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雙淺言與小蓮眉目上都是一黯,一瞬間,只見雙淺言臉上更是顯出了死寂之色。
程逸雪聽後,心中卻明白了小蓮向著河中投擲珍珠的原因,但雙淺言說自己是將死之人,又讓程逸雪大為愕然,當即問道:「將死之人?不知道友的意思是?」
「道友不必疑惑;其實,妾身自出生時,便體內有異;尋常必須服用一種烈陽丹藥才能活命,若是中途中斷的話,則命不久矣;妾身便是如此,所餘之時日不過兩年而已;適才小婢便是為妾身祈福長命,不想卻冒犯了道友,還望道友見諒。」雙淺言開口解釋道。
「烈陽丹藥?難不成仙子是異種體質;據在下所知,只有一些異種體質與身懷寒毒者才會用到烈陽丹藥來續命的。」程逸雪微微思忖後這般說道。
「咦,想不到程道友也這般清楚,沒錯,妾身生來便是純陰之體;多年來,深受其禍,為了能夠活命,家父曾為我煉製了一種名為金陽丹的靈藥來抵禦體內之寒,可是,這金陽丹極為珍貴,尤以煉製其的主材料金羅子更是難尋,這些年下來,能找到的盡皆找到了,如今,根本難以再煉製出此種靈丹,故而妾身之命也無法長久了。」雙淺言帶著悲傷說道。
聞言,程逸雪頓是恍然;這純陰之體的確是異種體質,凡是擁有此種體質的修士,體內陰寒奇特。侵入了全身筋脈,在修仙界的記載中,只有至陰至寒的人。才可被稱之為純陰之體。
也因為如此,此種體質的人,活的年月越長,體內陰寒鬱積,便會產生寒毒,侵蝕心脈而亡;但在程逸雪所瞭解,也並不是完全無自愈之法的。
「難道仙子來到這素詩城就是為了尋找煉製金陽丹的材料?」程逸雪想了想如此問道。
「這倒不是。妾身本就是這素詩城之人,只是久不來這喚靈河游賞,沒想到剛來此地。便巧遇到了程道友。」雙淺言輕笑著說道,慘白的面容之上,依舊帶著淡淡的愁緒。
「對了,程道友;妾身素來聽聞修習國術者。重在研習儒經而增強體內浩然正氣。先前見道友在看書頗為認真,卻不知所看的是何種典籍?」雙淺言見到程逸雪正在沉思,氣氛顯得較為沉悶,不禁說出了這樣的話語。
聞言,程逸雪卻是輕笑出聲,而後便說道:「程某所讀的書名為時命書注;其中講述了人之命途,當以生死為局,求的一存之法;無論是前世今生。重在時之命也,從而立天地之心。」
程逸雪稍加解釋道。雙淺言極為認真的聽著,程逸雪講完之後,雙淺言微微想了想之後便說道:「原來國術中還有如此深意,說起來,其中之意倒也與天聲無心曲的曲意差不了多少;在天聲無心曲中,同樣尋求著時命之道,重在與天地隨意己身,實則還是順應其心。」
「仙子所言在理,不過,仙子既然知曉這曲子深意;想必對此曲來歷也頗為熟知吧。」程逸雪聽到此言後,心中忽地一動,而後這般問道。
「此曲來歷妾身倒是有所聽聞,聽家父所言,創作此曲的乃是一位驚才絕艷的異族前輩所創;少說也有萬年之久了;只可惜,曲樂雖好,妾身卻是時日無多,無法傾聽這世間妙曲了。」雙淺言話語中充斥著傷感。
「異族?」程逸雪喃喃自語道,不過心中也確定了這曲子的確是由天龍帝國流傳出去的。
但見此女神色低沉,相容枯槁,當即寬慰道:「仙子又何必自怨,其實純陰之體也並非無法自愈,據在下所知,至少有數種方法可以化解體內陰寒之力的。」
「除卻仙子所說的烈陽丹藥之外;還可以尋找一名純陽之體的男修,進行雙修之術同樣能化解的;另外便是懸掛炎玉之類的物件,也是可以抵禦體內寒力;再者,便是尋找修為高深的修士,每隔一段時間,以真元之力來加以引導。」程逸雪緩緩說道。
「咦,想不到道友也知曉的這般清楚;不過,事情也並非如此簡單,異種體質的人本就難見,家父尋找多年,也沒有找到純陽之體的修士;再者,只有極品炎玉才可以緩解體內陰寒之力,但是,這極品炎玉也分為難尋,妾身至今也沒有見過。」講到此處,女子的臉上現出幾絲暈紅。
「而要想以高深修為驅除體內寒氣,必須達到傳聞中的元嬰中期之境才可以;家父也曾與我談到此法,但是,機緣未到,也不可強求,家父也未曾到那種境界。」雙淺言帶著幾許惆悵說道。
