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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學而遠行之----明朝十六帝二十五 文 / 諸葛靈霞

    你們的忠心和你們的學識品行,都銘記在我的心裡。"因此,對於皇帝的服從與感激,就成了張璁後來做官的基本準則。那就是,要無限地服從並報答皇帝,而對於大臣們卻表示出極端的蔑視。張璁也在嘉靖六年升任禮部尚書、文淵閣大學士,入閣辦事。皇帝對他極其信任,曾對他說:"我寫給你的密旨,你千萬不要讓別人知道,恐怕會洩露秘密。"從張璁的性格看來,他是一個敢作敢為的人。在他作大學士期間,他做了許多事情,比如整頓翰林院庶吉士制度、讓科道官互糾。這些措施,無論是出於什麼樣的主觀意圖,卻都達到了整頓吏治的效果。但是,張璁倚仗著皇帝對他的信任,在任大學士期間,志驕氣橫,傲視公卿,根本就看不起別的官員。這在某個方面觸動了世宗敏感的神經。嘉靖八年,張璁與首輔楊一清鬧矛盾。世宗命令張璁退休回家。可是,張璁一離開京城,皇帝就又對他念念不忘。於是,皇帝問楊一清說:"我現在召還張璁,可不可以?"楊一清自然是不願意張璁回來,於是便說:"召不召還張璁,是皇帝您決定的事情。只是,剛剛讓張璁走,便又讓他回來,恐怕變得也太快了一些吧!"皇帝想想也是。但是,過了一兩天,還是忍不住命行人司的行人拿了一道自己的手諭,去追了張璁回來。張璁到了天津,接到皇帝的諭旨,便回來了。同樣的事,還發生了兩次。最後一次是在嘉靖十五年。所以,張璁一生做官的歷程中曾被皇帝三次逐出京城,但是又三次召還。這說明,一方面,世宗對張璁仍是非常寵幸,但是另一方面卻又總是想殺殺張璁的威風。後來有人議論張璁,就說他根本就不明白要向皇帝表示出一定的做大臣的尊嚴。其實,這種議論,又怎麼能真正理解張璁呢!在張璁看來,他的一切都是皇帝給予的。何況,曾經扶持世宗登上皇位的楊廷和死後還差點要被追懲呢,更別說其他人了。張璁也許深諳其中的道理,才不致於做出愚蠢的對抗皇帝的事來。世宗之下的大臣,談什麼尊嚴呢?

    嚴嵩:他在明代歷史中被視為一個奸臣。在嘉靖朝的後半期,他與陶仲文成為皇帝迷信道教上的左膀右臂。陶仲文幹的是道士的活——煉丹;嚴嵩幹的是文人的活——寫青詞。有點意思的是,兩個人在相近的時間裡離開世宗的——陶仲文在嘉靖三十九年死了,而嚴嵩在嘉靖四十一年退休回家了。嚴嵩字惟中,江西分宜人,故明朝人常稱他為嚴分宜。他是弘治十八年的進士。中進士後不久,就回到家鄉潛心讀書10年,練就了一手極好的古文、詩詞的工夫。據說,嘉靖朝後期寫青詞的大臣不少,但往往是嚴嵩寫的青詞最世宗入蹕圖

    合世宗的胃口。從嘉靖十五年始,嚴嵩開始進入政權的核心。當年,他因為文詞甚好,被皇帝留在京城主持重修《宋史》的工作。不久之後,嚴嵩在同鄉貴溪人夏言的幫助下成為禮部尚書。嚴嵩為了取寵於世宗,使盡了渾身解數。他深知世宗的忌好,所以表現得非常的"忠"、"勤"、"謹"。他一做禮部尚書,就上了一道疏。疏中說:"現在的大臣們呀,到最後都是觀望禍福,使皇上變得孤立而勞碌。"世宗見後非常高興,說:"這樣的話,已經足夠表現出你的忠誠了!"又比如說,世宗經常派小太監去探視夏言和嚴嵩的舉動,嚴嵩通過結交內廷的太監,總是事先做好準備,深夜坐在家裡寫青詞,而夏言總是茫然不知,酣然大睡。還有一次,皇帝要封嚴嵩為上柱國,嚴嵩趕緊請辭,說:"一個國家沒有兩個'上',人臣不應該稱'上'。"要知道,在古代,"上"是臣民們指稱皇帝的代詞。可以想像,一方面是一個非常善於偽裝和取巧的嚴嵩,一方面是一個略顯粗莽的夏言。他們之間的權力鬥爭,誰勝誰負一判立決。嘉靖二十一年,憑借議禮而得寵、當權6年之久的夏言被罷免。嚴嵩取代了夏言的位置。自此以後的20年,除嘉靖二十四年到二十七年的三年,基本上是嚴嵩一手遮天。在一個極端**的皇權政治體系裡,誰控制著與皇帝溝通的渠道,誰就可能獲得權力。從嘉靖十八年起,世宗就基本上不再上朝了,大臣們基本上見不到皇帝。嚴嵩卻時常能見到世宗,有時皇帝一天可能給嚴嵩下幾道手詔,其寵幸可見一斑。到嚴嵩年齡很大的時候,他甚至可以坐著小轎出入宮廷。但是,世宗始終沒有放權於嚴嵩。嘉靖二十四年重新召回夏言任內閣首輔,就使嚴嵩處於一個非常尷尬的境地。據說,有一次為了兒子嚴世蕃的違法之事,嚴嵩不得不攜著兒子來到夏言的府上,跪在夏言的床邊求情。《明史》的編者清楚地指出,這是世宗察覺了嚴嵩的驕橫,所以雖親禮嚴嵩,卻也不完全相信嚴嵩的話,偶而做出一些很專斷的決定,或偶而不同意嚴嵩的話,以"殺離其勢"。

