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小苒見習之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當下不由氣道:「那你還是乾脆現在就殺了我吧!」
習之恆忽然拔身而起,飛竄至一堵土牆邊,點足彈地中,黑血鐵鉤已在牆上飛舞了起來。不一刻,他又飛縱至打鬥的眾人身邊,排開雙方,用手一指土牆,示意眾人看向那邊。
只見上面赫然地寫著:只要你們唐門中人答應以後不再為難我們夫妻,從今往後我們將在江湖上消失。
鄭珂當先不依道:「要我們放過鄧小苒那賤婢,除非先把我們給殺了。」
習之恆聞言,緊了緊手中的黑血鐵鉤,目中頓時射出一股莫大的殺氣。
這時唐軍成上前一步道:「習之恆,我見你目前已身受內傷,著實應該好生調息一番,切不可在妄動真氣。鄧小苒能有此下場純屬她咎由自取而來,你又何必為她一句謊言所蒙蔽心智呢?」
習之恆再次用鐵鉤在地上書道:「吾意已決,無須多言!」
「好個狂妄之徒,待本頭陀先來會你一會。」話聲之中,胖頭陀司馬捨已舉步而出。只見他取下頸間掛著的碩大念珠丟與其弟,然後衝著習之恆繼續道:「為了不讓別人說頭陀我欺負一個受傷之人,勝之不武,今日我就用這雙肥手來領教閣下高招了。」
習之恆右手一甩,「噌」地一聲,黑血鐵鉤已插在了沙土之中,其意無不是向人說道:「你不用兵器,我也同樣用這雙手來奉陪於你。」這就是一種鐵血男兒的氣節,如此做法在當今這個社會看來或許是愚不可及的,但在那個時候卻是十分令人敬佩的。
司馬捨先是一愣,轉而哈哈大笑道:「好得很!好得很!」也不知他意思為你這麼做傻得很,還是令我欽佩得很,更或是狂妄得很。只見他話音一落,已一個箭步閃至了習之恆身前,虛晃一招之後,立即突襲他肩後的「大椎穴」。
習之恆化掌為爪,反手直扣司馬捨的腕肘,左腳同時跨出,左手變掌為指,借勢便撮向司馬捨腰際的「門京穴」。
司馬捨見狀急轉,撤回雙手相互交疊,弓身之中,雙掌合作一拳,夾帶著一股奔雷之勢,猛擊向習之恆胸前。
習之恆深知自己內傷頗重,要想取勝惟有在靈、快中著手,於是在閃出一個身位之後,不退反進,一式「靈蛇吐蕊」,指影已迅捷地抵至司馬捨面前。
好個司馬捨,不待招式使老,急速收回右手護住面門,左掌同一時間已推向習之恆小腹。
轉眼之間,二人已鬥上了三十多招。習之恆瞧準司馬捨肥胖的身軀,越打越快,不多時,司馬捨便已逐漸的處於完全防守狀態,豆大的汗珠也在他額頭之上赫然而現。
忽然,「砰」地一聲,司馬捨肥大的身軀好似一個肉球般地飛射而出。司馬宅見狀急忙縱身而起,在空中一個翻躍,已把其兄穩穩地接了回來。
剛一落地,司馬捨便「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若非有其弟在一旁相扶,估計就該只有倒坐在地上的份了。
那邊的習之恆也好不了多少,雖然僥倖得勝,不過適才用力一擊,已牽動了腹中的內傷,身軀一陣搖晃,只覺得眼前發黑、天旋地轉。他忙伸手用力撐住黑血鐵鉤,嘴角溢出的血水卻是更加增多起來。
鄧小苒快步奔上前來,從懷中取出一個藥瓶,倒出一粒白色的藥丸,說道:「你怕不怕我給你的這粒藥丸是毒藥?」
習之恆又如何不明白其心意,當下毫不猶豫地接過藥丸,眉頭都不皺一下地放入口中,然後席地而坐閉目調息,運用起周天內功催促藥效的發作起來。
鄧小苒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柔情,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心中真如打翻五味瓶一般。
司馬宅見兄長受傷不輕,頓時心中既痛又氣,待把他交給唐軍成等人看治後,自己已大步流星地奔了出來,並口中怒喝道:「來來來,讓本尊者陪你練上一練,有本事你也把我給打飛出去。」
一旁靜觀的崔玉幾欲想就此衝出,奈何蘇蓉蓉早已洞悉在前,一把將他拉住,並衝他輕搖了搖頭。
果然,這時鄧小苒已邁步而出,鼻中輕哧一聲,道:「想你們『西域陀尊』在江湖上也是有點名氣之人,今日怎生如此的沒個出息?想用車輪戰獲取一場勝利麼?也不怕此事傳了出去,會笑掉江湖各路英雄的大牙。」
司馬宅不由為之語塞,但轉念一想,忙又道:「此事全由你這個**引起,還不速速過來受死。」
