前的凝視,終於夏螢螢先出招了:「錦斷,你長得真好看。」
「謝謝誇獎。」錦斷咬牙切齒地笑道。
「可惜是個平胸。」
「你好像沒資格說我吧。」
「墮落到和我這個小孩子的身體比較了嗎?那就是你承認自己很平坦了。」
「混蛋!」
中圈套了吧,陸蘇暗想。
「你也很好看啊。」錦斷回擊。
「謝謝誇獎。」
「可惜有這樣的臉,還要主動勾引男人,你很寂寞吧。」
夏螢螢的臉微微抽搐,顯然是戳到痛處,她一揚頭:「一百年前,我還是花魁的時候,男人對我來說,比糞土還不如……你有過嗎?」
「哦,原來當過婊子啊!婊子我見過,但沒見過把當婊子作為榮譽的人,真是大開眼界。」
「你說什麼!」夏螢螢把牙咬得咯咯響。
各得一分,可以收場了,陸蘇趕緊說:「別吵了,我們聊點正事吧。」
「柳夢原的事情?」
「對,對!」話題轉移開就行了,陸蘇鬆了口氣。
夏螢螢嬌媚的一笑,以這副小孩的姿態都能釋放出這樣的電波,不知道她曾經身為花魁的時候到底是多麼勾魂奪魄:「陸蘇,你弄錯了,我想你才是正事,柳夢原的事情只是閒談。」
「啊!」陸蘇看了一眼錦斷,後者正用能殺人的恐怖眼神警告他,「那我們閒談吧!」
「好,你想我了嗎?」
「真是沒骨頭的賤貨啊,我要是你,早就找根繩子吊死了。」錦斷說。
「可惜你不是我。」
「幸好不是!」
「別吵啦!」陸蘇喊道,然後說,「夏小姐,再吵下去我回去會跪搓衣板跪死的,我們說點正經事吧。」
「好好,我知道了。」找到這個台階,夏螢螢主動棄戰。
她說自己被柳夢原抓去找那把奇怪的刀,然後拚命逃了出去,在東北的深山裡走了很久才跑出來,身上沒有錢同時又是小孩的身體,她幾乎是吃盡了苦頭才回到c城,孤立無援的她回來之後就打電話給了陸蘇。
可以看出,在敘述這番痛苦經歷的時候,她的神情既憤怒又難過,這個年對於夏螢螢來說,真是噩夢一般。
不過她並不知道柳夢原的計劃,偶爾聽見的支言片語根本無法推測出什麼有用的信息,她唯一的猜測就是:「柳夢原有大計劃!」
「針對你們這些背叛他的成員?」
「不,我猜,是針對更多的人……」她皺著眉說,「柳夢原是個自我膨脹的瘋子,他會為了得到一件東西不擇手段,得到之後又棄之如敝屐……」
「親身體會吧。」錦斷見縫插針地挖苦一下。
她狠狠瞪了一眼錦斷,接著說:「陸蘇,你答應過保護我的安全,現在是你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我明白。」
看了一下錦斷,好像她對此沒異議。
「另外,我不知道柳夢原在計劃什麼,但那一定是一個大的陰謀,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們能阻止他。」
小小的房間沉寂下來,半分鐘後陸蘇說:「錦斷,你怎麼看。」
「我聽你的。」
「天傷陷害我們,我們大意了,後來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我想這一次不能再大意了,柳夢原的級別應該在天傷之上,他是一個真正的boss!」
「那我們怎麼做?」
「找到他,在可怕的事情發生前打敗他!」
「我也去。」夏螢螢說。
「你就不用去了!」錦斷說,「我倒不是願意幫你,維護世界和平也是我們的事情,沒有戰鬥力的單位還是挖個洞躲起來吧。」
「我沒有戰鬥力?要打嗎?」夏螢螢冷笑。
「不好意思,我對虐待小孩沒興趣。」
兩人看著對方微笑,但這種笑卻透著十足的毒性,如同眼鏡蛇注視著獵物……比較起來,錦斷之前和蟲婷的敵意完全是各自看對方不爽,不打不痛快的那種,雖然是敵意,倒也爽快利落;而她和夏螢螢的敵意卻是女人骨子裡的刻薄,罵爆對方祖墳都不會動一根手指的那種陰毒敵意,置身其間實在是渾身惡寒。
「那個……沒事的話,我們先走了。」陸蘇說。
「可以。」夏螢螢說。
「你說『可以』我們就走嗎,我還打算留下來吃飯嗎?」錦斷說。
「歡迎,不過不知道你吃的慣人類的飯菜嗎?我家倒是有狗糧。」
「你家好像沒養狗啊,這麼說,你是給自己準備的?」
反擊得分!
陸蘇拉著錦斷離開,生怕兩人又罵上,連連說:「我們走了,不用送了,有事情打電話,我們馬上過來。」重點強調「我們」。
「我家的門隨時為你打開,陸蘇。」夏螢螢微笑著目送他們。
離開這個小區,陸蘇感覺好像一下子輕鬆了很多,置身那裡真是有種在父母面前看泳裝秀般的緊張感。
錦斷突然說:「這只騷狐狸!」
「人都走了,你就少罵兩句吧。」
「蘇,你要特別小心她。」
「為什麼?」
「我也是女人,所以我瞭解她,當著其它人的面受了氣是最難堪的事,她一定會想辦法報復,報復的辦法很可能是利用你。」
「為什麼和我有關係?」
「因為搶走男友,是報復女人的最好方法。」
「哦!」陸蘇一臉深沉狀,心裡卻在想艷福啊,可惜享受不到了,又想,這條規則反過來利用,豈不是把妹奧義?
「不過你今天的表現還是不錯的,至少是向著我的。」
「我對你一片忠心赤膽!」
錦斷瞅他一眼,「哼」了一聲轉過臉去,片刻之後問:「說起來,假如今天是你一個人來,你會怎麼面對這只騷狐狸。」
「有事說事,就這樣。」
「如果她勾引你呢?」
「大概我的腦海中會浮現出你的諄諄教誨,用你的光輝形象來抵禦一切誘惑吧。」
「真的嗎?」她狐疑地挑著眉。
「絕對是真的!」
「你說實話吧,我絕對絕對不會生氣喲。」
「我說的就是實話。」陸蘇暗想,當我是小孩啊,這種地雷他是絕不會踩的。
「你誤會我啦,我只是偶爾想聽聽你的真心話,真的不會生氣喲。」
「是……是嗎?」
「嗯!」錦斷笑瞇瞇地看著他。
陸蘇鬆了口氣:「可能會摸幾下吧,你瞧她的皮膚多光滑啊,哎哎,我還從來沒碰過你之外的女人呢,倒不是有什麼非分之想啊,完全是好奇罷了,我可一點也不控小蘿莉!」
「哦!」錦斷依然在微笑,「原來你心裡裝的是這種想法啊,回去之後給我跪上三個小時……不,五個小時。」
「什麼,你剛才不是說不生氣的嗎?」
「你剛才還口口聲聲說自己忠心呢,欺騙對欺騙,你沒資格說我耍詐吧!」
「操!」
「出言不遜,再加一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