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城的地下基地裡。
艾霜帶著一個穿著黑西裝的人走進來,來者的腦袋上罩著一個布袋,上面挖了兩個孔。大概是因為這身打扮酷似除妖師,所以當他走進來的時候,在場的幾人都刻意地去感覺他身上的妖氣,但他的氣息似乎很不尋常。
「他是什麼來頭!」天傷問。
「通過除妖師的打扮混進n城的,聽說還一個人襲擊了那群人,不過他好像很奇怪啊。」艾霜看了這人一眼,藏在布袋後面的眼睛一眨不眨,既不慍怒也不害怕。
「來幫忙,我歡迎,不過來了這裡就要聽我的。」
「我來這裡只有一個目的!」那人一開口,所有人都驚了一下,因為這傢伙的聲音像兩種聲音混合在一起似的,聽上去陰陽怪氣的。
他慢慢扯下頭上的布袋,那後面的臉……根本就無法稱之為是臉,像黑色爛泥一樣皮膚上,五官都非常模糊,一個眼睛大得出奇,一個眼睛卻幾乎看不見,嘴也是歪的。就好像這人曾經在一場火災中毀了容似的,但擁有超級自愈力的妖類不存在毀容的說法,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天生長成這副模樣。
這醜陋的面容讓天傷都不敢看他,世上怎麼會有這種妖?難怪是煉化的時候出了問題,他這非陰非陽的氣息又是怎麼回事,這傢伙的一切都是個謎。
「你叫什麼!」天傷問。
「我沒有名字,但我的主人叫鄭元!」
「啊!」天傷恍悟,自語道,「鄭元的寵物啊……」呆在c城的時候,他聽說鄭元試了四十九次,終於煉出了活物,把陰屬性的妖和陽屬性的妖在一起煉化,最後製造出了這樣的怪胎嗎?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總是愛亂來!他暗想。
「我要找到殺死主人的兇手!所以我來這裡。」
「據我所知,你主人的死和錦斷、陸蘇有關係。噥,這兩個!」天傷從旁邊的白板上取下兩張照片,放在桌前。
「啊!」那人像看見食物的餓狼一樣撲上去,一旁的艾霜下意識地抽出刀,又插了回去。
這個怪物用戴著手套的手抓住兩張照片,充滿血絲的右眼瞪得幾乎要掉下來似的,貪婪地把兩人的臉印進自己的腦袋裡去。
打破沉默的是天傷的話:「你的妖技是什麼?」
怪人抬起頭盯著天傷:「有電視嗎?」
「有,你上電視了?」天傷笑笑打開桌上的電腦,有線的網絡可以看見外面的電視,他隨便挑了一個台,把電視轉過去,裡面正在播一檔直播的綜藝節目,是給求職者找工作的,主持人出了名的刁難。
怪人突然拔槍,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之時,對準電視屏幕開了一槍。一聲巨響之後,他的槍口還在冒煙,電視卻絲毫沒有損壞,眾人以為什麼也沒發生,這時秦瑟突然發現了異樣:「boss,看電視裡!」
幾人湊過去看,那個胖胖的主持人居然倒在了血泊裡渾身抽搐,現場的工作人員正在匆忙地跑向舞台中央。
「喂喂,這是什麼妖技!」天傷咂舌地說,「你可以殺死千里之外的人?」
「疊影刺殺!」
「太棒了!」秦瑟打個響指說,「幫我殺幾個搞電視銷售的吧,騙了我好多錢,一點也沒豐起來。」
「蕩婦,你白癡啊!這妖技的效果只限於直播吧,對嗎?」
怪人沒有理睬蠑敏,仍然在看照片,兩張照片快把他捏爛了。
「疊影刺殺!疊影刺殺!」天傷久久無法從震驚中回過神,鄭元這個亂搞的小孩子居然也造出了這樣厲害的妖,假以時日,他是否會成長為比自己還要強的妖類……
「喂,你是陰和陽熔煉出來的妖,非陰非陽……」天傷說,「我看你就叫『泰』吧!」
「泰?」怪人癡癡呆呆地抬頭看他。
「boss,你這個玩笑開大了!」秦瑟嘴唇不動地低聲說。
「喜歡這個名字嗎?說起來,我和你主人也是朋友呢,我欠他好多錢……」
「這也有臉說出來!」蠑敏說。
「泰!我喜歡,我就叫泰,從今以後!」怪人咧開嘴,露出讓人不敢直視的可怕笑容。
「泰,等今天晚上七點,幫姐姐殺那兩個天天騙我的主持人!」秦瑟笑瞇瞇地說。
「蕩婦,你這麼快就開始拉關係了,無恥啊!」
……
雖然駐紮地新添的五百人是連同一卡車物資一起來的,但入夜之後才發現煤油燈和蠟燭變得稀缺了,沒有什麼娛樂的駐紮地,黑壓壓一屋人輪流玩一副撲克牌,張義想出了擂台制的辦法,誰輸了牌就換人,但五百人想全部輪上實在是遙遙無期。
