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影,聲息近乎於無地落在程平身後,他轉過身,看見是陸蘇他們,錦斷還保持著狂骨狀態。程平絲毫沒有露出驚訝的神色,淡淡地道:「哦,逃出來了嗎?」
「那種龜速的封閉怎麼能關住我們!」陸蘇笑了下,沖錦斷道:「別動!」然後把手放在她額頭上,發動倒轉,之前被那兩個無良人販貼上的封魔符被複製了出來,錦斷的狂骨狀態隨之解除,然後又倒轉了一次,那道符消失了。
「嗯?」程平微微一驚,「居然利用封魔符來幫她解除那種狀態,真是聰明,想必她還無法局部控制吧……話說回來,你們怎麼會有封魔符,之前和我們的人交手過?」
「懶得說!」
「正好,我也懶得問!」程平攤開手裡的符,冷眼看了下三人,「一起上,還是一個個來,算了,我都無所謂!」
「小心,他發功的速度很快!」蟲婷叫了一聲。
「居然把我的符咒說成發功,故意的嗎?令!」交錯的火線在他們腳下出現,在廣場上鋪成一道火焰的網絡,瞬間把三人分隔開。
避開赤紅的火焰已經有點勉強,陸蘇的妖力早已用盡,一直在透支錦斷的,再使用下去,只怕會陷入不利的境地。
實際上這場戰鬥持續這麼久,程平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他皺了下眉,強忍著肋間的劇痛。
只能用最後一招絕殺掉三人了!
「來吧,給你們見識下我百分百原創的招式,火獄土牢!令!」
被火網分隔的地面突然開始搖晃,強度大概在五級地震的程度,接著,被分隔的地面像活字印刷的鉛板一樣,一整塊陷下去,或者一整塊升起。整個廣場居然變成了一塊塊高低不一的豆腐塊。
三人所站的地方都陷了進去,四周的地面升得很高,彷彿把他們封進了一口方形的井中。
「糟糕,被封住了!」陸蘇叫了一聲。
「哇,要被擠死了!」錦斷那邊,兩側的地面已經開始向中間擠壓。
兩人想往上跳,但兩邊的土牢卻升得更快,完全逃不出對方的掌心。這時困住陸蘇的土牢也開始收縮,擠向中間的他。
「倒轉!」被複製出來的是之前摸過的卡車,在兩壁的擠壓之下,卡車居然像兩頭受壓的易拉罐一樣開始變型,但好歹還是抵擋住了收縮的土牢,給他爭取了一點點時間。
「錦斷,我來了!」陸蘇踩著卡車,攀住土牢壁,他還不會用手掌吸附牆壁,只能把手深深插進土裡,快速地向上爬動。
但是火線的束縛對蟲婷卻是無效的,程平發動這招「火獄土牢」的時候,她就已經突圍了出去,沒有像兩人一樣被困在其中。
手裡握著匕首,快速衝過火焰的包圍,程平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前面,她用力一刺,「程平」居然變成了碎片,撒落了一地,居然是面鏡子,冰做成的鏡子……而她居然沒有分辨出來。
「笨蛋,我在這!」聲音從她的頭頂,她猛然回頭仰望,看見程平站在一個高達十米的土牢上,保持著結印的動作,「火獄的作用,就是要把你孤立!遊戲結束!」
只是眨眼的功夫,蟲婷後面的一整塊地面突然升起,然後向她砸下,巨大的地面在程平的操縱下簡直像翻書一樣容易地運動著。
迎頭砸下的土塊讓她避無可避,只能在滅頂之災降臨的瞬間,用背扛住它。巨大的壓力施加在身上,雙腳踩裂了水泥地面,她緊咬著牙關,死命堅持著。
「一塊不夠吃嗎,再來一塊好了!」
不好!她驚恐地看見旁邊的一塊地面升了起來,輕盈地像被小孩從積木中頂出的一塊,這塊巨大到恐怖的土塊高高昇向夜空,搖搖欲墜。
糟糕,這東西要是砸下,肯定會變成一堆肉泥的。絕望之中,她甚至想到了妖力暴走,死也不能讓對手活著離開。
一個人類居然把他們三隻妖拖到這種地步,這到底是怎樣恐怖的力量,他們顯然大大低估的程平的實力。之前召喚出兔武機甲,雖然被他們擺平了,但實際上卻消耗了大量的妖力,而程平卻在那個時候得到了暫時的休息,狀態又恢復了過來。
真的要被一個人類幹掉了嗎?
突然一聲槍響刺破夜空,程平痛得叫了一聲,左臂顫抖了一下,結成的印立即鬆開了。然後那些升起的土塊又縮進了地裡,連蟲婷扛在背上的那塊也縮了回去。
術被解除了!?
