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俞平獨自思忖了幾許後便說道:「賢侄,你所說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不過,你也不必擔心,明日我們便可以離開這素詩城了,到時候就可以避免這其中的凶險。」
「哦,明日便離開;先生難道得到了所需之物?」程逸雪顯得有些意外。
「這倒沒有,說來遺憾,待我趕去坊市的時候,那物已經被拍走了;不過,也不算白來,我已經得到消息,今日夜裡,在城外有一個私下的交易會舉行,聽聞有人有我需要的東西,到時候,我們前去便可,待交易會結束,便啟程返回泠音山。」俞平緩緩說道。
「交易會?這樣也好;到時候,我自會陪著先生前去的。」程逸雪神色思量,顯得有些遲疑的說道,隱隱中,讓他覺得這俞平必然有什麼隱瞞自己,但他自然不會問出來。
「好,待到晚時,我自會來找你的;到時候我們一同前去便可,另外,老夫就下榻在辛字房中,賢侄若是有什麼事情,盡可來找我。」俞平神色滿意的頷首說道,言畢,也不等程逸雪回話,便離開了房間。
程逸雪看著俞平離開的背影,心中卻有些揣測不定起來;一則是因為俞平的身上出現了極為強大的厲煞氣息,那可是在此之前沒有的;程逸雪能感受到,那厲煞氣息似乎絕非等閒;再者,便是俞平一路隱瞞修為,來到這素詩城的目的
但程逸雪想了數個瞬間,便徹底放棄了;程逸雪之所以答應與其前來這素詩城,本是因為與其有舉薦之約,在程逸雪看來,到時候。只要俞平離開了天降府地界,他就可以離開了。
至於,發生在素詩城不斷有修士慘死的事情。程逸雪雖然好奇;但也遠遠不及他尋找讓采樂復甦事情重要,故而。程逸雪也沒有多想。
就這樣,剩餘的時間裡,程逸雪便在修煉仁易道經中度過了;如今,化解煞氣的速度越來越快,程逸雪甚至萌生了就此在素詩城停留一年,徹底同化體內煞氣的心思;畢竟,素詩城內有靈脈,也並非不可行的。
與此同時。長留居的另一間,敏貞道姑與明見和尚也在緩緩交談著。
凝望而去,只見敏貞道姑面帶喜色的說道:「看來田老魔終於要動手了,大師,據下方弟子回報,那姓俞的的確在城外與田老魔相見過,如今,田老魔已經向著城外的一處偏僻之地而去了。」
「哦?如此甚好,那負責監察的弟子沒有被田老魔發現吧?那老魔可謹慎的很!」明見聞聽此言之後,目中精光一閃。而後,又帶著幾分疑慮說道。
「大師儘管放心,負責監察之人乃是我親傳的弟子。她有飼養土息蟲,憑借此才能探查到這消息的;只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那姓俞的也來到了這長留居,看其樣子,是來此尋找什麼人的。」敏貞道姑神色自信的說道。
「嗯,此事貧僧也知曉,他來尋找的那人也是來自泠音閣的弟子,此人你我二人均見過;就是當初在泠音山上看守山門的低階弟子。」明見和尚神色自若的說道。
敏貞師太聽到此言後,卻是一怔。當下便說道:「什麼?大師竟然知曉,大師又是如何知曉的;還有。這姓俞的修為也不低,可為何帶著這樣一名低階修士前來此地的?」
「說來也是巧合。貧僧乃是在出入長留居之時無意中見到的;不過,此人只是一名低階弟子,貧僧也就沒有多加在意,但看此人在坊市中流連,似乎眼光甚高。」
「至於那姓俞的為何帶著這樣一名低階弟子來此,貧僧也不清楚;但當初,你我前往泠音山時,初見到此人時,的確是很古怪」言到此處,明見眼中顯出了不同尋常的目光。
「哦?有何古怪之處?」敏貞師太連忙追問道。
「這人只是名低階修士,當初見到你我二人時,竟然全無懼怕,坦然自若;而且,此人的煞氣極重,但如此低的修為,能讓煞氣充盈全身,的確是不可思議儒門法訣中,對煞氣本就有克制同化之用,此人若非修煉的不是儒門法訣,那便是傳聞中的五煞之身了;想來,那姓俞的將其帶到此處,也與此有關吧。」明見和尚猜疑著說道。
「咦,想不到大師也有此種錯覺;當初,初去泠音山見到那人時,我一度更是出現了心悸的感覺;本以為是因為此行之事出現了恍惚錯覺,根本沒有去想過這樣一名低階修士有關;現在想來,那人的確是大有蹊蹺;依大師之見,我們又該如何?」敏貞聞言,頓時眉目圓睜,神色驚疑的說道。
「我們此行是受了麻道友囑托前來的;這些事都是泠音閣宗內之事,到時候還是告知若顏仙子,由她去處理吧;如今既然知曉田老魔的行蹤,那我們也不必遲疑了,這便去會一會他。」明見和尚,稍一思量,便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好,就依大師之見,我們這便出發吧。」敏貞贊同著說道,隨後,便見兩人並肩離開了長留居,湧入了繁華的街道,沒過多久,便離開了素詩城。
而程逸雪絕沒有想到明見與敏貞兩人會談及到他,甚至開始懷疑他的身份;否則,也不知他作何想了?