    後來,年老的嚴嵩漸漸失寵。首先,他再也寫不出很精妙的青詞來。他的青詞多是請別的人代寫,所以皇帝總是不滿意;其次,他最善於揣摩皇帝心思的兒子嚴世蕃因為要為母親歐陽氏守孝,不能跟著嚴嵩辦事,所以嚴嵩擬的旨也往往不稱皇帝之心;再次,萬壽宮火災之後,嚴嵩竟敢糊里糊塗地勸皇帝暫且住到南宮去。要知道,南宮是當初景帝幽禁英宗的地方!這讓世宗惱火不已。最後,嚴嵩之敗的關鍵,是因為在皇帝的身邊,出現了另外一個精明厲害的人物——徐階,漸漸與嚴嵩爭寵。據說,有一次嚴嵩想借大將軍仇鸞之獄來陷害徐階,卻發現徐階比他更早一步行動了——仇鸞之獄是徐階先告發的,不由得咄咄稱奇。嘉靖四十一年,道士藍道行為世宗扶乩。沙盤上出現了一行字:"賢不競用,不肖不退耳!"世宗問誰是小人。藍道行說:"賢如徐階、楊博,不肖如嵩。"這件事被一個在太監家避雨的御史鄒應龍知道了。於是,善於投機的鄒應龍就上疏攻擊嚴嵩、嚴世蕃父子。同年五月,嚴嵩被罷免,嚴世蕃下獄。據當時一些人的記載,也有說這件事是徐階一手佈置的。後來,御史林潤繼續攻擊嚴世蕃,想把當初楊繼盛彈劾嚴氏父子而死的事情當作一件罪狀列進去,被徐階阻止了。徐階知道,楊繼盛之獄是世宗已經首肯的,翻楊繼盛案等於指責皇帝也有過錯了。於是,徐階捏造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說嚴世蕃結交倭寇。既然是叛國,自然死有餘辜了。這樣,嚴嵩20年的政壇經營,一朝瓦解。繼嚴嵩而起的,是更有心術的徐階。不過,朝政方面逐漸改變了過去嚴嵩當權時的悛刻之風,變得相對地寬鬆起來。所以,嘉靖最後的5年時間,氣象略有些回復。

    嘉靖四十四年,皇帝病重。太醫徐偉遵詔前往醫治。世宗坐在小床上,龍衣拖在地上。徐偉怕踩著龍袍,遠遠地站住,不往前走。世宗非常奇怪。徐偉說:"皇上龍袍在地上永陵,臣不敢進。"診視完畢後,世宗給閣臣們下了一道手詔,說:"徐偉剛才說'地上',最能體現他的忠愛之情。地上,人也;地下,鬼也。"徐偉聽內閣大臣一說,嚇得一身冷汗。剛才若是無意中說"龍袍在地下",恐怕自己早已先變做鬼了。這種對文字的敏感,說明世宗自知自己來日無多了。果然,嘉靖四十五年十二月十四日,世宗被眾人從西苑抬回到宮城的乾清宮中,規規矩矩地龍馭賓天了。據後來以徐階為首的一批大臣們的主張,道士王金是害死世宗的罪魁禍首。世宗是不是服用王金等人所煉的丹藥而死?這個問題,到隆慶三年時便模糊了。當時的大學士高拱為了報復原首輔大學士徐階,對穆宗說:"如果要追究王金等人的罪責,就說明先皇之死是非正常死亡。先皇活了60歲,卻最後留在世間一個暴死的名聲,恐怕不好吧!"所以,此後對於王金等人的調查也就結束了。但是,從世宗喜歡服用丹藥的特徵看來,他的死,未嘗不是服用丹藥過量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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