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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一修羅狂骨 第330章 詭異子彈 文 / 辛白

    數日之後,那批派譴隊員到達駐紮地,五百人一下子擁進來,熱鬧得像趕集一樣。所有人都清一色黑西裝,放眼望去像一大片烏鴉,他們的喧鬧實在是讓人頭疼,更有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站在駐紮地裡叫囂:「誰是言斬蝶,出來跟老子過過招。」

    一聲槍響打在他腳邊的水泥地上,所有人瞬間安靜下來,在他們前方站著的是背著手的言斬蝶和單手抱著狙擊槍的戴雪,後者的槍管還在冒煙,言斬蝶表情陰沉,那雙怒目而視的眼睛就足以讓人心驚膽寒。

    「誰要和我過招?站出來!」

    所有人默契地向後一退,唯有一個人像落潮後的礁石一樣被孤伶伶地留在那裡,這個不怕死的傢伙意識到事情鬧大了,連忙彎腰道歉:「言隊長,我說笑話呢,您大人有大量!」

    「來吧!」言斬蝶冷漠地命令道。

    「真……真對不起,我哪是您的隊手,高抬貴手,高抬貴手。」

    「這樣行嗎?」言斬蝶把腰上的長刀解下,扔給戴雪,然後整理了一下袖口。

    不知道是誰低低地說了句:「言隊長才受的重傷!」那個大言不慚的傢伙聽見,又看見眼前的言斬蝶沒有刀,他被嚇縮的自信心又快速膨脹起來,本來打不贏也不丟人,若要打贏了看這個隊長有什麼臉混。

    他冷笑一下,「啊」地大叫一聲,向言斬蝶衝過去,一拳搗向言斬蝶的面門。言斬蝶歪頭避開,一拳重擊來者的肋骨,趁他被打得彎腰弓背之時,用肩扛住他前伸的右臂,回身一個過肩摔,那人像風中的撲克牌一樣飛了出去,摔出五米之外。

    所有人都「嗚」的驚叫出聲,但真正可怕的還在後面,言斬蝶對著戴雪做了一個單手下切的手勢,戴手點點頭,用腳踏住那個傢伙的胸膛,把狙擊槍對準他的腦門。意識到馬上要發生的事情,那人嚇得哀嚎起來。

    「不要!不要!求你了!」

    一聲槍響,那人的身體像過電似地一顫,然後塌軟下去,他的腦袋歪向了另一邊,血慢慢在他頭顱下蔓延。雖然看不見他被子彈貫穿的正臉,但這一幕已經足夠虐心,對於那稚嫩而天真的五百新人來說。

    他們像被涼水潑到的雞雛一樣,一起縮起了脖子,沒有一個人再敢說話。

    在樓上看見這一幕的幾人也一起了個寒噤,陸蘇說:「你們隊長沒人性的啊!」

    旁邊的隊員說:「見面殺一個,是他的慣例……要不我們隊的紀律怎麼這麼好。」

    「次奧,恐怖政策啊!」

    錦斷打了個響指說:「人隊長也有這麼帥的時候啊!」

    「哪裡帥了!」

    還好蟲婷當時在廚房忙碌,不然的話看見這一幕會不會下去拚命。

    那具屍體觸目驚心地躺在地上,言斬蝶背著手說起他的開場白,聲音不高,但因為現場的絕對寂靜,根本不用刻意抬高聲音。

    「我叫言隊長,這段時間將是你們的臨時隊長。隊規我懶得說了,自己去看,在我的隊伍裡要記住三條規矩,一是服從命令,二是衣冠整潔……」

    第二條剛說完,很多人便悄悄地動手整理衣領。

    「……第三,還是服從命令!以上三條,刻在腦子裡,從你們來到這裡的一刻,你們就不再是學生和普通除妖師,而是殺人機器,是刀和槍。n城的形勢比你們所想的要嚴峻,你們五百人能做什麼?修葺房屋?拯救城市?你們這樣的笨蛋什麼都幹不了,敵人的一擊就能毀滅你們所有人,所以,從今天起你們所有人都要特訓!明白了嗎?」

