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逸雪已將那粉色靈光辨認清楚,乃是修仙界有名的毒物「粉蜈」,不由驚懼萬分,那無害的眼神中所做的事情卻讓程逸雪自覺分外莫生,與記憶中的幕雨晴相差甚大。
這時,雷翼也發現了身上的異狀,面色陡變,不明白幕雨晴為何這般做,況且,之前那番話語,便足以讓雷翼大為懷疑了,幕雨晴與程逸雪相識,他雖不明白其中曲折,但也能想到幕雨晴定然有所圖謀,不會再聽從他行事了。
「花籠,你這是幹什麼,是要背叛我嗎?」雷翼沉聲向著幕雨晴問道,眼中殺機畢現。
「是與不是又如何,花籠如此做也不過是逼不得已罷了,你若是還有自知之明,便不要做無用之功了。」幕雨晴輕笑著說道,直到此刻,也沒有顯出了憎恨之色,不過,程逸雪可沒有心思去觀察什麼,因為,就在這時,逐月燈的吸力更加強大,體內法力如洩洪般湧入,逐月燈上的藍綠之光也達到了極亮。
無邊的靈暈向著四周散去,清鳴聲自逐月燈上傳了出來,異變陡生,幕雨晴也察覺到了不對,雙掌向著雷翼的儲物袋上抓去,用力拽去,那儲物袋便到了幕雨晴的手中,而就在這時,「轟」的巨響之音傳了出來,無比強大的反彈之力自上傳了出來。
程逸雪與雷翼同時悶哼出聲,雙雙倒飛而出;最後,直到百丈之後方才站定,碎石飛揚。塵埃蕩起,場面好不激烈;這時,程逸雪才得空向著自己的手中看去。赫然是一盞綠色的古燈,擁有著逐月燈的外形。
而在雷翼手中則握著一盞藍色的古燈,外形與程逸雪手中的古燈完全相同,二人見此,不由驚訝萬分,四目相對,愣在了當場。竟然相忘了此乃鬥法相博。
「這是?」程逸雪看著手中之物疑聲道,原本的逐月燈怎會生出這兩物來,一時間。程逸雪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就在程逸雪思忖間,意外的事情發生了,幕雨晴忽然化為一道流光奪天而走,也不知施展了何種秘術。比之程逸雪的風遁之術絲毫不慢。就此將雷翼的儲物袋也攜帶而走,但是,最讓程逸雪意外的是,雷翼並沒有向之幕雨晴追去,反而雙眼凝視著程逸雪手中的綠色古燈,尤為鄭重,見此,程逸雪只感覺心頭分外壓抑。
呼吸間的功夫。幕雨晴就不見了蹤影;程逸雪思量再三,當下。也不作停留,施展了風遁之術便向著遠處遁走。
「想走,沒那麼容易!」雷翼大吼出聲,旋即,遁光輕起,飛於空中後,一個翻滾,赫然現出了原本的妖獸之身,體形之大,常人難以估量,飛行時,全身銀光繚繞,頃刻間,便是千丈之遠,根本不是程逸雪所能比的。
不過,程逸雪深知雷翼中了粉蜈之毒,雖然害怕,也不似原先那般厲害了,一逃一追,翌日,便輾轉了遺跡之海千里之地,途中,雷翼或許是受體內之毒發作,始終沒有追及程逸雪,但也並不曾放棄,而且,程逸雪已經感覺到雷翼距他越來越近了。
「玉前輩,這古燈到底是何來歷,竟然惹得雷翼會如此窮追不捨,絲毫不顧及體內毒發。」遁光中,程逸雪向著玉陽君如是問道。
「老夫又如何清楚,不過,先前那逐月燈中能散發出太陰之力,實乃非同小可,在修仙界之中,此類寶物可不多見的,定然是大有來歷之物,倒有些與傳聞中的妖靈之寶相似,不過此類寶物非精純的妖力無法使用,你就算得到也不一定能驅策,還不如還給那妖修的好,別忘了,首要之事還是要回到離影大陸的。」玉陽君緩緩說道。
「前輩所說,晚輩明白。」程逸雪閃爍著眸光回道,手中銀光大漲,法力向著那綠色古燈中湧入,果不其然,這古燈沒有絲毫反應,與其如此,還不如用此物擺脫雷翼,想到此物,程逸雪便有了決定。
就在這時,不遠處雷翼所化的雷鵬再次出現在視線中,程逸雪回望而去,眸中有著戲謔之色閃過,旋即,將手中古燈燈高拋而起,連彈幾道法訣而出,緊接著,那古燈便向著左側疾飛而出了,如預想的那般,雷鵬清鳴一聲後,赫然向著那古燈追去了,程逸雪沒有理會,遁光再起,轉而便向著祭壇的所在之地飛去了。
兩人所奔襲方向相反,程逸雪倒不用擔心雷翼會追了上來,於兩日之後,終於擺脫了這強大的妖修。
雷翼追出了十數里之地後,終於將那綠色古燈拿在了手中,可是程逸雪就此無影,他只能放棄了,更何況,體內身中粉蜈之毒,縱是雷翼修為高絕,也不得不小心應對。
兩日後,海底的土魚之洞中,雷翼獨坐在那裡,手中握著兩盞古燈,面上是無法遮掩的喜色。
「哈哈,果然是天妖大人遺留的寶物不假,看來太陰造化之地果然是天妖大人閉關之地了,如此精純的妖靈之力倒是可以助我突破現有的境界了,到時候便有機會去那傳說中的地方了,也不知天妖大人所言是真是假唉?」雷翼手握著兩盞古燈喃喃自語道,到最後神色間又將信將疑起來。
言畢,雷翼眸光閃動,也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驀然陰沉下來,轉而只見其雙手掐訣,背後雙翅光影垂天,稍及,整個身體上佈滿了五彩之光,其胸腔處忽然浮現出一隻巨大的禽鳥虛影,這禽鳥雖然不是很大,但異常具有威嚴,正是修仙界人人皆識的游天鯤鵬虛影。
這虛影清鳴而出,稍一噴吐,便是銀色的電弧沒入了雷翼的體內,隨即,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雷翼的胸腔處忽然間血光大作,血色光團成圓形好似琉璃玉鏡,朦朧中,竟然倒影出了一位女子的影像!