鄧小苒冷笑一聲,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非闖進來。今日奴家就還了你這個心願。」言畢她已緩緩向司馬宅走去,從其步履中瞧去,她哪像是會戰一個對手,完全可以說成是害羞地走去偷會情郎。
她開始笑了,笑得是那麼的美艷動人、扣人心弦,彷彿此刻已回歸到了春回大地之時。在百花爭艷的花叢裡,一朵七彩斑斕的睡蓮,在春風陽光的沐浴下,正猝然而開,耀人眼簾。
司馬宅心醉了,原本憤怒的臉龐早已被迷惑的神情所取代,他好想伸手去撫摩這朵美麗的睡蓮,但又惟恐自己稍一用力,便會失去了它。正執彷徨不定間,一個聲音突然大叫道:「宅兄,別看那妖女的眼睛……」
此聲剛一響起,司馬宅眼前的景色突然驟變。只見那美麗的睡蓮忽然間變成了一個獰牙扭面的惡魔,隨著一聲陰森的狂笑,猛然地向自己身體撲來。他想跨步躲開,但整個身體此時已彷彿被人綁住一般,完全無法移動分毫,惟有眼睜睜地看著那惡魔撲進了自己的身體,撕碎了自己的心房。
「啊!」一聲淒厲慘叫聲劃破黎明的荒漠,緊接著司馬宅口噴鮮血,雙目一翻,便仰天倒下。
唐軍成點足而起,人幾乎同一時間奔至司馬宅身旁,但他已無力去阻止慘劇的發生了。
司馬捨見狀簡直心如刀絞,原本剛恢復一點的身體,被這突來的打擊再次重創了傷口,「哇」地一聲,口中鮮血猶如泉湧,嚇得原本看慰著他的鄭珂驚叫一聲,差點就此把他丟在地上。
崔玉乍舌低聲道:「天!他是怎麼死的?鄧小苒完全手都沒動過一下啊!」
蘇蓉蓉歎息道:「這就是那『好合功』毒辣之處了,司馬宅他是死在自己心魔手上的。」
崔玉失驚道:「那此等邪功不就等同於天下無敵了?」
蘇蓉蓉搖頭道:「有兩種人是不懼此等邪功的。」
「哪兩種人?」
「一是瞎子、一是冷血無情的殺手。」
「啞叔以前就是個冷血無情的殺手,但他最後還是栽在了鄧小苒的手上。」
「那是因為習之恆前輩他並非真正冷血無情之人,只要一旦遇到能令自己心動的人兒,他那深埋已久的熱情便會瞬即被點燃。」
崔玉不解道:「那剛才鄧小苒被啞叔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時,她為什麼不用此等邪功來對付啞叔?」
蘇蓉蓉笑了一笑,道:「也許因為他們彼此太過於瞭解,也許因為習之恆前輩已懂得了破解之法,也許因為習之恆前輩就是鄧小苒的心魔,也許因為……」
崔玉急忙打岔道:「我明白了……」
蘇蓉蓉心中好笑,口中卻說道:「不知道崔大哥你的心魔會是什麼呢?」
崔玉瞥了她一眼,閉口不答,他也清楚蘇蓉蓉這麼問,只是玩笑之言,並不是真的想知道什麼答案。不過他此刻心中卻回答道:「我的『心魔』還能有誰,除了蓉蓉你,恐怕這世上已找不出第二個能令我如此牽腸掛肚之人了。」
這時金絕步忽然回過頭來,問道:「你們兩個在說什麼?」
蘇蓉蓉應聲道:「屬下這是第一次見到仙子施展神功,著實大開了一次眼界,所以才情不自禁地讚歎了起來。」
金絕步點了點頭,道:「仙子神功蓋世,遲早會稱霸於天下,你們兩個就好好地看著吧!」
蘇蓉蓉恭身應道:「那屬下在這裡就先多謝過金尊使你的栽培了。」
金絕步聞言面色一變,道:「你叫我什麼?」
崔玉心中一緊,暗地裡已把內力調配到了雙手之上。
蘇蓉蓉神態自若道:「若他日仙子稱霸於江湖,最勞苦功高的自然非金尊使你莫屬,於是屬下妄言這尊使之職實乃實質名歸的。」
金絕步神色一緩,假意喝道:「這種話你們在這裡說過便是了,以後可不許在外面亂絞舌根。」其實他心中此刻正幻想著自己真的做上了尊使一職,暗忖道:「這小子嘴巴還真會說,以後老子定要多多的照顧照顧他了。」
蘇蓉蓉忙回言應是,待他轉過身後,崔玉捏汗低聲道:「蓉蓉,你剛才怎麼如此稱呼於他,我多怕就此便露了咱們的行藏。」
「因為我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叫他啊!所以只好胡謅亂繞了。嘻嘻!」蘇蓉蓉輕聲地笑了笑,又道:「你想想看啊!若我叫他金隊長什麼的,萬一不是這裡下屬該對他的稱謂,不是更容易露餡麼?」
崔玉頷首道:「蓉蓉,你實在是太聰明了!」
蘇蓉蓉輕笑道:「是麼?」
正在這時,突然又一道響箭破空而起。鄧小苒一拉習之恆,沖金絕步這邊叫道:「快撤回中圈大營!」話語聲中,她已當先帶著習之恆,向南面奔去。
[備註:次回更新章節——(三十八)揭秘了結黃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