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將其疾抓於手中之際,忽然覺察到了什麼,當下便急切地將布包打開,只見裡面空空如也,哪還有什麼其他物體的存在。
這時他暗叫一聲:「不好!」就待起身逃逸。
突然間,一個聲音在他身側響起道:「閣下可是在找這樣東西?」
那人聞聲便知楚留香已靠近了自己的身旁,大驚之下,就地一個翻滾,人已急速地向門邊竄去。
此刻,房門口又傳來一聲,道:「抱歉了閣下,此路不通。」
那人隨即向門口的胡鐵花揮出兩掌,不進反退地轉身向楚留香這邊撲至。
我微微一笑,將蟒皮放入懷中之際,翻腕已扣向那人的手脈。
那人彷彿識得我的厲害,虛晃一式之下,點足之間,已疾似流星地破窗而出。
胡鐵花詫異道:「此人身手還真不賴,居然能在咱們聯手之下,還能奪路逃走。」
我心中一陣黯然,說道:「但原咱們猜測的,全都錯了。」話音一落,我已跟著飛縱而出,隨即丟下話道:「小胡,咱們午間商量的事情你可別忘了……」
很快,我便將前面逃竄的黑影鎖定,隨著電馳般的飛躍,我與他之間的距離,也在不斷的減少。
那人好像已知道無法再將我擺脫,於是在出得雅州城外之後,便立即的停下身來,頭也不回的說道:「楚……楚留香,我不願與你為敵,你又何必窮追不捨呢?」她此時發出的聲音,完全就跟我在少林寺中所遇的「血宗」主公一個腔調,刺耳難聞,純屬噪音。
我停在他身後,皺眉道:「果然是你,既然你不願與我為敵,那為何今夜又會偷偷的跑到楚某房間來呢?」
「血宗」主公說道:「你應該知道『乾坤心經』乃本公必得之物,所以本公希望你能將它乖乖的交予了我,同時,本公也將履行對你的承諾,以後絕對不會再來打擾你以及你的朋友了。如此一來,咱們互不拖欠,豈不美哉?」
我輕搖著腦袋道:「你倒是美上了,可楚某卻絲毫感覺不到一絲的美意,你說這又該如何是好?」
「血宗」主公說道:「那你要如何才肯將『乾坤心經』交給本公,儘管開出你的條件來吧!只要本公力所能及的事情,一定會幫你辦到的。」
我摸著鼻子,說道:「這樣啊……那你且轉過身來,讓我先看看你的模樣了來。」
「血宗」主公一番遲疑之後,終於還是將身軀轉向了我。只見她此時仍舊是那張瑞香之臉,唯一不同就是,衣著上有了明顯的改變而已。她開口道:「本公已將身軀轉過來了,你也該實現你對本公的承諾了吧?」
我擺著頭撇嘴道:「其一、這根本就不是你的本來面目,顯然你對楚某適才之話,沒有絲毫的誠意。其二、楚某只是叫你轉過來讓我先看看你的模樣,幾曾又對你說過什麼承諾來著?」
「血宗」主公氣道:「楚留香,你……」
我忙接過她的話語,說道:「很誠實對不?其實楚某這個優點,許多人都是知道的了,不敢有勞主公你再次的褒獎。」
「血宗」主公怒道:「楚留香,你先別在這裡得意。即使今日本公無法將『乾坤心經』帶走,他日你也是留它不住的。」
我輕笑道:「喔?難道你認為我還會給你他日的機會麼?」
「血宗」主公聞言,不由退後一步,道:「莫非你想將本公殺死在此處不成?」
我搖頭笑道:「尊公你應該知道,楚某生平從未殺過一人,你自然也是不會例外的了。」
「血宗」主公哼聲,說道:「那你就這麼自信,能將本公生擒?」
我頷首道:「尊公總算聰明了一回,真是可喜可賀!」
「血宗」主公眼睛猛然四處一陣遊蕩,說道:「你這個心願,恐怕將永難實現。」
我微笑道:「你不用再看了,適才楚某已用功法感知,在這方圓一里之內,絕無半個生人的存在。只怕你的救兵,此時還在蒙頭大睡呢!」
「血宗」主公又向後退了一步,說道:「楚留香,你今日若敢動我分毫,你在客棧的那位兩位紅顏知己,勢必立即便會香消玉隕。」
我再次搖頭,道:「你說得不對,目前在客棧的只有楚某的一位紅顏知己,而另外一位不正是閣下的麼?」
「血宗」主公這次猛退了兩步,顫聲道:「你……你此話什麼意思?本公完全聽不懂。」
我面轉悲慼道:「心兒,你又何苦再繼續裝下去呢?」我隨即又道:「我是不是該改叫你季姑娘才對呢?」