仔細看去,才發現這女子正是幕雨晴其人,此時的幕雨晴所處環境倒是與雷翼差不了多少,也是一處海獸遺棄的洞窟,十分隱蔽,畫面中,幕雨晴秀美微蹙,手中是一片白色的鱗甲,在其身旁則是雷翼的儲物袋了。
「花籠,你既然如此找死,就莫要怨恨我了,嘿嘿,你恐怕也不會想到我當初的血契會被我動了手腳吧,鯤鵬後裔皆有回光命魂之術,想逃,還是不要癡心妄想了。」雷翼緩緩睜開了雙眼,狠厲的說道,接著,胸腔間的血光漸漸斂去,身上電弧輕閃,而後,整個人便詭異的消失在原地,轟隆隆的巨響之後,便破開土面,消失在天際。
程逸雪自然不知曉此事,此刻,他卻是出現在那被幻術遮掩的祭壇之中了,四周的白色迷霧早已蕩了開來。
六座藍色石塔綻放的天光極為明亮,地面下的紋陣也散發出神秘的波動,除此之外,那些獸骨卻是無端燃燒起來,紋陣的最中央處乃是一隻圓環,程逸雪目光灼灼,凝望著整座祭壇,忽地苦笑而出。
「此次一走,怕是再也回不來了。」程逸雪喃喃自語道。
「老夫被困在隕神域萬年之久,對此處可是沒有半分眷戀的,倒是你,如此傷感,莫不是放不下那位女子?」玉陽君聞言,卻有些調侃的說道。
「前輩還是莫要開晚輩的玩笑了,從未拿起過,又何來放下;來到羅天大陸已經百餘年,如矢穿雲,實在快的很,人世滄桑,一切夢幻泡影,如霧亦如電,多想也無用了,晚輩之所以如此渴望回到離影大陸,說起來也是與一位女子有關。」程逸雪神色黯然的回道。
「哦,竟然還有這等趣事,快來說說,也好解老夫無聊之苦。」玉陽君那慵懶的神態一停此言陡然興趣大增,然後追問道。
如今要回到離影大陸了,程逸雪倒是感觸良多,也不怕玉陽君笑話,便講了出來說道:「晚輩昔年本是官宦之弟,家父乃是宋國御丞,後來,梳梳在冥望台上表明情意,晚輩便心有觸動,雖然當初有懵懂衝動之嫌,不過,晚輩也曾許諾於她,只是想不到,陽山大營之後的事情,又頗多變故,晚輩竟然在羅天大陸上滯留了百餘年,也不知她是否安好?」
「嘿嘿,程小子,照你如此說,那女子也算有情有義,你既然不想負她,便好生待她,原來如此多年你不近女色,原來是早有心儀女子了,老夫倒是沒看出來。」玉陽君一本正經的回道。
「晚輩也是如此想的,對她許諾之言,自不會逃避,只是,前輩恐怕不會想到後來之事的,陽山大營中,晚輩受命看守靈礦,卻遇到了另外一位女子」程逸雪回憶往事,對玉陽君倒是沒有隱瞞。
玉陽君聽後沉默了許久,最後也只說了一句話:「順應其心便好,若是老夫,倒是可以好生風流一番,你小子,太不識趣了。」
之後,程逸雪倒是沒有多說什麼,直到三個時辰後,四周的六座藍光之塔散發出沖天之光,前方的石鏡中五色光柱錚鳴,程逸雪就此消失在羅天大陸之上了。()(……)