五百雙眼睛貪婪地盯著中間桌子上的四人打撲克,這場面像極了某些hk賭片中的情景,而且五百人全是黑西裝。張義還特意讓兩個兄弟在門口站著,說看見楚千雀就告訴他裡面在噴殺蟲劑,不要進來。
後來陸蘇替他們復出了十幾副撲克,而且突發奇想,在一碗清水裡倒一點油,讓蟲婷用流火慟哭把油點著,不會熄滅的火就浮在水面上,燃燒的熱量只會把下面的水蒸發而不會把碗燒壞,水見底的時候直接往裡面倒水就行了。
不過蟲婷要一直保持臉上燃燒的狀態才行,陸蘇說她是總閥門。
有了diy的油燈和十幾副撲克,四周的房間都亮起了藍幽幽的光,變成了一所大型賭場。戴雪出門看見時吃了一驚,找到陸蘇說:「你啊你,我就知道是你想的主意。」
「其樂融融的夜晚啊。」
「隊長很反感聚賭的啊,最近張義在,所以沒說什麼,你現在把五百人都拉下水了。」
「人隊長好像很讓著張義啊,這兩人……」
「嗯,他們是故交。」
「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更下流。」
「又口沒遮攔了!」
「你們隊裡平時沒有娛樂活動?」
「沒有!」
「從來沒有過?」
「從來沒有!」
「人會發瘋的,壓力這麼大,人又不是機器!」
「我有空和隊長提一下吧,確實有點必要,我覺得。來,為了感謝你一直以來為我們隊伍做的事情,擁抱一下吧!」
「啥?」
「擁抱一下嘛!」
「你沒吃錯藥吧。」
「其實,我要調走了。」
「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你看我的肩傷,上面說不宜作戰,很快就會調走我……走之前我想做一些該做的事。」
「和你家隊長表白?」
「哎,差不多吧!來,擁抱一下吧。」
「哦……為什麼要擁抱?」
「你好囉嗦,來嘛!」戴雪狡猾地一笑。
「那我就勉為其難地照顧你一下吧!」
戴雪的身高比陸蘇低一點,他俯下身去擁抱她,幾乎只是禮節性地用手圈了一下,猶豫了一下,畢竟對方不是錦斷,為了緩和尷尬他說了句:「一定要勇敢點!」
「知道啦!」戴雪和他分開,「拜拜……對了,看你後面是誰。」
陸蘇轉頭一看,錦斷抱著手靠在那裡,冷冰冰地看著他,一下子大腦空白一片,這才明白戴雪那些擁抱的理由,調走什麼的都是騙他的,才明白她臉上那狡黠的笑是什麼意味……次奧,被坑了!
這時候只能當機立斷,先發制人,陸蘇大步走向錦斷,一彎腰說:「我錯了!」
錦斷把手按在他腦袋上,冷冷地說:「你最近經常和戴雪說話啊,關係已經這麼好了啊,要解釋嗎?」
解釋起來很麻煩的,言斬蝶整天不見人,陸蘇這邊的幾人都不管事,要瞭解情報只能找戴雪這個副隊,所以被誤認為關係太近了……不過擁抱的事實擺在眼前,再怎麼解釋也蒼白無力了,乾脆像男人一樣豁出去了。
「直接跪吧。」
「沒帶搓板怎麼辦?」
「跪地上,我多跪一會。」
「你跪我也心疼啊,跪十分鐘好了。」
「真的?」陸蘇喜出望外地說,看來主動認罪還是有效果的。
「嗯,十分鐘,你跪到他們打牌的桌子上!」
「靠,你殺了我吧。」
「我怎麼捨得殺你呢,走吧,汪財。」
人生最委辱的一次罰跪開始了,錦斷什麼也沒說,拽著陸蘇進了張義他們打牌的房間,兩邊的人自動讓路。
「去吧!」
「哦!」
陸蘇爬上桌子,在眾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找了一塊空的桌面跪下。錦斷壞笑著擺擺手,離開了,然後那些男人爆發出一場哄笑。
數了一下,還好只有幾十個人在這間屋子……算了,還是閉上眼睛默默挨過這十分鐘吧,但這十分鐘似乎比幾小時更長,而且四周的人聲在漸漸變吵。
十分鐘後,睜眼一看,滿屋子的圍觀群眾,有人還掏出手機在拍照。還好這裡沒有網絡可用,陸蘇暗暗記下那幾人的臉,盤算著日後毀滅證據。
錦斷站在人圈外,對著陸蘇勾了勾手指頭,陸蘇才像解放了似的從桌上爬下來,這時張義居然帶頭起哄,一邊鼓掌一邊喊:「好,再來一個!」四下裡掌聲雷動。
「饒了我吧!」
屈辱地走出屋子後,錦斷說:「知道我為什麼叫你只跪十分鐘嗎?」
「為什麼?」
「因為本來準備帶你去玩好玩的,來吧!」說著她向上一躍,身影像黑色的大麗花一樣消失在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