    「明白!」震天動地地一聲吼,實在是壯觀極了。

    「吃飯之前給我沿著這條公路向前跑,跑到收費站的地方,然後回來。第一名我有獎勵,最後一名……」言斬蝶陰森一笑,「我也有『獎勵』!」

    「全員轉身!」戴雪喊道。

    衣料摩擦的聲音被乘以五百,簡直像一聲驚雷。

    「預備!」戴雪對天開了一槍,然後那黑壓壓的五百人像逃命似地跑了。

    那具屍體後來被張義的人抬走了,陸蘇對錦斷說:「跟我來。」然後從窗戶跳了下去,正好攔在戴雪的面前:「彈莢讓我看看。」

    「幹嘛?不給!」

    戴雪跟著言斬蝶進屋了,陸蘇用手指尖沾了一點血,剛要往嘴裡放,錦斷皺著眉頭說:「你還有這嗜好?」

    「我在『查案』!」陸蘇笑了下,嘗了一下血,「你猜什麼味道。」

    「血的味道唄,又腥又鹹!」

    「不,是紫甘藍和土豆的味道……好逼真的血啊!」

    「假的?把我都騙住了。」

    「我也用槍殺過人,看見那人中槍的動作我就疑心了。」陸蘇心裡有一絲欣慰,但連自己都不確定,是不是因為言斬蝶沒以前那麼冷血而欣慰。

    他拽著錦斷到屋裡的時候,看見剛才「死掉」的隊員坐在桌邊吃飯,張義正在給他捏肩膀:「辛苦了,演得真好。」

    「捧言隊長的場嘛!」

    言斬蝶坐在旁邊冷笑(這貨只要是笑總是像冷笑),戴雪站在他身後。

    「人隊長,你也沒那麼壞嘛!」錦斷說。

    言斬蝶沒說話,戴雪說:「以前隊長是真的殺人,這次為了演戲,才沒有用刀砍。」

    「子彈是怎麼回事?」錦斷問。

    「空彈頭就行了,沒說錯吧。」陸蘇說。

    「果然沒瞞過你啊。」

    「這人是誰啊?」陸蘇說。

    張義說:「我請的話劇隊的老同學,演技好得冒泡吧……」他用手做槍的動作,對著那人,嘴裡「砰砰砰」地模擬槍聲。

    那人抖動著身體,「啊啊」地慘叫,桌邊的人都笑了。

    突然一聲槍響,這人像被拳頭猛擊了一下腦袋,身體前後一搖,然後一頭倒在桌子上,一大片血蔓延開來。

    大家先是一愣,然後一起鼓掌,錦斷說:「演的真像!」

    「白癡,這是真的!全部趴下。」陸蘇話音剛落,一發子彈「砰」地打向自己的腦袋,錦斷突然替他攔下,血花從錦斷胸前爆開,她的整個身體像被重擂了一拳倒向陸蘇。這一槍無異於打中陸蘇自己,一下子全身的血液都凍結了。

    但那來路不明的子彈太多太密,就在剛才有幾人中槍倒地,屋裡的瓶瓶罐罐被打成碎片在空中亂飛,那場面就像西部片裡酒吧被一槍暴匪掃射一般。

    陸蘇一把將錦斷拽到桌子下面,其它幾人也立即鑽進來,進來的時候張義還慘叫了一聲,好像是中彈了。

    「倒轉!」

    連續發動三次倒轉,複製出三堵磚牆擋住桌子三個方向的空當,萬幸這張桌子是橡木包鋁皮的,從上面是無法打穿,正要把最後一面空當也堵上時,卻猛然看見蟲婷縮在那邊的廚櫃下面,捂著腦袋嚇得驚叫。

    「快進來,小妹妹!」不知誰喊了一聲,但這個建議根本就不切實際,從這個屋子到那邊的廚房有十米距離,因為這裡原本是酒店,所以整個一排都是窗戶,想一口氣衝進來無異於自暴目標。

    而且這子彈來得很詭異,根本不像從屋外打進來的,就好像有個透明人在房子裡掃射一般。

    陸蘇咬咬牙,衝了出去,就地一滾對著後面發動掌中倒轉,把最後一面的空隙封死了,然後蹬著結實的牆面把身體彈了出去,一瞬間彷彿貼著地面飛行一樣,因為速度太快,衝到蟲婷那邊的時候還撞了一下腦袋。

    他把蟲婷抱在懷裡,兩隻手對準四周,盡量在密集的槍聲中讓自己定下心神。用掌中倒轉抵消子彈,在訓練中試過,但實戰中卻用得很少,而且現在連對方在哪都不知道,他不禁對自己能否在瞬間反應過來感到懷疑。

    這個廚櫃是鋁制的,長長的一條貼在牆邊,此刻兩人縮在它的一角。因為結構的特殊,想複製一堵牆來抵擋也很困難,因為這個夾角被平面的東西一覆蓋,反而會多出很多防守不能的死角。

    陸蘇把神經繃得緊緊的,盯著四周的一切,還好光線足夠明亮。突然前方像鏡面一樣光滑的廚櫃表面突然泛起一圈漣漪,漣漪的中心有一顆子彈,從鏡面裡打了出來!

    子彈鑽出鏡面的一刻,動態視覺被繃緊的神經激活了,似乎能看見那枚子彈慢慢離開液化的鏡面,能看見光滑發亮的彈頭。

    倒轉!

    連鏡面也一起倒轉掉,萬幸在那詭異的子彈鑽出來的瞬間把它恢復成原樣了。然後從四周的鏡面裡,接二連三地射出子彈,察覺到它們的來路,抵消就變得容易了。

    敵人似乎可以把實體的攻擊透過反射面反射出來……這是什麼可怕的妖技!

    陸蘇一一化解掉幾個方向的攻擊,因為太過專注,子彈、鏡面變成了抽像的存在,四周的一切都沉進了潛意識的黑暗中,連懷裡抱的人是誰都快忘掉了。事後回想起來,當時的情景就像在玩一場風險極高的打地鼠,以致於當全部攻擊結束的時候,他還說了句:「咦,沒有了?」

    當意識回到現實的時候,才發現懷裡的蟲婷因為害怕把他抱得肋骨都要斷了,瘦弱的肩膀在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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