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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一修羅狂骨 第305章 具象結界 文 / 辛白

    當時那層屍油快要沒過腳背的時候,張義想了一個辦法,不過前提卻是要用火。

    有個腦瓜笨的除妖師說:「用火點著油,把這個罐子炸開?那我們不也炸死了。」

    「怎麼可能!如果炸就能炸開,老言早就砍開了。」張義一邊說一邊看向那邊的言斬蝶,當時他被臭哄哄的屍油包圍著,捂著頭簡直一副要崩潰的樣子,「往上面發一道炎炮,然後戴雪把那個出油的管子打歪,等這層油膜沒有了,我們再貼封魔符,砍開這狗曰的悶罐子。」

    「這個主意好……副隊能打歪嗎?不會打斷吧。」

    「應該沒問題!」戴雪回答。

    其實幾人說話的時候,這悶罐子裡唯一的光源就是手臂上的化學發光棒,光線很微弱,只能照亮身體周圍一圈。

    「張隊長,會爆炸嗎?」

    「不會吧……應該不會。」

    「到底會還是不會。」那個腦瓜笨的除妖師害怕地問。

    「不會的!」戴雪說,「屍油的燃點高,不像汽油。」

    「你怎麼知道的。」

    「電視上看見的,泰國有一些巫邪術,用屍油煉降頭,一般都要用匕首挑著一點凝固的屍油在燭火上烤……」

    「別說了!」言斬蝶說,「快點吧,趕快從這鬼地方出去。」

    「隊長要崩潰了。」幾個除妖師切切私語地說。

    「開始吧!」張義摸出一道火符咒,喝了一聲:「令!」火符咒在手指間消失,然後一道炎炮向上面打去,那發光的大火球在周圍流淌的油膜上印照出光芒,像一顆巨大的信號彈一樣閃亮。

    張義在發動的時候控制了火球的速度,並不是直接轟向頂部,而是慢慢地升上去。幾人抬頭看才發現這裡的空間真的很大,大概足有十層樓那麼高。

    當火球升到最頂端要開始下墜的時候,戴雪單腿跪下,舉起m14狙擊槍,閉起一隻眼,那專注的神情透著英氣,然後一聲槍響,巨大的槍聲在悶罐裡迴盪著,震得幾個人不得不張開嘴防止耳膜被震破,上面某個地方隱約爆出一星火花,同一時刻,火球熄滅。

    四周再次恢復黑暗,當那不斷波動的回音漸漸消逝的時候,有個除妖師問:「副隊打中了嗎?」

    「沒看清。」

    「再照一下就是了。令!」

    張義又向上射出一道炎炮,火球慢慢飛昇的時候,他還笑著說:「知道嗎,我學這個炎炮發了五個月。」

    「五個月?張隊長,你怎麼畢業的?」

    「咳,別問這件事!」

    兩個除妖師說著話。

    所有人裡戴雪的目力是最強的,當第二道火球升到最頂端開始下降消逝的時候,她看清了剛才擊中的地方。

    戴雪歎息一聲:「沒用,一點也打不壞。」

    「看起來……這個能製造結界的妖技,讓這個悶罐子整體變得堅不可摧!算了,就當是驗證這個想法吧。」張義說。

    「嗷嗷嗷嗷嗷!」那邊言斬蝶抓狂地叫了一聲,憤憤地踢了一下快沒過整個腳的油,嚇得幾個手下都打了個寒噤,天知道等這臭油弄髒他的衣服或者頭髮的時候,言斬蝶會不會精神崩潰把他們砍死在這裡然後自殺。

    「我去安慰下隊長吧。」戴雪無奈地說,走向言斬蝶。在幾人看來,此時的戴雪就像一位走向怒獅的訓獸師一樣勇敢。

    這邊的四個人,也就張義最冷靜,一時想不出辦法,他乾脆點上煙抽起來,還給那幾個又急又怕的除妖師遞煙。他們連連擺手,指了下言斬蝶說:「隊長不讓在他面前抽煙。」

    「哈,你們多怕老言啊!」

    呆在這裡的時間久了,那臭味也漸漸變得可以適應,只是沒過腳踝的油讓人很不舒服,油畢竟不是水,腳淹在裡面又粘又滑,而且還讓人覺得很噁心。

    張義說:「知道為什麼天傷要困住我們嗎?」

    「可能是想困死我們吧。」

    「不,依我看是別的原因。我們雖然面對的是千軍萬馬,但天傷畢竟是一個人,他只能同時應付一邊的戰鬥,我猜他的計劃是先拆散我們,困住一部分,解決掉剩下的人,再解決我們。」

    「有道理。」

    「不過一隻妖就把我們六個困的死死的,我還真是佩服他的辦法啊。」

    這時戴雪說:「張隊長說的沒錯!今晚的行動不止我們一個隊伍。」

    「之前那只不是已經被……」那個除妖師停頓住了,雖然對外人來說先譴隊的犧牲是戰略,對他們來說卻是一張張熟悉面孔的死去,對這件事,幾人雖然明白是為了整體的勝利,但心裡還是有點怨恨言斬蝶的冷酷無情,當然,他們不會說出來。

