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關於魔之子這位在上古時代,令無數人聞風喪膽的人物,他自然有所耳聞;只是這些事情卻沒有聽聞過。
此刻,聽到嚴語凝的講述;很意外,他既沒有懼怕,也沒有悲傷;那種心情很難形容,就像是在山色水韻裡漾開的一抹漣漪,輕涉了十年,才洇染了水中的一株凋謝的花;想不到一尊雕塑,竟然與上古的梟雄有著這樣的聯繫。
「照這麼說來,這位魔之子死的可是太過無用了些;果真是應了那句宿命無常之言,任其有逆天神通,到最後卻只能活在一尊卑憐石像下,永無明日。」霍沐筠同樣感慨著說了一句。
「嘿嘿,自古紅顏多悲戀,早言歡笑轉余憐;這位魔之子,可是我等的前車之鑒;萬不能因為俗事眷戀,而淡化了修道之志。」尤歲聲聽後,目光閃過了堅決之色,隨即便這樣說道。
一旁的唐靈若聞言,也帶有幾分思忖的樣子;至於嚴語凝,看那樣子,似乎沒有將這等話語放在心上;程逸雪眉目動了動,聽著這樣的話語,眼中透過一絲迷茫之色;但是,能縈繞在心中不曾散去的,都無疑是最渴望的;然而,在他心裡,卻同樣是一個女子。
隨後,幾人都沒有再開口說話,又是走了一陣後;突然間,程逸雪感覺到一陣壓抑;隨即他便嘗試著運轉妄虛巽神訣,可是,他只法訣體內的法力也異常不穩,一種無形的力量似乎在封鎖著他。讓程逸雪有些心悸。
這時,幾人正走到山嶺的緩坡處,向前望去;在山道的一側。乃是懸崖;另一側,則是高坡,這高坡足有千丈之餘,自這高坡的頂端順著而下,可以看到一條被人踩出來的小道,兩側的青草,歪歪斜斜;似乎也有人來過這裡。
「那便是浮玉女塑了!」幾人間的腳步同時頓住。尤歲聲遙指著高坡之上說道;眾人凝望而去,赫然見到在那高坡的頂端,正有著一尊白玉般的石像;但是距離遙遠。程逸雪並沒有仔細去看。
「再往前走,便是鬼靈窟了;我們還是盡早趕過去吧。」眾人凝望了一陣,尤歲聲再度開口說道。
「我想上去看看」就在這時,程逸雪意外的開口了;聞言。眾人全部訝然的看著他。有些不解。
尤歲聲面色猜疑,但也沒有拒絕;轉而便說道:「也好,這浮玉女塑已經沒有上古那般可以讓人迷失心神的力量了;程兄若想上去,盡可一去;我等皆服用了安神丹,等個一時半刻也無妨。」
言畢,便見到尤歲聲自顧著走到一側的懸崖邊上盤坐下來;然後就開始恢復起法力來,想來是為了進入鬼靈窟做準備;其餘幾人也紛紛走了去,顯然沒有與程逸雪同樣的好奇心。或許是,他們早已見過這浮玉女塑的具體模樣。
隨後。程逸雪便向著那高坡上行去;可是,剛走沒幾步,程逸雪的表情驀然凝滯;因為他明顯感覺到一股異常不同的力量,自高坡之上籠罩而來;彷彿有萬斤壓身,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懸崖邊,四人凝望著程逸雪頓住了身形;心中也愈加忐忑起來,霍沐筠不禁開口道:「程兄不會出事吧;我可是聽說,這浮玉女塑邪門的很,只是一尊雕像,都能殺死人。」
「不錯,昔年的確是有人試圖將這雕像給毀去;但最後,全部死在這裡了;但這尊雕像內的力量,時強時弱,實在讓人捉摸不透;毫無規律可尋;有時候,好似完全消失了一般;以程兄的實力,應該沒什麼問題。」尤歲聲思量了片刻後,就此說道。
「早聽聞,越是接近浮玉女塑便會受到強大的排斥力量;看來這是真的」唐靈若凝望著程逸雪遲疑的身形,就此說道。
「程兄,要小心;萬勿勉強,這浮玉女塑可不是尋常人能接近的。」他正走著,突然聽到了嚴語凝提醒的話語聲。
沒有理會,繼續走;額頭之上,一層細密的汗珠滲了出來;的確是一種很古怪的力量,每走一步,讓人心神發顫,一雙眼眸也開始渾濁起來。
「咚!咚!」程逸雪只覺心裡似乎被雷擊著,然而,依然在強忍著不適,再度跨出了一步;走至了高坡的上方,但是距離那頂端還有十餘步的距離。
背後的衣衫已然濕透,程逸雪痛苦的呻吟;而後,強行運轉起妄虛巽神訣,讓自己腦中清明起來;趁著這瞬間,再度走出了兩步;這時,程逸雪已經遺忘了時間,看著那近在咫尺的浮玉女塑,他好似回到了從前。