「哈哈~,世間之事,難以揣測;仙子又何必篤定自己時日無多呢;程某這裡便有一塊極品炎玉,倒是可以送給仙子,權當你我相識一場的禮物吧。」程逸雪看著女子的神色,不禁生出了幾分憐憫,當即如此說道。
言畢,便見程逸雪一拍儲物袋,然後,一個木盒便出現在手中;隨之,便向著雙淺言送去;而雙淺言聽到此話後,卻是大驚失色,待見到程逸雪的舉動後,不禁訝異道:「什麼?道友有極品炎玉,這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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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雙淺言便將那木盒接過,順勢打開之後,只見其中擺放著正是一塊血色之玉,紅光流轉不定,通體晶瑩,其中光芒流動間,隱隱形成了火焰狀的圖案,正是極品炎玉才擁有的跡象。
「這真是極品炎玉,程道友,你是說,要將此物送於妾身?」半響,雙淺言檢驗完畢之後,怔怔的看著程逸雪問道。
面上難掩心中驚駭與疑惑,畢竟,極品炎玉可是與普通的炎玉大為不同;其價值與萬年靈液也差不了多少,雙淺言實在難以想像,程逸雪這樣一名只有靈動境修為的人會擁有這等珍惜之物,而且相送於自己。
「不錯,此物雖然珍惜,但對程某而言也是一件可有可無之物,仙子既然需要此物,便收下吧。」程逸雪笑說道
道,這極品炎玉也不知是哪個死在他手上的修士所有,此刻程逸雪拿來送人,倒也沒覺得不捨。
「程道友,此物對妾身來說,的確是大為有用;可是,妾身也知曉,這世間可沒有白來之物,道友若是有什麼要求,就儘管提出來吧。」雙淺言眉目緊蹙,將炎玉握在手中,但是神色有些警惕的說道。
「仙子不必存疑,程某相送此物,一則是與仙子相談,頗為投緣;再者便是仙子琴音的確是世間妙曲;程某聽後,仿若這世間只餘一人,能看透繁華哀傷,煙雲過往;有人曾告訴我,這便是眾生幻心,諸滅幻盡。」程逸雪洒然笑說道。
雙淺言見到程逸雪言語時,顯得頗為真誠,當下便信了程逸雪的話語;對著程逸雪淺淺一笑,然後就歡快的接過了極品炎玉。
「程兄,小妹在此便多謝程兄贈物之恩了;只可惜,小妹也沒有什麼合適之物能相送程兄的;不過,程兄既然喜歡曲樂,小妹便再彈一次天聲無心曲,相送程兄,還望程兄莫要嫌棄。」雙淺言對著程逸雪施禮說道,對程逸雪的稱呼也發生了變化。
程逸雪頷首應允,而後,便見雙淺言重新將芊芊十指撫在琴上,開始彈奏起來;程逸雪再一次聽到了這曲子;但縱然相隔不過片刻功夫,曲子內的意境也讓人再生變化;這一次聆聽,彷彿舊日回憶都被沖刷在歲月長河裡,再望去,好似仙魔萬古,日月凌霜。
少頃,一曲聽罷,程逸雪仍有些意猶未盡;但也不好再作要求,轉而便與雙淺言相談起其它的事情來;因為受程逸雪贈玉恩情,所以,雙淺言對程逸雪心懷感激,交談中,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最後,程逸雪才得知這女子的生父乃是一位元嬰初期境界的強者,更為重要的是,其父乃是一座念緣殿坊市的管事之人,常年駐守在這素詩城中;得聞這女子的身份後,程逸雪也震驚不已,也難怪此女年紀輕輕,言談間張弛有度,舉止自若。
後來,雙淺言便與程逸雪交談一些素詩城拍賣會的事情,從此女的口中才得知,素詩城拍賣會雖規模較大,但與帝都的拍賣會比起來根本微不足道了。
天龍帝國的帝都名為龍京城,便位於中州境內;而在這中州境內還有最大的儒道宗門謂之曰聖門;每隔百年,這聖門便會與天龍帝國王朝組織一次拍賣會,時間持續兩月有餘,乃是天龍帝國最盛大的拍賣會。
由此,一則表示王朝對修仙者的尊敬,再者,也是王朝勢力借住聖門來彰顯威嚴的一種方式;到那時,天龍帝國絕大多數修士都會前往帝都,從而尋找自己所需的寶物,甚至會有番外之修前來。
因為再過一年多也是帝都拍賣會的舉辦之期,所以,此次素詩城的拍賣會與往屆比起來,則要顯得冷卻不少,講到此處,雙淺言也不禁苦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