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他們弄到哪去了?」那個房間裡,陸蘇問到,但全息屏幕對面的天傷卻托著下巴冷笑不答。
剛才畫面裡突然出現一大群牛,當它們濺起的沙塵消失不見時,那些人居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通道變成了一大片草地。
從監控器的角度看,就好像從天空右側向下俯看,視線能穿過雲層,下方的草地只有一片淺黃色,根本看不清草的樣子。這視角就像上帝從天空中俯看世界一樣,一樣無聊單調。
看了很久,這片草地沒有任何變化,陸蘇雖然心焦,但他知道錦斷還活著,而且錦斷並沒有發來妖力通訊,似乎他們還活得好好的,只是被困在了什麼地方。
但從他這裡看去,信息量卻少得可憐,怎麼想也想不通天傷這次的機關是何用意,用一片空曠的草原感化他們嗎?但人又跑哪去了。
突然視線裡出現一個極小極小的東西,發著尖細的喊聲,衝到了與天花板水平的位置,然後又被那裡的換氣口吹了下去。
陸蘇趕緊把眼睛湊上前去,盯著那個點細看。鼻尖幾乎要貼到了屏幕上還是無法辨清,似乎那是個小小的人……等下,他們變小了?
「你把他們變小了?」陸蘇驚愕地問天傷。
……
雖然得出變小這個答案,但無法從這裡逃離的事實更成了眾人心頭的噩夢,比起被困在密不透風的空間裡,這種困境真是讓人絕望透頂。
那幾個除妖師見一時間討論不出逃生的辦法,乾脆在空曠的草地上玩起了超級疊羅漢,一人站在最下面高舉雙手,托著上面的人,一個疊一個,五個人居然疊得高高得,像個人柱。
「別玩了。」木下蟬說,「別看我們現在力氣好像變大了,其實都是以細胞的加速分裂、蛋白質的加速分解為代價的,你們這樣折騰,力氣很快就會用盡。」
「哦!」五人嚇得吐吐舌頭,趕緊下到平地。
戴雪說:「我想不通,如果我們變小了,天傷為什麼不趁機除掉我們?一把火就能把我們燒死了。」
「因為進入這個區域東西都會變小!」木下蟬說,「這是唯一的解釋,還記得牛群衝過來的時候我們都跑了一段路,我猜就是那個時候,我們進入了這個縮小領域。天傷現在往這片區域扔一個手榴彈也好,打一梭子彈也好,進來的東西都會變小。像子彈這樣的東西,如果小到這麼大!」他用手指圈成圈示意,「就算速度再高,也不構成殺傷力。」
「他只想這樣困死我們?」言斬蝶說。
「我們會以極快的速度餓死吧。」木下蟬說,「畢竟人類生來不是以這種體型存活,變小的我們會在半天之內餓死。」
「好可怕,我寧願死在戰場,也不願……」
「戴雪!」言斬蝶喝斥一聲打斷她。
討論不出結果的幾人往那邊看看,又餓又無聊的幾個人躺在那裡幻想,有人說要是現在有一塊紅燒肉就好了,他可以吃出一個洞,然後在裡面睡覺。
另一個說,可以把一個女人的乳tou當成山來爬,肯定妙不可言。有人反對他,說以這麼大的體型去看正常人,只會看見一大片又髒又黑的毛孔,再漂亮的女人也會變成怪物。
老頭盤坐在那裡好像在打坐,錦斷問:「老頭,你在幹嘛啊?」
「肚子太餓,身上又冷,我把妖力轉化成熱量。」
「這種事能辦到嗎?」
「當然能,你試試瞧。」
錦斷突然一拍巴掌說:「哈,我現在豈不是有用不完的妖力。」
老頭問她為什麼,錦斷立即支支吾吾地說:「沒什麼。」
楚千雀在做一個試驗,把撲克牌扔遠,然後發動「娼婦之心」,但結果發現人變小之後,妖技的範圍也變小了,超過十米遠的東西就無法作用。
張義說:「在這裡等死,不如賭一把。」
「怎麼賭?」
張義說:「管它哪個方向,我們一直向前走,要麼走出去,要麼碰到牆。走出去最好,一了百了,如果碰到牆我們就沿著牆根走,最後不就出去了麼。」
木下蟬搖頭:「沒用的。四周全是全息投影,我們現在就好像被人蒙著眼睛一樣,你以為在走直線,其實是在走一個大圓,最後只能回到原點!」
「怎麼會走一個大圓呢?」