而俞姓男子更不知曉,他早已被人監察許久;當然,對於程逸雪而言,這些事情都無關緊要,在程逸雪修為達到元嬰中期之境的那一刻開始,他便明白,紅塵人事,如煙火風霜;終消弭一空,世間所為者,本就牽涉甚多,唯利所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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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留居乃是念緣殿的產業,故而也無人敢在這裡生事,半日的時間很快就過去;待到夜時,俞平如約來到,找尋程逸雪一起向著素詩城外行去了。
「先生,你所說的交易會地點便是在這裡?」素詩城外五十里的地方,一處隱蔽的山崗中,程逸雪向著俞平如是問道。
漆黑的夜裡,寒風習習;程逸雪向著前方看去,只見到被高大的峰巒遮掩下,漫出了幾條崎嶇的古道;林木蔥蘢,搖曳擺動,在孤月的映照下,顯得有些淒寒。
地勢起伏不平,山體遮擋了月光;根本無法看的清楚,整個山崗就像一條匍匐的巨蜈,好似隨時都能將人吞噬一般,在程逸雪與俞平面前的則是兩條岔道,地面上佈滿了亂石。
「沒錯,就是這裡,我們這便過去吧,若能交易成功,那我們也可早日返回泠音山了。」見到程逸雪詢問,俞平神色如常的回道,言畢,便率先向著左側的岔道行了去。
見此,程逸雪神色卻是一怔;這俞平雖然未說什麼,但從其舉動間,竟然對這裡十分熟悉,這讓程逸雪不禁疑竇頓生;但他最終也未說什麼,就此隨著俞平向前走了去。
就這樣,又是半個時辰過去;在俞平的帶領下,未遇到絲毫的危險;不過,兩人也進入到了山崗的深處;偶爾間,只會聽到幾聲淒鳴聲,讓人猛聽之下,大為心悸,程逸雪向著俞平看去,卻見俞平的目光中大為興奮,除此之外,還暗藏著一絲急切,這讓他大為不解。
「好了,就是此處了;哈哈」程逸雪正思忖間,俞平忽地大笑出聲,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前方,這時,程逸雪才發現在兩人的前方竟然有一座茅草屋。
這茅草屋應該是搭建沒有多久;顯得較為簡陋,整體呈方姓,前方留有一扇木門;就在這時,只聽得「吱呀」一聲後,那木門就被推了開來,然後就見到一個身穿黑色長衫的中年男子從中走了出來。
這男子年約四十餘歲,神色冷厲,面容上還留有疤痕;男子的目光直接從程逸雪的身上掠過,看向了俞平,當即顯出一絲笑容說道:「俞道友,你終於來了;你說的那東西,可帶來了?」
然而,還未等俞平回話時,自那木門之後,又是數名人影從中走了出來;程逸雪略一望去,只見到其**有八人;以那黑衣男子修為最高,乃是結丹後期,其餘者乃是結丹境與築基境不等。
不過,就在程逸雪在這八人身上逐一掃過時;忽然,神色一滯,目光在一人身上停留下來;只見那人眉目低垂,身穿灰袍,一副病怏怏的樣子;頭髮隨意的披散著,身形矮小乾枯,毫不起眼。
「這人魂煞戾氣,好熟悉」程逸雪在一瞬間竟然在此人身上感覺到了與羅蘭鬼線同一種氣息,這讓他心中感到頗為意外。
隱隱中,程逸雪覺的這人必然另有來歷;但是他自行封印了修為,故而其他人也沒發現了什麼。
但除此之外,還讓程逸雪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事情,那就是這裡的人似乎對俞平都十分熟悉,程逸雪甚至懷疑,這些人根本不是在舉辦什麼交易會,而是在此等候俞平的,而更讓他感到奇怪的是,這群修為不等的人,怎會同時聚集在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