第二聲槍響,程平連忙避開,這時地面已經復原,當然,不可能復原成原本的樣子,整個廣場已經變得如同廢墟一般,佈滿一塊塊的裂痕。
接連兩聲槍響,程平左右兩邊的地面被射出了兩個洞,他顫抖了一下,轉過身。以人類的血肉之軀,面對打開安全栓的槍是不可能不害怕的,雖然擁有操縱元素之力,但一發子彈就可以要了他的命。
「居然連槍也用嗎?不過你剛才那一槍打偏了!」程平捂著左臂,他的左臂被子彈洞穿,雖然整條手都被血染成了紅色,快點去醫院的話倒不會致命,但想結印已經不可能了。
陸蘇和錦斷站在那裡,滿身是傷,看樣子剛才逃出來吃了不少苦頭。陸蘇平舉著槍,神情冷靜,雖然滿身傷痕,握槍的手卻靜得像止水一般。
「沒打偏,我故意的!」陸蘇冷笑一下,「我有個提議。」
「說吧。」
「我們兩方現在都這麼慘,不如各自回去睡覺,改天再打也好。」
「我如果否決呢,你會開槍嗎?」
「會!」
「你知道打死除妖師的下場吧,你和你的朋友都會成為通緝目標,走到哪裡都會被追殺。我只不過是個三段除妖師,如果你們遇上二段,一段,甚至零段,再如果說他們不止一個人,以你的小聰明,真的有贏的把握嗎?」
「我會開槍,但是只會打斷你的四肢。」
「哦……原來如此!」程平皺了下眉,剛才在那種混亂情況下一槍打穿他的左臂,以這種槍法看,他的話倒不是吹牛。果然妖類在感官上遠勝人類,連射術也如此精準。
「不如我們暫時休戰!」
「雖然你的提議不錯,而我也是個懶漢,但是起碼還是有一個除妖師的尊嚴的。我的回答是,不!」
一聲槍響,子彈貼著程平的耳朵飛了過去,甚至能感覺到被氣浪灼痛的感覺,久久留存在面頰上。
這種實打實的威脅,連他都有些頭痛了。怎麼辦,拖時間,張義他們會來的……只能這樣打算了。
「嗯!」程平笑了下,「你們三個,雖然是妖,但妖齡加起來居然還沒我的年齡大……小子,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我知道!」陸蘇淡淡地回答。
「幫助獵殺對象,後果是被視作同罪一起獵殺……你真的知道今天這場架的後果是多麼嚴重嗎?」
「當然!」
「為什麼還要來救她!」
「因為是朋友,朋友本來就是這種沒理由也要幫,明知道吃虧也要幫,就算會死也不能視而不見的麻煩人。規則是你們的,朋友是我的!」
這番話輕輕擲下,卻讓蟲婷心裡一動,帶著幾分驚愕和感動望向月色下舉著槍的陸蘇。程平臉上的冷漠似乎在漸漸融化,他苦笑著喃喃一聲:「是啊,為了朋友!誰都曾經這麼傻過。」
沉默片刻,程平說:「雖然我喜歡你這樣的人,可惜我還是不能讓步……大家都不能讓步,你也不用再和我客氣了,手舉得很累了吧。」
「喂,你好囉嗦啊!」錦斷不耐煩地說,「我恨死你了,之前就是你騙我的!」
「小美人,你生氣的時候好像更漂亮呢。」
四人沒有注意到,一陣薄薄的霧正在籠罩他們四周,錦斷正氣得大罵程平無恥,突然不動了,呆呆地站在那裡,陸蘇問了一句:「你怎麼了?」
她木然轉過臉,眼神一片茫然。
難道說,這怪霧有什麼問題……陸蘇的心裡騰起一絲不祥的預感,如果這個時候有人插手,後果會很麻煩很麻煩!
……
與此同時,天傷正站在屋頂上,旁邊站著變成小孩的鐵牙,正在吮吸著手指。天傷閉著眼,他的整個腦袋被一陣薄霧籠罩,實際上,那裡正是霧氣的源頭,他正在發動自己的妖技,「幽冥霧幻」!
「看夠了,我們也稍稍加點料吧!」
「老大,你打算先控制那個穿裙子的女人嗎?」
「我確實是這樣打算的……那麼好的身材,跳段脫衣舞大概很好看吧!」
「吃起來肯定也很好吃!」
「拜託,你也稍微有點對美的敏感好吧!」
「美味?美食?」
「懶得說你了,別打岔,學女人很辛苦的……」天傷突然一皺眉,「有點不對勁,這個女人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