「因為人的雙腿有細微的差距,左腳和右腳邁出的距離不一樣長,這種細小的差距積累起來,最後你就回到了起點。」
「起點?還縱橫呢!」張義不甘心地說,「或者我們向著不同的方向走,只要有一個人出去了,變回原形了,就馬上救其它人。」
「太危險,萬一走散了怎麼辦?再說我們這麼小,以平常人的視力看都看不見,怎麼救?」
「你怎麼這麼多顧慮啊。」張義說,「上次沒有你在,我一樣帶領大家闖出去了。」
「張義,上次怎麼是你帶領的?」言斬蝶說。
「難道不是嗎?笨辦法有笨辦法的好處。」
「上次是上次,這次是這次,情況不一樣……我們現在消耗太厲害,不要冒險為好。」
「難道坐地等死就好了?」
「這不是討論麼!」木下蟬說。
「討論!討論!你就是在這裡憋出一套理論,又能怎麼樣!」
「能坐在搖椅上給孫子說。」木下蟬笑著說。
「你啊,慢性子成不了大事!」張義指指點點道。
「張義,這裡就你官銜最低吧。」言斬蝶反擊道。
「別拿官銜壓人,我可是要成為局長的男人!」
「成了嗎?」
「快了!」
「坐過牢的人,三年不准陞遷吧。」
「老言,你怎麼不向著我說話,坐過牢怎麼了……我有個高中同學就坐過牢,後來……」
「當局長了?」
「……後來跟局長一個桌子吃飯,局長誇他敬酒歌唱的好,賞了一百塊呢。」
戴雪忍不住笑了出來。
「各位,我們這樣爭來爭去有什麼用?」鍛甲說,「還不如睡一覺來得實在。」
「你有蘋果吃當然不著急了。」張義說。
「我也很著急啊,我只有十一……不十二個了,吃光就沒有了。」
「鍛甲,給大家一人分一個吧。」木下蟬說,「他們都餓得要慌了。」他轉頭看草地上躺著的五人,正在那裡激烈地yy變小後的種種美好。
「隊長,這不是蘋果!」
「那是什麼?」
「人物設定!」鍛甲咬了一口蘋果說。
「哼哼,其實我也有人物設定!」張義從懷裡掏出一包皺巴巴的香煙,點上,美美地吸一口。
「張隊長,這個時候不要抽煙。」木下蟬勸道。
「為什麼?」
「煙會刺激胃酸分泌,人反而更覺得餓……你看老先生都不抽煙了。」
「這樣啊……我抽完這根的,討論來討論去,腦仁子都疼了。」
戴雪被二手煙嗆了一下,言斬蝶伸手拔掉張義嘴上的煙,在地上踩滅:「別抽了!嗆得人心煩。」
「老言,你不厚道!」
言斬蝶歎息一聲:「真要沒辦法,我們就睡一覺保存下體力。」說出這句話,也證明他確實無可奈何了。
戴雪的目光落到木下蟬身上:「隊長,我們不是還有一個法寶沒用?」
「什麼?你說木隊長的右手?」
木下蟬看了一下自己右手手腕上的金屬手環,淡淡地說:「其實我一開始就想過,只是沒太大把握。」
「你是指在地上開一個洞?」張義幡然醒悟,「啊,好主意啊!也許下到下面就離開這片區域了。」
「我勸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張義的熱情卻不是那麼容易被澆滅的,他說:「不試試怎麼知道,來吧,這次我們逃出去,給你記一等功。」
「張義,你是局長啊?」言斬蝶瞪他一眼說。
木下蟬輕歎一聲,單膝跪地開始試驗,他把右手按在地上,慢慢地把一小片區域變成波動態,但這次的速度卻慢得讓人揪心。
「怎麼還沒有打穿?」張義問。
「因為地板對於我們來說變得像山一樣厚,你懂了吧!沒希望的。」
「年輕人,不要輕言放棄。」
「唉!」木下蟬仍然在試,但進展卻是緩慢的。
張義在旁邊加油吶喊:「活著出去我請你吃狗肉,喝好酒。」
木下蟬突然一撤手:「不行了,再試下去我會耗盡力氣的。」
「你這隻手不是一放上就管用嗎?怎麼還要力氣?」
「這東西確實不用力氣,但我平時需要用精神來壓制它,不然它就會順著我的手腕往上,把我全身都變成波動態……釋放的時候更要控制,把它朝一個方向輸出。」
「完全不懂。」
「反正就是沒戲,我不可能打穿比我身高還厚的地板,開到一半我就先倒了。」
幾人灰心喪氣的時候,那邊突然傳來驚叫聲:「哇,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