    「行動的不止先譴隊和我們這只隊伍!」戴雪說,「三隊和五隊今晚也各派了兩支隊伍,總共是六個隊伍,不同路線地攻向天傷……如果我們一直被困在這裡,原本的聯合作戰計劃就失敗了。」

    六隊聯合出擊的目的,當然是為了讓天傷無法應付,這是非常慘烈的打法,一部分會犧牲,但一部分能衝過天傷的防禦。實際上從事後的分析看,當時陸蘇那邊遭遇的幾乎全部是妖,原因正是因為天傷已經有點應付不了了。

    「不管是計劃也好,別的也好!」張義把快抽完的煙頭丟進油裡,「我們都得想辦法從這裡離開,這才是要緊的。」

    油已經快要沒過小腿,站在裡面開始變得有點困難,如果再耗下去,只怕一會他們要一邊泡屍油浴,一邊討論問題了。

    而言斬蝶更是已經抓狂地快失去理智了,對於有嚴重潔癮的他來說,現在的情景就好像讓一個有恐血症的人泡在血池裡一樣可怕。

    當油漫到褲子上,言斬蝶突然對一個除妖師下命令:「你躺到地上,我站你身上!」

    「隊長,你不至於吧!」被下命令的除妖師膽怯地說。

    「那你抱著我。」

    「開……開玩笑的吧。」

    後來張義想了個點子,他召喚了一口鍾扣在油裡,讓言斬蝶騎在上面,雖然動作很滑稽也很彆扭,不過總算是讓他舒服了一點。

    看見這一舉動,有個除妖師突然說:「張隊長,這裡就你是修煉金符咒的……我挺好奇,這個鐘不是從天上扣下來的嗎?怎麼跑進來的。」

    「不是從天上,是從半空中出現的。」

    張義說著說著突然驚叫起來:「我們為什麼不從外面想辦法!」

    「從外面?」

    「這是個製造結界的妖技根本沒跑,那這個妖或者妖持現在在哪?要不他站在外面,用手按在鍾上,要不他騎在這個悶罐子上面……」

    「也許他發動一次就可以離開呢?」

    「試一下吧,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命中率。」

    「怎麼試。」

    張義笑了下:「用我的大鐘砸這狗曰的!」

    「可以打到外面嗎?」

    「當然可以,大鐘能在一定空間裡自由召喚。來吧,說幹就幹。」

    「還有個問題,怎麼知道打中沒打中呢?」

    戴雪從身後的皮盒子裡拔出手槍:「張隊長每試一次,我對著壁開一槍,如果打出痕跡就說明妖技解除了!」

    「副隊,子彈夠嗎?」

    「我很少用手槍,不過子彈每次都帶足的。」她一邊說一邊給手槍裝上消音器,以免再出現那震聾發饋的回聲。

    「來吧!」張義說著,把手結著印,「令!」

    所有人都屏神凝息地聽著,外面依稀傳來金屬滾動砸落的聲音,大約罐子的外面有很多管道。聲音消失的瞬間,戴雪抬手一槍,被消音器過濾的槍聲就好像把一枚細針打進水裡一樣,當然打在罐子上還是有很響的聲音。

    但沒有成功。

    張義繼續試,這次的聲音幾乎是挨著剛才的地方發出,判斷出外面的大鐘落地,戴雪抬手一槍,依舊沒有成功。

    連試了幾次都是一樣,這時有個除妖師說:「我們不能形而上地看問題。」

    「這時候你還拽文?」另一個除妖師說。

    「你想外面的人也不是傻瓜啊,看見第一口鍾掉下來會不躲?假如外面真有人的話……」

    「有道理!」張義說,「狗曰的,我叫你躲!」

    他突然咬破拇指,在臉上劃了一道,然後結印,暴喝一聲「令」,只聽見外面的金屬碰撞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好似下雨一樣密集。

    戴雪害怕錯過最佳時節,對準罐壁連連開槍。

    「血……血禁符!」有個識貨的除妖師驚叫出來,「張隊長,你從哪學來的。」

    「說來話長!」張義一句話帶過,沒有回答。血之禁符是用折壽為代價換來力量的暴漲,雖然也是除妖術的一種,但因為風險性和危險性被組織保守著,像張義這個等級的隊長是沒有權限學習的。而言斬蝶級別的隊長可以學習,但這個級別的隊長往往有各自的手段,因為個性太奔放,基本上沒人使用符咒術,結果血之禁符成了稀罕的符咒,這幾個除妖師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

    他們原本很小看張義,雖然尊稱一聲張隊長,但畢竟是個城級的隊長,聽說還是五段除妖師。而此時看見血之禁符,都七嘴八舌地追問起來。

    旁邊的戴雪突然說:「你們幾個,是不是該關心點別的!」

    她微笑著注視著前方,幾人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在油膜覆蓋的洞壁上霍然出現了一個小坑,是被子彈打出來的。

    「成……成功了?」他們高興得有點不相信。

    站在那口鍾上的言斬蝶突然有了精神,把手放在劍柄上威嚴地說:「你們幾個,給我閃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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