※※※
雙目之中,射出兩道血光來;眸光無比堅定,承受著恐怖的巨力,整個身軀已經垮塌下來,隨即,再度向前走去,身軀好似要崩裂而開;不過,他沒有放棄,依然一步一步走著
癡一念,以永恆的信念走過這被風霜百萬年的路,沒有悲歡;望一人,以淡然的姿態凝視被零落百萬年的像,沒有離合。
從未有過往到如今值得被緬懷的過往,從未有如今到過往值得被寬恕的如今;因為,一切只是緣於一尊冰冷的石像而已。
「呼呼~」程逸雪踹著粗氣,終於走上了這頗頂;微風拂來,他不禁露出一個洒然的笑容,背上清涼的感覺傳來,渾身有些舒爽;而後,他便站直了身軀,向著身前的那尊石像凝望而去。
不過相距三步,程逸雪看的極為清楚;整座石像都是用白玉雕刻而成,下方乃是一個巨大的承台;被雕刻的女子,生的頗為動人;尤其一雙眼眸如星光一般,好似能從中投射出來。
從這雕塑上看去,女子身材纖弱;白玉衣裙襯托著那身形,顯得有些嬌柔;雙手輕輕的合攏放在腰間,又顯得頗為溫婉;整座石像,雕刻的栩栩如生;嘴角,有煞是美艷的笑容。
程逸雪怔怔的看著,心中卻肯定
定了這女子的確飽含風情;在他所認識的女子中,如果非要找一個與面前雕塑女子類似之人,那她只覺的與夏蘇湘相似。
「想不到你竟然是當年在龍京城時,婁長愫畫中所繪的女子;想必他也曾來過這裡;照如此一來,我們也是第二次見面了」程逸雪回想著舊事,向著那尊石像微微一笑;旋即自言自語道。
「主人,我們快離開這裡吧;不知為何,我總是感覺到這裡有種異常恐怖的力量,很強大;對我很有威脅」便在這時,腦海中傳來了風無憂的話語聲。
程逸雪聽到此言後,神色詫異,旋即便說道:「對你很有威脅,你可是察覺到什麼了嗎?為何我除卻先前的不適,現在毫無感應。」
「我也不知,總之,這裡有一種很強大的力量;不是我們能對付的,而且,感覺很強烈。」風無憂就此回道。
「既如此,那我們稍後再離開。」當下,程逸雪也沒有再行詢問什麼,反而這般說道;他知道,風無憂來歷神秘,精通一些十分罕見的另類術法;此番說出這些話來,也必然不是無中生有;可是,他失去了生前的絕大部分記憶,程逸雪也不奢望能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就這樣,凝望著這雕塑;程逸雪恍惚間,想到了曾經的采樂;她們的結局有些相似,讓人聽起來,很淒涼;也許這就是常在的禁忌,當身處如此的紅塵人煙中;乃是有緣的人交錯了光陰。
再回首,對一世蕩逐,有些難以回應;想到此處,他臉上出現了落寞的笑容;然後,輕輕蹲下身軀,將那雕塑下冒出來的雜草拔了出來;年月,在白玉雕塑上泛上了舊的痕跡,隨之,又見他用衣袖浮上了雕塑的身軀,試圖撣去那裡的灰塵。
不過,也就在他的衣衫剛觸及到雕塑上時,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轟!」無形的力量從整座坡頂上匯聚到雕塑之上,然後,作用到程逸雪的身上,無形的靈力猛然間向他襲去。
「砰!」程逸雪被這力量剛侵襲到身上時,體內骨骼大響;然後,蹬蹬地退後了數步方才站定;面上潮紅之色一閃,然後,殷紅的鮮血就此從其嘴角湧溢出來。
「好強!」眼中精光閃爍,心中暗歎道;那力量的確讓人心悸,難怪先前風無憂會提醒他,這尊石像的確邪門的很;不過,程逸雪沒有離開,反而強忍著體內的劇痛,再度向前近兩步,試圖用衣衫向著那雕塑碰去。
果不其然,就在他衣衫剛觸及到雕塑時;那恐怖的力量再度從這石像上傳了出來;不過,這一次卻不同,無形的力量籠罩而下,他心中咚咚大響,便連法力也無法調集。
「轟隆!」更為不可思議的是,整個山頭也開始震動起來,雖然很輕微,但也能感受的到,與此同時,程逸雪只感覺到強大的力量壓制的他快要窒息了,身軀也開始顫動起來,一副隨時要跪在地上的樣子,眼中滿是驚駭的神色。(未完待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