「血宗」主公身軀一陣搖晃,老半晌才道:「本公姓季名婉柔,不是你那個什麼新兒、舊兒的,你……你猜錯了。」
我長歎一聲,道:「既然你此時仍舊執意的否認,那就讓我將它徹底的證實了吧!」
「血宗」主公驚聲道:「你……你準備如何個證實法?」
「很簡單,你一定知道的。」我話聲一落,立即已手代劍,「飄香劍法」中的「萬花隨香」隨即便襲至她的身旁,我同時已開口道:「此招你只有用『彩蝶心移』才能化解。」
「血宗」主公眼前一花,頓感四周皆為我的手劍之風,當下不由自主地旋身飄移,立即便從一道窄縫之中,巧妙地避了過去。
我心中一陣悲哀,手劍不停之間,「香飄花隨」又接踵而至,我再次發聲道:「此招你也需得用『幻滅心遁』才能破解。」
「血宗」主公當即頓身而起,嬌軀施展間,數道掌影幻作一團白芒,立即便將我此招徹底的破解。
我不待她有絲毫的喘息機會,「闌香一擲」瞬即便已抵達她的面門。同一時間,我的話聲再次於「血宗」主公耳旁響起,道:「此招一出,你就必須用上『鳳舞心至』了。」
「血宗」主公臨空一個翻躍,左手疊於右手之際,一道勁氣便已與我的手劍之氣,碰觸在了一起。「轟」聲之下,我們各自分開,而整個場地,又恢復到了落葉可聞的寂靜之中。
適才發生的一切,不過就是轉瞬之間的事情,我出招突然、迅猛,要的就是不給「血宗」主公絲毫考慮之機。如此一來,她自然便會本能的使用上,我說給她的「慧心三式」,且這三招的難能之處更在於,惟有我特為許慧心所創的「慧心三式」方能完全的破解。
「血宗」主公這時整個嬌軀不停的晃動,終於雙腿一軟之下,當即便癱坐在了地上,且口中還不停的低語道:「怎麼會……我怎麼會用出那三式來?我應該用別的招式化解才對……」
我心中又何嘗不希望她能用別的招式化解,但是這個世界就是如此,你越不想發生的事情,它卻偏偏要將你找上。我搖頭道:「心兒,你果真就是那『血宗』主公,現在這已是不爭的事實了。」
「血宗」主公緩緩伸出手來,將自己的人皮面具徹底撕下,立即便露出了許慧心那張明艷照人的俏面來,不過此刻她整個粉面之上已全無了往昔的光彩,留下的只是那犁雨啼花般的蒼白容顏。
良久之後,她才用滿淚的雙目看向我,恢復本來聲音道:「楚大哥,你能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嗎?」
我說道:「在咱們去少林寺的途中,我便開始留意你的異舉了。起初我並沒有過多的去懷疑你,但直到最近猛然讓我想起一個人來,是以昨日在客棧,我才會與小胡一道,對你進行那番試探。」
季婉柔忙道:「楚大哥,你到底想起誰來了?」
我說道:「當時與你裝作賣藝祖孫倆的老伯,可是也出現在前不久的少林寺外?」
季婉柔震驚道:「你是如何察覺到的?要知道他的易容之術,絕不會在蘇蓉蓉之下。」
我頷首道:「這點我是十分贊同的,不過你可記得我曾說過一句話?無論易容術多麼高超之人,他也絕不可能易容到一個人的眼睛。在少林寺之時,我就察覺到跟你來的那位老者很是眼熟,就是一直無法想起自己是在哪裡見過他的。直到前些時日,咱們在一家路邊茶聊歇腳之時,那蹣跚著行來斟茶倒水的老漢與他那幼小的孫女,猛然讓我將所有的事情聯繫在了一起。」
季婉柔歎聲道:「楚大哥,你實在是太聰明了,我們的確是低估了你的本事,早知道結果會是如此,我當時真不該讓也跟著我一同上那少室山的。」
我看著她道:「我又何嘗不是低估了你們的本事?沒想到你們為了得到『乾坤心經』,竟然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我更沒想到,一向溫柔嬌弱的心兒,會是你這個滿手血腥的魔女季婉柔所喬扮。」
[備註:本周更新結束後,本月6萬字以上的更新任務已算完成,下月一號開始將衝擊10萬字更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